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聞人易凌晨才回家。

石膏已經在醫院拆掉，蕭秦讓他坐在沙發上，舒展著他的手臂：“痛不痛？”

“不痛。”

“誰陪你去的？”

“張揚。”

“吃飯了麼？”

“吃了。” 聞人易看著他，突然間用手他的臉。

蕭秦沒有躲開。

“今天回公司拿文件的時候，老總跟我說，想讓我去上海。” 聞人易說。

“什麼時候去？”

“不知道。” 聞人易著他，“他們讓我去兩年。“

蕭秦的手微微一停，力持鎮定：“你想去？”

“不知道。”

“去了也好。” 蕭秦低著頭收拾東西，“到各地走走，對你的事業有好。”

“蕭秦，你昨晚對我說過一句話。”

蕭秦不吭聲。

聞人易著他：“蕭秦，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麼？”

蕭秦仍舊不說話。

“蕭秦，我放手吧，好不好？” 聞人易又去捋他的頭發，眼眶又忍不住潤，“今天我離開公司，沿著五環一直開車，一直開一直開，想了很多。如果我留在這里，一定會忍不住天天往你這里跑。我想，如果我走了，你也可以去尋找能讓你幸福的人。”

蕭秦垂著頭。

聞人易繼續說著：“我心里好難，想放你走，可我又不舍得，更不知道你能不能再找到讓你幸福的人……萬一他又欺負你呢？我覺得我能對你好，可你已經不再相信我……蕭秦，我真的很難，我該怎麼辦？”

蕭秦仍舊不說話。

“要不，我還是走吧。” 聞人易站起來，流淚笑著，“蕭秦，對不起，我的過錯難以彌補，可是你永遠是我的初。我錯過你是我的損失，今后你有什麼我一定會幫忙，盡管找我，好麼？”

蕭秦的眼圈通紅。

聞人易走到門口轉過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對不起你。”

門關上了。

蕭秦靜靜地坐著，許久，突然開了門跑下樓。

剛出電梯門，聞人易沒有走，紅著雙眼，一直站在樓下。

“你不是要走麼？” 蕭秦的口一時發窒。

聞人易怔怔地著他：“不舍得。”

“蠢貨。”

“我是。”

蕭秦走到他的面前，眼眶潤：“如果我們重新來一次，你要對我好。”

聞人易的聲音哽咽：“我會。”

蕭秦低著頭，眼淚掉下來：“我不要求太多，就好那麼一點點，你看在我喜歡你的份上，看在我沒有爹娘的份上，你對我好一點，好麼？”

聞人易摟住他。

“聞人易，我你。” 蕭秦淚流滿面，“我好討厭我喜歡你，可是我還是喜歡你。你看在我這麼喜歡你，這麼沒用，離開你就會痛苦的份上，你諒我一點，心疼我一點。”

“蕭秦，對不起。” 聞人易的眼淚掉在他的臉上，“我是個混蛋，我對你那麼差勁，我是個該死的王八蛋。”

“你是。”

聞人易低頭急切吻著蕭秦：“還喜歡我，真的麼？”

“嗯。”

“再給我一次機會。” 聞人易流淚抱住他，笑得像個傻蛋，“蕭秦，我真的，我從今以后一定什麼話都聽你的。”

蕭秦著他的眼淚：“上海呢，不去了？”

“讓關萌去吧，反正喜歡到折騰。”

兩人在樓下的長椅上坐著依偎，不知不覺的下起雨來，聞人易一聲不好，拉著蕭秦往小區樓里跑。他們急急忙忙地回到家，各自把淋淋的襯衫下，聞人易突然把他抱起來，走進浴室里。

頭頂的花灑擰開，水珠雨點似的落下來。蕭秦的手抓，卻被聞人易托起來懸空，背上冰涼的瓷磚，搖搖墜的覺一時間讓他心頭發熱。

這種覺突然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第一次。

兩人誰都沒說話，氣氛卻有些不太尋常，蕭秦的額頭輕輕著他：“聞人易，你喜歡我多久了？”

“七年。” 他的聲音發。

“比昨晚多一年。”

聞人易突然間住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什麼都記得。”

“再喜歡我七年吧，好麼？這次你好好對待我。”

“我會。”

也許沒有重來，已經有過的傷害也不能抹去，但是就像是風暴過后的城堡，即便廢墟遍地，也總可以再慢慢長出綠芽來吧。

舊的傷痛疊著新的回憶，人都是如此過，總有一天，他會讓蕭秦只剩下快樂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