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哥打了幾天電話，江衍手機一直無人接聽，到最后直接了空號，顯然是江衍嫌煩把被拉黑了，他心忐忑不安，上宋應非，從保潔阿姨上要了一把備用鑰匙，兩人扭開房門一瞬間，撲面而來的冷氣吹的寒倒豎。

中央空調溫控停在16°，剛剛夏的季節過的像秋天，晁哥長腦袋過玄關鏤空格欄看向客廳，窗簾拉的嚴實，線灰暗，形高大拔的男人仰靠在起沙發上，頭上罩著一件黑沖鋒，長展搭在茶幾邊沿。

宋應非幸災樂禍“嘖”了一聲，晁哥調高了空調溫度，腳步放輕走過去，沒有聽到綿長的呼吸，看來沒睡著，他關心的問：“你怎麼睡在這啊？”

江衍扯下來沖鋒，微閉著眼，了鼻梁醒神，聲音困倦，“阿姨把床單換了。”

白茶的洗香薰味清爽安逸，據說有助睡眠，但不及程見渝上清涼酸的甜橙味令他安心。

沒頭沒尾，晁哥一頭霧水，他手摁下電窗簾按鈕，外面的進來，房間里有幾分生氣，一轉頭，餐桌上碗筷擺放整齊，晶瑩剔小籠包配上白粥，紋不，他一愣，“都中午了，你還沒吃早飯啊？”

“他吃不慣中式早餐，你給他換個阿姨。”宋應非了，坐在一側沙發，特別賤的問：“你是吃不慣中式早餐，還是因為不是程見渝做的？”

江衍睜開眼，冷颼颼睨他眼，抱著胳膊繼續養神，一臉不耐煩的表。

晁哥掏出手機記上便簽，上下打量遍江衍，廓比上次見面要鋒銳一點，下頜線見棱見角，唯一中不足的是下顎棱角一道淺淺傷口，剛結痂還有點紅，“臉怎麼了啊？”

“剃須膏沒有了。”江衍不愿意說太多，拉起來衛帽子，遮住半張臉，“來找我公事還是私事？”

程見渝走了三天，這間房子里有不東西像和他一并消失了一樣，儲柜里永遠滿瓶的剃須膏，床頭柜上永遠干凈的煙灰缸，晨跑后永遠準備好的鮮榨橙和式咖啡，連令他心愉悅的早餐也一并消失了。

晁哥在他臉上看不出緒，雖然早就知道程見渝是個禍害，沒想到功力那麼深，他張了張，“公事。”

“《一起去旅行》下周要播了，據現在這個況，如果程見渝和你分……”

江衍冷銳如刀鋒的眼神掃過來，晁哥立即改了口，“你們目前況，一旦他提前掌握話語權，大眾輿論會對你很不利，所以昨晚公關部門急出了一份方案，如果程見渝發布任何與你有關不利消息，會有一些迷大眾視野的煙霧彈消息放出。”

“什麼消息”江衍偏過頭，不咸不淡看著他。

晁哥繼續往下說：“比如你們目前況都是由程見渝一手導致的。”

這個比如包含一切大眾想的到的不良嗜好，反人類言行舉止，圈里慣用的骯臟套路，先給對方潑臟水，不管是不是，先把輿論先機占領了，用話語權死對方。

江衍靠在座椅上，微微揚了揚下顎，半響沒說話。

晁哥清楚他爺脾氣，一貫不喜歡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耐下心說：“程見渝走的真不地道，留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他是不是嫌每個月給他的錢不夠，想要坐地起價吧？要是這個原因，我建議你先給一筆錢，暫時穩住他，等節目播完了，你再主和他提分手，正好你也出口氣。”

江衍掀開遮臉的帽檐，坐直，雙手十指疊，聲音略低：“你覺得程見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宋應非和他悉，一看這狀況是狂風驟雨來臨的前兆，給晁哥比個眼，但晁哥沒有接收到訊息，想了想晦的說：“他很會抓住一切上升渠道，懂的審時度勢。”

明褒暗貶，說白了就是程見渝夠不要臉，為了名利拉的下臉，愿意伏低做小，賺夠了錢還會反咬人一口的人。

江衍瞇起眼，狠厲冷冽，一字一頓，“他沒有用過我的錢，也絕非你認為的人。”

“還有，我不會給我的人潑臟水，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大眾輿論如何我無所謂。”

這不是男人的做法。

晁哥想要為自己辯解，江衍靠回沙發，換了更個舒服的姿勢，眉目深沉，吐字清晰，“滾吧,我在莫科說過了，以后給你們放假，不用上班了，我和程見渝的事不用別人手，這是我的私事。”

