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第二天，節目組安排了潛水課程和徒手海釣，大家玩到疲力盡，程見渝在素人里屬于好拍那一種，他和江衍一樣在鏡頭里話不多，但不是一種話不多，江衍全上下到頭發，都這一種不耐煩，冷峻且張揚，不是話不多，只不過不愿對著鏡頭展。

而程見渝恰恰和他相反，看上去清高孤冷，可在鏡頭里完任務表現的毫不勉強，面對繁雜的攝影流程也很有耐心，說起話來言簡意核，惜字如金，他是真不與人談。

節目錄制接近尾聲，大家從外面回來，導演特約了各人一小段十分鐘訪談，地點定在酒店房間，每一組會問一樣的問題，到時候剪輯在一起做廣告前的播。

程見渝洗完澡，編導小組已經到了，他單手邊頭發邊坐在沙發上，“喝水嗎？”

編導朝他笑著搖搖頭，抱著寫提示詞小本子，坐在了對面的沙發，“可以開始了嗎？”

“好。”

編導比了手勢，攝影機嗡嗡運轉起來，他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程見渝頭發的手一頓，“緣分。”

“呃，你們吵過架嗎？吵的最激烈的一次因為什麼？”編導拋出重量級問題，期待看著他。

程見渝搖搖頭，簡明扼要，“我們不會吵架。”

吵架要兩個人才能吵的起來，一個人吵架只能發泄。

編導不太相信，拿著筆在本子上寫了寫，“你喜歡他什麼地方？”

“很多。”

“最喜歡呢？”

程見渝似是無奈笑了下，不咸不淡的說：“我喜歡他的臉。”

“看不出你是個控。”編導笑了，程見渝側著頭，臉頰清瘦，頭發半半干，氣質干凈純粹，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會是一個狗。

不過……能理解，江衍的確長得能讓人當狗。

程見渝沒接這個話茬，編導七七八八問了一些兩人相中的問題，程見渝如一回答，他說的簡單，信息量不多不，編導小組看得出來，他和江衍很好，江衍吃什麼不吃什麼，喜歡什麼記得一清二楚，果然和傳聞中一樣，程見渝江衍骨。

直到采訪時間結束，編導站了起來，邊在本子上寫邊隨口問他，“你覺得你男朋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程見渝抬起眼，定定看了他幾秒，又垂下眼，慢條斯理著頭發，聲音鎮定，“謙虛、溫和、從容。”

“啊？”

編導愣了，甚至懷疑程見渝是不在說反話，江衍算不上傲慢，但也絕不謙虛，至于溫和從容，和他這樣張揚肆意的人，完全是兩個路子。

編導的反應很快，“看來江衍私下是個暖男，希以后能見識他不為大眾所知的一面。”

程見渝表不變，慢悠悠的疊起巾，手法靈巧，白方巾疊的整整齊齊，一不茍。

這天晚上節目組組織大家一起吃頓散伙飯，炭烤燒烤，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坐在餐廳臺上。

節目組工作人員搬箱冰鎮果酒，孔雪松兩手拿兩罐，一罐遞給嚴融，“我為了彈琴把指甲全剪了，你幫我拉開。”

“彈什麼琴？”澄澄好奇的問了。

孔雪松坐在程見渝旁，笑瞇瞇的說：“古典吉他，最近正在學。”

澄澄咬一口串，不假思索“我記得衍哥彈吉他很好呢，我看過他演唱會彈唱，超酷的，你可以向他請教。”

“我不敢，衍哥對我好兇的。”孔雪嗔怒的笑著，睨江衍一眼。

江衍沒理他，松松散散靠在椅子上，手一，拿起桌上雪碧，開了罐，放在程見渝面前，“喝雪碧還是可樂？”

“我喝橙，鮮榨，熱的。”程見渝不習慣突然的熱。

江衍對程見渝的耐心與日俱增，換做在坐其他男人，他會覺得矯麻煩，一個大男人喝鮮榨橙，還要喝熱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但在程見渝上，這種矯做作的覺一下變的合理，他甚至覺得，程見渝的要求該更多一點。

他起去服務臺，點一杯橙，順手在吧臺拿了一個渾圓橙黃的橙子，長過椅子坐下來，橙子撂在程見渝面前，“給你補VC。”

程見渝拿起橙子，放進盤子，“謝謝。”

“謝謝誰？”江衍有意逗他。

程見渝目停在餐桌上，聲音清晰，“謝謝你。”

