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舟頭疼地了眉心,對徐嵐道:“你先去把他那部分訂好了送回法務部,然后打韓煦手機,讓他回來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去吧。”
徐嵐小心地覷著江可舟的臉,覺他皺眉的樣子有點可怕。
江可舟在辦公室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等來韓煦。看樣子徐嵐沒告訴他緣由,韓煦還笑嘻嘻地問:“江哥,找我什麼事?”
江可舟晾著他,慢吞吞地把一封郵件寫好發完才轉過椅子,不溫不火地問:“公司規定下午一點半上班,你兩點半才回來,能解釋一下遲到的理由嗎?”
“原來是為這事兒啊,”韓煦松了口氣,“我中午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飯,沒注意時間,回來晚了。不好意思啊江哥。”
“不用對我不好意思,”江可舟淡淡道,“你本來也不是給我打工。”
他又問:“上回我讓你們裝訂合同,剛才法務部的人給我打電話,問為什麼還沒送過去。后來發現你那里有幾份一直沒,怎麼回事?”
韓煦道:“那本來也不是我的任務,裝訂合同一直都是徐嵐負責的。”
江可舟挑眉:“哦?以前我讓你們裝訂合同,都是徐嵐一個人做的?”
韓煦頓時哽住。半晌才有點不服氣地道:“那麼積極干脆讓做唄,沒人跟搶。”
“干什麼不用你心,那是我的事,”江可舟朝他笑了笑,“我們現在說說你的事。”
“小韓,我不是針對你個人,只是就事論事。你最近的表現與同期進公司的實習生相比,確實不盡如人意,”他客客氣氣地說,“我不知道你是沒有適應工作環境,還是另有打算?新人有三個月的實習期,期滿才能轉正。如果你覺得你不適應本部門的工作,或者中意其他崗位,可以及時跟公司領導反映,我想他們一定不會勉強你做不喜歡的工作。”
韓煦張了張,似乎想辯解,又無從開口。
“還有,新職的員工因為對業務不悉,所以很多工作暫時不能上手,多都有點大材小用。除了保潔,咱們公司各個部門都是這樣的。如果你想調去其他部門,我希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韓煦的臉上浮起一層恥的紅,連底都遮不住,咬著一副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江可舟愈發覺得他娘炮,強忍著別過臉的沖道:“實習期的最后,會由部門領導和同事共同給出一個評價,你如果要留下來的話,還需要繼續努力。好了,暫時就這些,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可以先回去了。”
韓煦似乎已經委屈到了極限,連吭都沒吭一聲,摔門而去。
江可舟角了,心道:“小崽子,脾氣還大。”
晚上下班后,江可舟懶得回家做飯,晃悠到樓下公司食堂,打算買點吃的對付一口。排隊時正遇見趙恩,對方一見他就湊上來,笑瞇瞇地悄聲問:“船總,你今兒是不是收拾韓煦了?”
“沒啊,”江可舟順手從他的水果盤里拿了個小番茄吃,“只是跟年輕人進行了一次親切友好的流。”
趙恩:“哎喲你是沒看見他從你辦公室里出來那樣兒,委屈得跟竇娥似的,一下午都沒給徐嵐好臉兒。”
江可舟皺眉:“這慣得都是什麼臭病,欺負孩子干什麼?”
“誰說不是呢,”趙恩嘆,“但船總,兄弟得給你提個醒。我聽HR妹妹說那小子可能有點來頭,大老板面前掛過號的。你可悠著點,別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江可舟不是個好八卦的人,聞言淡淡地嗯了一聲。
趙恩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急得用胳膊肘他:“你怎麼不問問他什麼來頭?”
江可舟忍笑問:“他什麼來頭?”
趙恩立刻來勁兒了:“你注意過他穿的服背的包沒有?全是名牌,而且都是新款。小韓也就一剛畢業的大學生,那有錢置辦這些?HR妹妹看過他的資料,家里還是農村戶口呢,住址就了高檔小區。前幾天咱們同事還看見過他上下班寶馬接送。”
江可舟聽這話已明白了七八分,趙恩又道:“HR的小孫不是咱孫總的侄嘛。聽說小韓是星海老總李琉風的……咳,那什麼。星海是咱們老客戶了,特意托孫總多照顧他一些。”
“那什麼是什麼?”
趙恩出大拇指彎了一下,江可舟這才明白過來:“小韓既然是李琉風的……那什麼,他為什麼不留在星海,偏要到這兒來?”
“這不很明顯嗎,”趙恩低聲音,“你知道李琉風老婆姓什麼?”
“姓什麼?”
“姓葉。”趙恩有理有據地分析,“是西華葉家老董事長的妹妹,星海能開起來大半都是的功勞。你想想李琉風有幾個膽子敢把小韓放在眼皮子底下?”
