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西唐公司合約拍板后，郭建送來一副字畫，驕傲的說是西唐老板霍雁青親筆所提，兩行大字：“時人不識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筆跡銅琶鐵板，風骨峭峻，從頭到尾一氣呵，這樣不拘一格的字居然出自一位之手。

程見渝很謝霍雁青的鼓勵，拜托郭建代替轉達謝意，他同樣欣賞西唐娛樂這位老板，傳娛樂界戰火紛飛，商海浮沉，憑借敏銳商業嗅覺，在群雄割據的資本界殺出一條路，為華國造星獨一的夢工廠，手握時下火的幾位當紅炸子，不論圈里風評如何，無疑是功的。

不過，他不太相信霍雁青看中了他的才華，但他無長，無可圖，反倒不擔心霍雁青的居心。

犯罪懸疑的電視劇在國的境微妙，不同于與職場劇，可以旱澇保收，穩中求財，懸疑劇播出后常常兩極分化，要麼火到人盡皆知，萬人空巷，要麼從播出到結束，撲的無聲無息，無人知曉。

程見渝思索幾天，將類型定為輕喜劇，可以擴大年輕眾群，畢竟現在生活力大，追電視劇為打發時間，沒幾個人愿意看嚴肅沉悶的本格推理。

“你還會寫喜劇啊？”前來監工的林照抱著手臂，站在他后，難以置信。

程見渝盯著電腦，修長如竹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分心敷衍他，“會。”

“你看起來不像有幽默的人。”林照下顎。

“你看起來也不像鼓噪的人。”

林照低頭笑了，撇過頭看他，程見渝角微彎著，看起來比上次隨和，“你今天心好的？”

“好的。”和江衍分開如程見渝預想中的一樣順利，緣淺也淺，彼此各取所需，求仁得仁，這是最好的結局。

林照單手撐著桌沿，坐在了桌上，一條長撐在地上，“我從小有個外號，你猜什麼？”

程見渝沒有聊天興趣，保持沉默是金。

“我林貴賓。”

林照看見程見渝心不在焉笑了下，接著說：“我在學校是校草，有點名氣，校慶那天我喝醉了，抱著一條貴賓沖上舞臺，當著全校兩千多人的面，說它是我爸，聲淚俱下的給它唱了一首《父親》，當晚我就火遍朋友圈，你要是看過這個視頻，那個臉上用哈士奇打碼的人就是我。”

“你爸沒打你嗎？”程見渝風輕云淡的問。

“我爸說我唱得好，以后可以往歌唱方面發展。”

程見渝低頭輕笑，“你和你爸好。”

“畢竟是親生的。”林照聽著他聲音里的笑，角彎了彎。

玻璃幕墻外，安安拿著相機“咔”拍張照，嘆林照有本事，能把程見渝給逗笑了，順手在小號發了一條微博，“渝哥今天對著他的小桃花笑了嗎？笑了。”

江衍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在地下車庫停穩車，電梯緩慢上行，別墅門半掩，隙流瀉溫暖橘芒，勾人心脾的飯菜香味鉆進鼻子，他心里一跳，笑意暢快，將手里著的車鑰匙裝進沖鋒外套口袋，維持著散漫無所謂的表，慢條斯理走進去。

廚房里，湯阿姨影忙碌，聽見腳步聲回過頭，“爺回來了？”

江衍擰著眉，一臉不高興，半響沒說話，冷淡“嗯”了一聲。

湯阿姨分不清他為什麼心不好，小心翼翼的問：“爺，飯菜準備好了，是等程先生回來開飯，還是現在開飯呢？”

“不用等他了。”江衍了外套，隨手甩在沙發上，仰在餐廳椅子上，抬手鼻梁。

鍋里燉著的湯咕嚕咕嚕，生活氣息濃厚，他閉著眼睛，就能想起程見渝系著圍的樣子，纖細的系帶松垮束縛削瘦腰，程見渝彎腰舀起湯吹涼氣，然后輕輕嘗一口，溫又恬靜的樣子。

他為了制造驚喜，猛的從背后抱住程見渝，吻著脖頸后淺褐的痣，在料理臺上為所為，顛簸中程見渝為了穩住形，會親昵勾住他的脖子求他輕一點，神態漂亮。

這些畫面一幕一幕鐫刻在他腦子里，清晰的不可思議。

“爺，冰箱里的菜還要嗎？”

湯媽端著兩個保鮮碗，笑瞇瞇說：“是程先生寫的，是爺喜歡的菜呢。”

江衍怔住了，湯媽把保鮮碗放在桌上，蔬菜新鮮澤褪去，上面凝著一層油，過期的飯菜到人胃口，像極了殘羹冷炙。

他的口短暫麻了一下，像輕微電，想起來那晚，程見渝心做了一桌子他喜歡的菜等待，可他回來太晚了，飯菜全部代給了垃圾桶。

“嗯，要，放在冰箱吧。”他向下拽了衛領口，解放干的呼吸。

湯媽拿回冰箱里，邊往里放，邊驚訝的了一聲，“哎呀！”

“送食的也太不小心了吧？怎麼送了梭子蟹。”自顧自抱怨。

“和他們說過程先生海鮮過敏，還這麼心的，工作要不要干呀！”

“爺。”湯媽轉向江衍，氣憤告狀，“一定要罰他們，海鮮過敏是會死人的，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做蟹黃程先生不小心吃了，出了事，這責任誰擔得起！”

等待著江衍發話，好好整治一番，沒想到雇主靠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怔著，下顎弧線像一漸漸拉的弦，結在薄薄的皮劇烈滾，像抑著什麼似的。

“爺？”

江衍猛的站起來，大步走出門，夜晚空氣清涼如水，吹的全冷，剛剛的心，像被一把嚴酷的鎖鏈勒住，呼吸更加困難。

程見渝第一次海鮮過敏時他在旁，白凈的脖頸和上起了一層紅小疙瘩，抹上漉漉的藥，水靈靈的鉆在他懷里，可憐的和他說，當時他好笑又好氣，告訴家里廚師，以后餐桌上不能出現海鮮。

可是……

他仰著頭，深深吸一口氣，抄在口袋里的手輕微抖，程見渝為什麼不說呢？

下一秒，他說了，你能記住嗎？在心里他冰冷反問自己。

還是有轉機的吧？

他可以改了這一點，記得程見渝生日，記住他海鮮過敏，程見渝會回心轉意嗎？

江衍定了定神，在口的氣松懈，空落落的心臟充實，滿滿當當，后退一步，繃的放松，松散倚在墻上，總算找到分手的原因了。

可以對癥下藥了。

子口袋里手機輕微震，他回過神，手掏出來，皺著眉頭點開來自江衫的微信。

[小舅舅助理發信息給我了，明天下午的飛機，我們一起去接機。]

[你帶著見渝一起來吧，一起吃頓飯。]

[忘了問小舅舅有沒有訂酒店，最近旅游旺季，滬市酒店不好定。]

江衍低落的緒遇暖，角輕微上揚，小舅舅的笑貌言談猶在記憶中，他溫文儒雅，從善如流，比他自己擅長理問題，和程見渝的事可以問問小舅舅。

他單手敲下一行字，“程見渝有事，小舅舅不用訂酒店，他住我家，我有事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