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紀之楠給莉莉打電話,嘟了好半天莉莉才接,聲音萎靡,似乎剛剛睡醒。
“這個點還在睡覺,你是豬嗎?”紀之楠給予無嘲笑。
莉莉實際上比他還大一歲,在電話那頭忿忿地咬牙道:“跟著紀老師您東奔西跑一整年,還不準人家睡個好覺了?”
紀之楠嬉皮笑臉說準準準,然后問知不知道怎樣將書本銷毀。
“這個啊……”莉莉撓頭,“送廢品收購站?或者用碎紙機?再不然……點把火燒掉?”
紀之楠認為前兩個建議都不可取,達不到徹底銷毀的目的。
回到住,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只鍋,家里沒有打火機,他打開燃氣灶,抄起一本書在灶頭上揮了下,就急急丟進鍋里。
躲得太快,書都沒來得及點燃。
他只得放慢作,把書在灶頭上多停留一陣,看見邊角開始蜷曲,才丟進鍋里讓它繼續燃燒。
紀之楠一邊翻看書里夾著的信,看一封燒一本,玩得不亦樂乎。
“For you, a thousand times over.”其中一本書里夾著用天藍的信紙寫的這樣一段英文,紀之楠念一遍就笑了。當年的自己活就是個中二年,暗在心上人喜歡的書里留下自己的小,覺得這樣浪漫極了,其本質上就是在把這些破書當QQ空間使。
離了中二低級趣味的他,迫不及待想讓這些黑歷史消失在世界上。
最后一本書是紀之樟今天剛給他的英文名著,紀之楠翻都沒翻開,就往灶頭上送,這種書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看。
面裝書燒出難聞的氣味,吸氣時濃煙鉆口鼻,紀之楠被嗆得背過去咳嗽,等他回過神來,火已經從他拿著的那本書上竄到他手上去了。
“臥槽!”紀之楠大一聲,把書丟在地上,甩了甩疼痛的手,似乎聞見了烤的香味。
這就很尷尬了。紀之楠捂著爪子到找藥箱,很憾家里并不存在這個東西,他打開水龍頭,死馬當活馬醫地把燙傷的手放在水流下沖,覺疼痛緩解不。
不一會兒,手背和一手指上鼓起兩個水泡
紀之楠:“……”
他正躊躇著要不要去醫院,家里門鈴突然響了,叮咚叮咚按得如同狂風驟雨,打開門一看,莉莉扶著腰站在門口氣吁吁。
“紀……紀老師,你沒事吧?”
紀之楠疑道:“你怎麼來了?”
莉莉鼻子嗅了嗅:“你……你真的燒書啊?”
原來莉莉掛了電話之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擔心紀之楠會做出什麼驚天地的事來,他沒什麼生活常識,萬一把房子燒了可怎麼辦?
忙又撥電話過去,紀之楠一直不接,前陣子搬家也有參與幫忙,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車殺到門上來了。
坐在車上,莉莉看著紀之楠的手,愣愣地說:“我還是太天真,沒想到您會***。”
紀之楠面上有些掛不住,扭頭往車窗外面看。
到了醫院,莉莉幫他掛號,然后推著他往診室走。
“要不還是算了吧,回去養兩天估計就好了。”紀之楠開始打退堂鼓。
“哎呀紀老師你怕什麼?醫生最多給開個藥膏抹一抹,你也不想手上留疤吧?多難看。”
紀之楠屈服于之心。
醫生給開了藥,莉莉拿著單子去繳費拿藥,醫生讓紀之楠先別走,慢悠悠戴上手套,拿出一針。
紀之楠:“……干什麼?”
醫生:“穿刺啊,你看這水泡,個頭這麼大,不破難道等它自己吸收?”
莉莉回來的時候紀之楠捂著手,眼角紅紅地坐在那里,滿臉委屈:“不是說好只涂藥的嗎?”
