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渝緩了幾秒，神思漸漸聚焦到江衍的臉上，無聲無息。

“剛在想什麼？”江衍掐著他的下顎，一貫的強勢。

自從第一次睡了程見渝，程見渝不止是程見渝了，而是江衍的所有，全上下每一寸皮，每一個表，都是屬于他的，包括程見渝腦袋里的每個想法。

程見渝看他臉上神，角微勾，左頰小小的梨渦淺淺的，如實奉告，“我在想剛才的事。”

江衍失笑，程見渝真麻煩，既然吃醋了，直接說明白，何必生悶氣，不過……偶爾吃吃醋，也算是一種趣，拍了拍他的臉，“想不想要個名分？”

程見渝盯著他看了幾秒，的舌尖在江衍的拇指上勾了一下，像的羽撓過，“下疼。”江衍不為所，程見渝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只會撒，企圖用方式解決沖突，他不吃這一套，手上用了幾分力，“回答問題。”

程見渝垂下眼，低眉順眼，“我都聽你的。”

江衍勉強滿意，給不給程見渝一個“名分”這件事，全憑一念之間。他不喜歡在鏡頭前袒私人生活，但程見渝不明不白跟了他幾年，聽話懂事識大，從來不添麻煩，是該給程見渝一個名正言順的份。

他單手搭在真皮的方向盤上，看著前方的路，空調吹著冷氣，方才被程見渝過的手指背發寒，驀的回憶起一瞬稍縱即逝的，像不知名的細藤蔓順著這一小塊皮向著手臂上方攀爬。

江衍出一張紙，不耐煩的楷了楷指背，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周末的新浦區車水馬龍，新開張的網紅店鋪一條街上五花八門，人聲鼎沸，熙來攘往。

阿斯頓馬丁停在商業街的地下車庫，江衍對程見渝的工作不甚了解，只知道是個做編劇的，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作品，是個不流的編劇。

作為業人士，江衍早有耳聞，如今華國的影視行業，編劇的生存形式嚴峻。

要做一部功的商業電影，投資方率先考慮邀請知名導演，加上有效應的明星出演，相比前兩者的地位，編劇的號召力無足輕重，本沒多話語權，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職業。

江衍提過讓程見渝離職，又不是養不起程見渝，乖乖在家里當金雀多好，這一點，遭到百依百順的程見渝激烈反對，為此冷戰了半個月，最后以程見渝穿著清涼半夜爬上他的床，誠懇的用道歉終止。

至此，江衍懶得手他的事，就當是讓程見渝有個好，不要整天黏著他。

“我下車了。”程見渝解開安全扣，正要推開副駕駛的門，溫熱有力的臂彎勾住他的脖頸，生生的將他子拉回來，江衍微涼的，輕輕了一下他的的耳垂，程見渝下意識回過頭，下一秒，被堵了個結結實實。

江衍里里外外嘗了個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他，程見渝呼吸急促，不過氣來，緋角像破了皮的櫻桃，含著氣的眼睛看著江衍，小心翼翼的問：“我能下車了嗎？”

江衍輕笑一聲，捻了捻他發紅的耳垂，低聲音說：“再不下車，我就在這辦了你。”

程見渝立刻推開車門，像靈巧的貓一樣溜走了，車里殘余他上淡淡的甜橙香水，似一刀切開鮮橙崩裂出的香氣，清涼簡單，溫和含蓄，香水如其人一樣神清骨秀。

江衍嗅了嗅，瞬間后悔放程見渝走了。

他打開車窗，風吹送空氣里人的香水味，也化開炙熱的焦躁，隨手拿起擋風玻璃的下的手機，翻出一條短信，上面記錄附近一個小區地址。

新浦區的大平層，視野開闊，推窗可見一無際的長江，生活條件便捷，江父當年在國外順手幫開發商解決過一個小麻煩，這套房子是江衍的姐姐江衫生日時，開發商的賀禮。

平時空置著養灰塵，最近幾天家政加班加點的收拾出來，除垢納新，收拾的一塵不染。

兩個穿西裝的帥氣小伙忙忙碌碌，大包小包的提著行李箱，氣吁吁的往房里走。

江衍和江衫是親姐弟，關系并沒有多好，兩個人從小氣傲心高，百縱千隨，誰先坐下吃飯這種小事都要爭個第一，這麼多年下來，沒為仇人，多虧了江家家大業大，耐得住折騰。

“江衍，有空多給媽打幾個電話，天念叨你。”江衫抱著手臂靠在墻上，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士煙，指尖涂的優雅的深紅，長發挽起了盤在腦后，領微低，鎖骨上掛著一條致的鉆石項鏈，珠輝玉麗，氣質練。

