我決定給孟斯齊打一個電話，告知他我一切平安，拿起話筒卻聽不到一聲音，寂靜的要死。有些后悔出門時沒將手機帶在邊。

喪氣的回到樓下，客廳中燈火通明，喬意仍未回房，他雙腳擱在玻璃茶幾上，雙臂搭著沙發靠背，兩眼著天花板，活像死人。

“裴即玉，我忽然想起你是誰。”他說。

“萬分榮幸。”我隨口答，走到客廳的電話旁，拿起聽筒，仍無聲音。

“你們喬家的電話難不都是擺設？”我忍不住問。

“已經這麼晚，你要給誰打電話？”他懶洋洋問我。

“自然是關心我的人。”我說，“你的手機可否借用？”

喬意不搭理我，他轉過頭，目不轉睛盯著我。

“為什麼喬朗會喜歡你？你什麼都不明白，純潔的令人發指。”

我皺起眉，完全不曉得他在說些什麼。

“喬朗在哪里，我要找他說話。”

“有人鬧事，他去解決。過了今夜，本市又有三分之一地盤落喬朗手中。”

喬意將這種事說的很輕松，仿佛鮮在他眼里不過糖漿。

“那真是恭喜你。”

喬朗不在，我無奈放棄了與孟斯齊通話的念頭。

放下聽筒，我坐到喬意邊，夜尚早，兩個無眠人，人莫名惆悵。

“有什麼可喜，你當為我落淚，”喬意說，“今夜他去解決的人是我外公。”

我大奇，“你外公不也是他外公？”

喬意看我一眼，“我和喬朗同父異母。”

呵，豪門恩怨。

今夜我所遇所見，都堪比熱播電視劇。

“裴即玉，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想過綁架你。”

喬意突然轉換話題，將我嚇一大跳，“為什麼？”

我不記得我曾經冒犯過他，我甚至不認識他！

“你將喬朗自英國帶回來，同他住在一起。”

“就因為這樣？”

“這樣已經足夠。”他說，“你把一個惡魔帶回來，令喬家家破人亡。”

我被他的話震住，他的表不似對我開玩笑。

“喬朗母親足我父母婚姻，我外公派人警告那人，后來自消失，沒人知道已懷有孕。喬朗找來我家時，父親還萬分驚喜。真是可笑！”

這時我才發現，喬宅中除了喬意喬朗，再無其他喬家人。這樣的世家，怎麼可能人丁這樣單薄。

“喬家其他人呢？”

“除了我，喬家不再有其他人。”他輕輕說，不帶一波瀾。

我心中雖有疑問，但我終究沒問。明日離開，我與喬朗再無干系。

我不該多管。

喬意，從沙發上站起來。

“為什麼最后你沒有把我綁走？”我還是忍不住問。

“因為他把你拋棄，我以為他只是利用你，”喬意自嘲的笑，“現在才知那不過是喬朗對我用的小把戲，他贏過我。”

我愣住。

喬意已經回到房間。

我在喬朗注視下醒來，一睜開兩只眼睛就看到他坐在床邊，不聲不響的著我，不知那樣有多時間。

我慶幸昨夜是合倒下，否則此刻在他面前穿該有多尷尬。

“你不該隨意進我房間。”我坐起來，“我被你嚇到。”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他開口，神有些疲憊，或許昨夜混，一直沒有睡下。

我還有什麼可說，人在喬家屋檐下，只能暫時低一低這顆不值錢的頭，任他看罷。

今日晴朗天氣，明亮落在房間，我終于看清眼前的人，他比四年前許多，穿一黑，頭發剪得很利落，一不。

他是喬家的二，他不是我遇到的那個一無所有的落魄年。

反觀我，窘迫潦倒，半條命都已不在自己手心里。

“我有四年沒見過你，”他開口，“我以為你會回去裴家。我一直找不到你。”

“我一直在別——你還找我做什麼？”我問他。

他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我，教我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初相見。

人生最最好，只有初相見，之后故事都多余。

“四年前，我離開你另有原因。”

我一點都不驚奇。

昨夜喬意語焉不詳的幾句話，已足夠我想象。我若活是在一部小說中，那麼作者真真是沒有想象力，我嘆口氣。

“因為有人會拿我威脅你？”

電視劇里演爛的節，我明白。

喬朗立即警覺，“你見過喬意？”

“昨夜，我起來找水，在樓下到他。”我說，“他對我說了一些事，但并不多。”

喬朗臉沉下來，我看得出他憎惡喬意，正如喬意憎惡他那樣。

“他知道什麼！！”

我苦笑，“至比我知道的多。”

我是當事人，但我永遠是知道得最的那個人。他或許這麼做是為我好，但我一點都不好，我一個人茫然無措，疼得要死卻不自知。

“不過如今我都知道了，”我對他說。“那麼久的事其實你本不必放在心上，我早已不在怪你。”

我會為他離開裴家機亦不純，我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沒有權利去責怪他，一切是我自作自，埋怨他人無益。

“不，你本什麼都不知道！”他突然激，猛地站起來，椅子被他撞翻倒地。

我看他，他徹夜未眠的眼睛通紅，但那樣犀利，像一頭奔跑在荒野上的獨狼，灼灼人。

我想起喬意的話——“喬朗是個摧毀一切的惡魔。”

當年我遇到的那只雛鷹，如今已長鋒利牙爪。

喬朗幾個深呼吸才平靜下來，他將椅子重新扶起來，坐下。

“請你聽完我的故事，裴，這時我唯一的請求。”他說。

我只得答應。

他說的是一個和喬意不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