他莫名其妙煩躁更盛，和晁哥合作這麼久，了解晁哥個，如果晁哥真這麼看不起程見渝，那程見渝在他眼皮子底下平時一定沒委屈。

程見渝怎麼那麼乖，被欺負也不告訴他，一個人默默消解，轉過臉還要對他溫聲細語，這樣的生活過的多麼憋屈。

“我……”晁哥面蒼白，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說錯了什麼話，宋應非看到這出戲謝幕了，站起來拍了拍晁哥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談談。”

晁哥遞個求救眼神，宋應非比了個“全給我”手勢，晁哥松一口氣，轉離開。

等別墅大門關上，宋應非撈起茶幾上煙盒，拿著打火機點煙，看向面無表，一臉“你多說一句你也滾”的江衍，沉沉嘆了口氣，“你和程見渝是認真的啊？”

江衍手過煙，慢悠悠點了一煙，側頭吸燃，虛虛叼在里，“你覺得呢？”

宋應非開公布，“我一直以為你包養了他，沒想到你兩是正式往關系。”

煙霧繚繞里，江衍半響沒說話，一開始，的確沒把這段關系當回事，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珍惜，這是人類的劣，他不可免俗。

但時間久了，他漸漸習慣了程見渝，溫懂事，漂亮又百依百順，全上下都契合他的胃口，完的無可挑剔。

現在程見渝可能不像以前一樣喜歡他了，他就像一沒有船錨的船，意心慌，又難以理解，程見渝怎麼會突然不喜歡他了。

宋應非吸一口煙，吐出來，“我第一次看見嫂子，就覺得你的運氣太好了，這麼高冷漂亮的一個人，在你跟前和小貓一樣撒，你都能鐵石心腸不搖，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是個漢子，現在他要和你分手，作為兄弟，我希你把他追回來，因為我看出來了，你心了，但要作為旁觀者，我希你兩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除了這兩種立場，他還有一點私心，要是五年前去參加慈善晚宴，在酒店天臺遇見程見渝的是他就好了。

這樣他也不用生日發條信息都要用陌生號碼。

江衍聽著惡心，除了晁哥的事是他疏忽，和程見渝在一起很契合，他討厭膩膩歪歪，程見渝從來不纏不煩他，他瞧不上，程見渝乖巧安靜，言聽計從，他不喜歡際關系混的人，程見渝朋友清爽利落，他們兩很是登對。

這五年來一直不都好好的嗎？

程見渝到底要什麼才能跟他和好，和以前一樣在一起，他已經紆尊降貴認錯道歉，提出厚補償，程見渝還要他做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宋應非長長嘆口氣，神認真，“我有時候會想，嫂子是不是欠你錢，還是欠你半條命，一直在過度補償，想通過對你好來消除愧疚心，不然……他這樣的人，真難想象會在里這麼卑微。”

“滾。”

江衍冰冰冷冷，不以為然。

宋應非離開后，江衍從煙盒拿了一支煙，剛要點上，手指頓了頓，隨手撂了煙，掏出手機，單手點開程見渝微信頭像，往上了，大片大片白對話框。

[倫敦早晨要下雨，你帶外套了嗎？多注意。]

[明天要回來了嗎？最近空氣質量不太好，記得戴口罩。]

[我買了本新菜譜，想嘗嘗意大利菜嗎？]

零星夾雜他回復的，“嗯”“知道”“忙了”，看上去怪可憐的。

消息記錄一直到三天前，程見渝來拿行李那天終止。

他心里不是滋味，拿起煙和打火機，走到空氣清新的臺上，曲起手臂在欄桿上，發給程見渝一條微信，“PS4你放在什麼地方了？”

這是五年來，屈指可數主發微信給程見渝。

接下來可以問Steam的碼，潛水手表、高爾夫桿的去向，只要愿意，可以和程見渝聊一晚上。

幾分鐘后，程見渝甩出一份心編織的表格，條條框框，清清楚楚，像獨屬這間房子的百科全書，每一樣東西所在之明明白白。

接著兩條消息接連彈出來。

明見：[分手協議律師看了嗎？什麼時候簽？可以盡快嗎？]

明見：[如果很麻煩，你簽不簽都可以。]

江衍盯著有備而來的消息看了幾秒，手中質煙盒扁扁一片，因為過于用力打火機棱角刺的掌心微痛，他深吸一口氣，低聲罵道：“媽的，你是有多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