江可舟聽見“葉”字就條件反地一激靈,趕從趙恩的果盤里拿了倆小番茄驚。按趙恩的說法,李琉風跟葉崢的爹是一輩的,說也得五十歲上下,而韓煦比自己還小好幾歲。也不知該說老牛眼獨到,還是該說草瞎得有特。
“所以說小韓敢在咱辦公室橫著走是有原因的,畢竟人家抱了大。不過誰知道他能得意幾年呢。年輕人不好好過日子,非要搞這些歪門邪道。嘖嘖,浮躁,忒浮躁了。”趙恩這個碎子終于嘮嘮叨叨地做完了總結,說得口干舌燥,見江可舟彈也想個小番茄吃,結果手了個空。他低頭一看,發現果盤早就空了。
“你怎麼這麼能吃!”
江可舟吃了他一整盤小番茄,十分低調地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地飄然而去。
回家后躺在床上,江可舟醞釀了一會兒睡意,半個小時過去了也沒睡著。他認命地爬起來,去客廳找了片安眠藥吞了,又拿著手機爬回床上,打開百度百科搜星海公司的資料。
星海是一家經營酒店的公司,主打中端快捷酒店。李琉風的夫人名葉承瑩,是星海的創始人和大東,從照片來看是個相當干練嚴厲的人。
葉承瑩……西華董事長葉承宗。
他又在搜索欄里輸了“西華集團”。
西華集團公布的方資料中董事長是葉承宗,但就如同趙恩所說,外人現在都稱他為老董事長,西華現任當家人是他的大兒子葉峻。葉承宗一共娶了三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生了葉峻,這段婚姻最后以離婚告終。第二任妻子是選冠軍和影后,也就是葉崢的母親,后來因病去世。現任妻子宋婕也是演藝圈的明星,據說與葉崢的母親關系匪淺,生了個兒子名葉峰。
目前葉峻是西華集團的實際掌權人。西華集團涉足了地產、金融、百貨、旅游、酒店、文化傳等諸多領域,娛樂傳這一塊就是葉崢的主要事業。外界盛傳他們兩兄弟正角逐繼承人的位置,豪門之爭腥風雨。但就江可舟了解的來看,葉峻和葉崢之間似乎達了某種平衡,兩人非但相安無事,實際上相得非常愉快。
葉承宗娶了三任妻子,另有婦無數,是個風流的男人,那麼葉承瑩對這些事又是什麼態度呢?
江可舟瀏覽了一會兒西華的資料,直到困意上涌看不進去才關掉網頁。他又訂了兩個鬧鐘,隨后一頭栽進枕頭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江可舟被手機鈴聲吵醒,朦朧中還以為是鬧鐘,手就給掛了。過了一會兒對方又不依不饒地打過來,江可舟這才稍微清醒了點,手忙腳地接起來:“您好,請問哪位?”
葉崢一聽他聲音就笑了:“寶貝兒,這都幾點了,還沒起?”
江可舟看向床頭鬧鐘,虎軀一震。
八點半!
他顧不得糾正葉崢的稱呼,夾著手機翻下床,一邊匆匆收拾一邊跟葉崢講話:“不好意思剛睡過頭了……找我什麼事?”
“我發現你自從把我趕出家門后,生活質量顯著提高,”葉崢酸溜溜地說,“現在都能睡過頭了。”
“托您老的福,”江可舟懶得聽他扯淡,忍著脾氣道:“說正事。”
葉崢繼續睜眼說瞎話:“你看,還學會頂了。”
江可舟:“……我要掛電話了。”
“行了不逗你了,”葉崢占夠了上便宜,跟吃了大力丸似的神清氣爽,“昨天你拿給我的照片,今天真的‘周一見’了。驚喜嗎?”
江可舟怒摔牙刷,這有什麼好驚喜的!
“這個‘萬一’看樣子就是沖你來的,”葉崢口氣居然有點憾,“是為了讓你背黑鍋,還是想讓你吃醋?好像沒什麼用啊。”
“我說葉總,”江可舟忍無可忍,“您都被料了,就算不用親自去公關,您在這兒閑是不是也不太好?”
葉崢在那邊不吭聲了。
江可舟等了一會,見沒人應聲,心說該不會一句話把老佛爺給說惱了吧,小心試探著問:“怎麼,真去自己公關了?”
那邊傳來葉崢沒忍住的一聲輕笑:“沒事,怕你看見料不高興,所以打電話問問。你上班去吧。”
江可舟一頭霧水:“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照片不是早就看過了?”
那頭葉崢默了幾秒,突然低聲說:“我不介意你吃醋。”
江可舟一怔。
“八點四十五了,”葉崢恢復了正常聲音,渾然無事,好像他從不曾說出剛才那句給人深錯覺的話,“你還沒出發?”
“哦……馬上”江可舟回過神來,“沒事我先掛了。”
“路上注意安全,遲到就遲到吧,不著急,”他細細叮囑道,“別忘了吃早飯。”
江可舟一臉驚悚地放下手機,越發覺得此人最近畫風不對,多半是吃錯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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