江衍覺察到他突如其來的冷淡，按照以前問這種問題時，程見渝會笑著回答“謝謝親的”，亦或者甜的“謝謝哥哥”。

這種截然相反的態度讓他覺得輕微煩躁。

飯桌下，他敞開長，雪白球鞋尖勾住程見渝小，有意無意曖昧向一旁拉扯，程見渝似是沒有覺一樣，側臉平淡，神鎮定自若。

小南和澄澄兩個人一左一右的開一把狼人殺，小南興的手舞足蹈，“聽我的，我是預言家，你投3號準沒錯！”

“才不聽你的，你每次都害我，我自己投。”澄澄哼一聲，站起來，坐在了程見渝對面椅子。

小南不高興了，挪著凳子坐過來，“你別走，這次肯定沒錯。”

嚴融笑著嘆氣，視線慢悠悠看向程見渝，“見渝，有沒有覺得年輕真好？”

“有。”程見渝點頭，之后又搖了搖頭，“嚴老師也很年輕。”

嚴融沒想到他會接話茬，和悅，“你不也很年輕，才二十多歲，正是年華最好的時候，怎麼說的你和我大一樣似的。”

程見渝看著他，角溫和彎了彎，沒有繼續往下聊的意思，嚴融讓他這個笑晃的心跳了一拍，不由自主的說：“有人年紀越大越腐朽，有人年紀越大卻越深刻，歲月給予我們的禮任我們選擇，只是看我們怎麼選了。”

“你說的是。”

程見渝認同點頭，襯第二顆扣子不知何時散開，清晰干凈的鎖骨上一點旖旎的紅痕半遮半掩，新鮮艷，呼之出，嚴融咳嗽一聲，很紳士的挪開視線。

嚴融的反應逃不過江衍眼睛，他瞄了眼程見渝，直接抬起一只手，利索扣上程見渝的扣子，順帶眼神森冷，警告的盯了盯嚴融。

程見渝毫無反應，波瀾不起。

江衍喝口可樂，手臂隨意擺在桌上，可樂罐到變型，程見渝和他面無表裝冷淡，轉過頭和嚴融溫脈脈，眉來眼去，程見渝是想造反吧。

難不又故技重施，試試他會不會吃醋，沒完沒了，真夠無聊。

可惜程見渝做編劇了，這樣的演技拿到演藝圈都能博得一席之位，他已經在鏡頭前證明過了，程見渝還想要他做到什麼地步。

算了，不計較了，再給程見渝幾分面子，畢竟是他睡了五年的人。

當天晚上阿勝收拾返程行禮，程見渝東西很，區區幾件服，整潔利索填進行李箱，給阿勝送上飛機。

趁著江衍夜跑，程見渝打開筆記本，列了一份嶄新文檔，條條框框，一條一例，事無巨細寫上去，涵蓋江衍生活工作娛樂飲食休閑等各方面習慣好，以及江衍最討厭的事。

另起一份新文檔，關于飼養德魯伊心德，德魯伊常吃的狗糧罐頭品牌，用的沐浴香波，去什麼寵醫院，疫苗況，寫的清清楚楚。

他做事向來有始有終，既然決定為這段關系畫上句號，多多有些儀式，和江衍一起吃上頓飯，好聚好散，落落大方。

再見即是陌生人。

做完這一切，他登上微信，和陳開聊了聊，委托陳開幫他租一套房子，離工作室近一點，用不上奢華，簡單干凈，他對生活要求一項不高。

新的生活近在眼前，再海的人，也不能在海里自殺。

該為一切畫上句號了。

江衍比平時早回來半個小時，奇跡一般沒有直接去洗澡，慢悠悠走到他前，從背后圈住，雙手隨意撐在桌上，居高臨下看著頭頂，“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程見渝合上薄薄的筆記本電腦，正要起去睡覺，江衍摁住他的肩膀，著他坐了回去，了他的臉，聲音很輕，“你的襯扣子能不能點。”

程見渝沉默幾秒，“哦”了一聲，抬起眼看著他，“我想去睡覺。”

“這麼早睡得著？”江衍低了聲音，低湊近他，程見渝耳垂清秀干凈，耳后小塊鮮的皮在燈下染淡黃，小小金絨茸茸，很是可，他朝著那塊皮吹一口熱氣，近在咫尺的脖頸一瞬間敏繃，他低低笑著，“我們做點什麼吧。”

他有意無意曖昧咬重了“做”這個字眼。

程見渝破天荒沒有理會調，推開他的手臂，站起來走向臥室，一言不發的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團團包裹起來，只出臉頰呼吸。

江衍慢慢瞇起眼睛，目在床上拒絕的背影定了幾秒，頓時沒了興致，很好，長本事了，他不哄了，到要看看程見渝要怎麼把這場戲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