江衍坐在黑的行李箱上，從手機上抬起頭冷淡的睨一眼，不回應。

江衫見慣不驚，招呼一個小伙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個致的包裝袋，“我在意大利給見渝買的生日禮，你幫我捎給他。”

江衍停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一頓，乍然抬起頭，“生日禮？”

江衫掐了煙，展示禮盒中純金著的的鋼筆，“見渝是編劇，我想這支金筆的寓意很適合他。”

江衍心不在焉的“嗯”一聲，江衫看了他幾秒，到底是一個籃子長大的，對對方了如指掌，皺皺眉，上下打量一遍他，“你不會又忘了吧？”

江衍不答，收起手機裝進了口袋，江衫挑起眉，深呼吸一口氣，“你兩真的在談嗎？”

“幾號？”江衍直截了當的問。

江衫一言難盡，“十二號。”

江衍低頭衡量時間，丟了蛋糕的前一天，看來蛋糕是程見渝自己買的，難怪當時程見渝當時心失落。

可程見渝為什麼不說呢？他工作那麼忙，哪有空記這些小事，如果程見渝說了，他當晚不會出去給周覺青譜曲的，歸結底，還是程見渝不聲不響，和個沒的葫蘆一樣。

江衫了鼻梁，又點了煙，“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要是不想談，就趕分手，別耽誤人家。”

江衍站起來，雙手抄在口袋，森冷的眼神警告，“以后別在我面前提分手兩個字。”

“隨你。”江衫怵他這發狠的勁，和狼咬住了一塊一樣不松口，程見渝是個不錯的男孩，可惜栽在這個混世魔王弟弟的手里。

深吸了一口煙，背過看著臺外的江景，“我找你過來除了送見渝的禮，還有一個好消息。”

“小舅舅要回來了。”

江衍臉上鋒銳的神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一種年意氣，鮮活期待，難得心大好的彎起角，“小舅舅什麼時候回來？”

“他在國外的事辦妥了就回來。”

小舅舅溫岳明是江衍和江衫的平衡點，雍容閑雅，翩翩君子，小時候不管怎麼爭執，溫岳明一出面，兩個小外甥都化了他的小，言聽計從，將他的話奉為圣經執行。

如果不是一場意外，這原本會是一個好的故事結局。

程見渝租下了一套寫字間，源通，地理位置不錯，價錢在這個地段上很合理，他把鑰匙給了陳開，委托陳開幫忙找個裝修公司，好好的整修一番。

傍晚的街上堵的水泄不通，程見渝要回去的地方又是郊區，沒幾個司機愿意接單跑單趟，兜兜轉轉半個小時，終于有一輛車愿意接單。

回到家里已經晚上八點，周圍黑漆漆，靜悄悄，程見渝剛下了車，站在門口的阿勝高興的招手。

江衍的生活助理，他說過幾次話，不太。

程見渝皺皺眉，房子里燈的滅的，江衍沒有回來，“怎麼了？”

“嫂子，我在這等你很久了，打你電話打不通。”阿勝笑瞇瞇的。

“沒電了。”

“嫂子，祝你生日快樂。”阿勝打開旁邊的車門，提出幾盒包裝致的外賣盒。

“江哥有點事，一會回來。”

程見渝眼睛微微瞇了瞇，不咸不淡，扭開了房門，“進來吧。”

阿勝長的很老實，但能被晁哥聘用為江衍的助理，都是人中的人，說起話來見風使舵，揣合逢迎。

“嫂子，江哥那麼忙，還不忘記你的生日，他對你真上心。”

“嫂子，你別怪我多，我們私下里都覺得你和江哥特別配，天仙配，大家都說你們是模范夫夫。”

“網絡上那些消息您別當真，一大半都是蹭熱度的消息，我們都能看出來，江哥心里只有您，不過圈里的事您也知道，有時候……”

阿勝說了一半，回過頭，程見渝正在飲水機前倒水，微垂著眼，側臉的廓清晰，清冷不染一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用個文雅的詞氣質卓絕，和他說這些娛樂圈的丑聞，會弄臟他的耳朵。

阿勝偃旗息鼓，話題轉了個彎，“嫂子，這海鮮是滬市最好的酒店的，今天下午空運到，江哥專門讓我給你定的，你有口福了。”

程見渝握著杯子擱在茶幾上，“喝口水。”說完，頭也不回的轉上了樓。

他打開臥室的燈，從儲柜取出醫藥箱，取出一盒撲爾敏，可以緩解海鮮過敏的癥狀，安安靜靜的對著水吃了幾粒。

程見渝拿起手機，正要下樓，掌心里的手機“嗡嗡”震。

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

[嫂子，祝你生日快樂！]

程見渝微微皺眉，目在開頭兩個字停頓幾秒，手指，刪除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