醫生在病歷上唰唰寫字:“消炎藥水要不要掛兩瓶?防止傷口染。”
莉莉立刻點頭:“要的要的。”
紀之楠:“……”我信了你的邪。
轉移到輸室,紀之楠臉煞白地看著護士把針頭往他手背上懟,僵的表仿佛在英勇赴死。
“放松點小伙子,拳頭別這麼。”護士阿姨道。
“……您輕點兒。”紀之楠哭喪著臉,松開拳頭。
護士阿姨找準位置,針頭快速扎進去,紀之楠渾一抖。
護士阿姨覺得好笑:“這麼大個小伙子,怎麼還怕打針?”
紀之楠自覺面掃地,抿不語。
“誒,你是不是那個……演那誰的那誰?”
旁邊的莉莉眼皮一跳,不是吧戴口罩都能認出來?
“那個那個,演哪吒的,風火,乾坤圈,對不對!”
莉莉:“……”
紀之楠:“……對。”對不起了演哪吒的所有哥哥弟弟們,幫忙躺個槍。
護士阿姨十分得意:“我一瞅你這模樣就知道,小哭包一個!”
等護士阿姨走了,莉莉坐在旁邊的空位上,滿臉揶揄:“紀老師,你這麼怕疼啊?”
紀之楠劫后逢生,從鼻子里哼一聲。
“上次在醫院里打針,我看你不是淡定的嘛?”
那會兒是剛重生過來,嚇懵了,花了兩天時間才消化接這個離奇的事實,哪還有心思管別的。
“對了,拍照片發個微博吧,們都說超想你。”莉莉掏出手機,找好角度對著紀之楠的手一通猛拍。
“你確定們看我發這個?”紀之楠問。
莉莉打開P圖件,練地給照片打碼加濾鏡:“不知道,反正們一定不看你演哪吒。”
紀之楠:“……”
紀之楠手機早就沒電了,莉莉用的手機登錄微博,兩張照片一發出去,評論秒秒鐘就破了千。
“天啦我們楠楠怎麼了!!!???”
“楠楠這是燙傷了嗎?這麼不小心?”
“我楠細白的手指啊!天哪!”
“嚶嚶嚶好心疼,寶貝楠楠以后請遠離廚房,不要干這些活好嘛!”
“楠楠流年不利啊,先是落水,現在又被燙傷,我下周去千葉山拜佛,順道幫你祈福。”
“樓上,我覺得楠楠不順利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這個破公司,晦氣。”
“支持小楠離開破公司,立自己的工作室!”
評論話題各種跑偏,莉莉鼻子,覺對不起公司的栽培。
把評論打開給紀之楠看,他翻了一圈:“們不會知道這是哪家醫院吧?”
莉莉拍拍脯:“放心,我照片上把所有標志品都打了碼,保證連這家醫院的院長都不認識!”
紀之楠滿意點頭。
然而事實證明,姜莉莉這個豬孩的話毫無可信度。
紀之楠手上筋細,藥水滴得異常緩慢,他躺在椅子上打瞌睡,半夢半醒間,眼前有一簇火苗在張牙舞爪地搖擺扭,畫面怪陸離。
額頭慢慢滲出一層細的汗珠,紀之楠稀里糊涂地睜開眼,就看見最不想看見的那張臉出現在眼前。閉上眼睛再睜開,還真是他。
秦魏宇風塵仆仆,似乎剛剛趕到,看著紀之楠手上的傷,俊眉蹙:“怎麼弄的?”
紀之楠呆呆的還沒反應過來,莉莉跳起來草木皆兵地擋在紀之楠面前:“你是誰………誒,你不是上次救紀老師的那位……”
“你好,我是秦魏宇。”
莉莉瞪大眼睛,然后舉起雙手投降狀,結結找了個理由遁逃了。
秦魏宇坐在莉莉剛才坐的位置,理所當然地陪同傷患。
紀之楠腦子里還著:“你為什麼在這兒?”
“來看你。”
“干嘛不先說一聲。”
“你電話打不通。”
“不請自來……”紀之楠輕哼一聲,不滿地嘀咕。
這時一瓶鹽水掛完,護士過來給換上另一瓶,秦魏宇站起來把滴水速度再調慢些,完了正襟危坐,開始跟紀之楠一一細數:“第一次給你打電話,沒兩句你就說在忙,掛了。”
紀之楠:“???”
“第二次給你打電話,你的助理說你病了,我去看你,你卻先走了。”
紀之楠:“……”怪我咯?
“你忙,我也不想打擾你,可是你騙我,我趕到地方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才知道你已經走了,打電話給你你不接,一句解釋都沒有。”
左手邊也在掛水的小姑娘抬起頭用鄙視渣男的眼神打量紀之楠。
紀之楠無語,差點也要覺得自己就是渣男本渣了。
所以這個人今天專門討說法來了?他還真是差點忘了這個男人說教的本事,死的也能給他說活的。
“那你還來?我的意思表達得還不夠明確嗎?”
秦魏宇抿不語,抬頭看電視。
“喂,你……”紀之楠話沒說完,目也被輸室里的電視吸引過去。
電視里的主持人揮舞彩旗,拔高嗓音說:“下面一位是我們的楠寶,以前有沒有玩過這個游戲?”
聽到“楠寶”兩個字,紀之楠就知道正在播放的是什麼了,目前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這樣稱呼自己,就是那檔真人秀的主持人夕夕。
這檔節目收視率不錯,此時電視上正在重播這一季前幾期。
“沒有,從來沒有玩過。”電視上的紀之楠說。
“那我們楠寶要加油哦,這個游戲考驗的是你的手腦協調能力,先預祝你取得好績,給所在的隊伍爭取到高分!”
“游戲開始!”
紀之楠看見自己在搭積木。他早已忘記這期的容,上輩子也沒有回看的習慣,現在看到畫面才稍微有點印象,好像是一個邊用積木搭高樓邊回答問題的小游戲,最后搭的層數越高,得分越多。
男主持人開始念題目:“晚上幾點睡覺。”
“11點左右。”
“睡前會干什麼?”
這個問題一出來,后期立刻加上起哄的音效,打出字幕——【當然是“干”點什麼啦!】
紀之楠:“……”好恥。
電視上的紀之楠聽見周圍其他明星的調侃,微微紅了臉,小聲說:“看書。”
“看什麼書?”
“最近在看《GONE WITH THE WIND》。”
“哇,小楠都看英文原版的嘛?”
電視上的紀之楠點頭。
電視外的紀之楠無比尷尬,他那時候著了魔似的到表現自己,就想著秦魏宇說不定哪天能看到。
現在真的看到了,紀之楠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上輩子秦魏宇別提沒看過他的真人秀,就連他演的電影電視劇也沒有看過,每每紀之楠邀請他看自己的新電視劇,他就說忙,不出時間。
紀之楠曾經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沒拿過影帝視帝,顯得不夠專業,后來才知道秦魏宇本就是看輕他演員的份,即便他強迫自己打起神讀再多書,也改變不了自己在秦魏宇心里花瓶戲子的形象。
紀之楠瞥了邊的秦魏宇一眼,只見他端正坐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看,認真的模樣讓紀之楠想為他鼓掌打CALL。
電視上無聊的提問環節還在繼續。
“能讓我一個問題嗎?代表楠寶所有的問的。”夕夕舉手道。
男主持示意OK。
夕夕笑得一臉狡猾:“請問楠寶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要些哦!”
紀之楠心道不妙,想撲過去捂住秦魏宇的耳朵,可他不能這麼做。
“喂,我想吃東西。”紀之楠著頭皮說。
秦魏宇轉過來看他:“想吃什麼?”
“都行,我了。”他只想把人支開。
“好。”秦魏宇頷首答應,又把頭轉回去看電視,“看完這段。”
紀之楠大驚,心道還不如直接捂他耳朵。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電視上那個的紀之楠垂著眼開口說:“個子高,穩重,聰明,看書,嗯還有……英語好。”
“哇,據這個描述,看來我們楠寶心里有人了哦?”
電視上的紀之楠臉更紅了,耳朵尖都紅了。
紀之楠也跟著害臊,恨不能原地找個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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