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休假日,阮均城賴床到中午才起床,電飯煲里有保溫的五谷雜糧粥和一碗豆漿以及兩個豆沙包,都是平常趙緒斌會準備的早餐。他捻起一個包子一口咬掉半邊,想著這樣一個男人︰長得帥,會做飯,幽默、風趣、還能賺點小錢,弊端雖然是年輕,但這也是以後的本錢,所以歸結到底還是優點。老媽多年的等待也許是值得的,作為兒子他欣人的福氣不淺。
和煦的灑在地板上,阮均城端著粥和小菜坐到餐桌旁,吃到一半才發現桌面還有一張黃的便簽紙,大約是趙緒斌留下的。他撕下來瞄了一眼,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去出差,晚餐自理,等我回來燒大餐補償你。
阮均城的視線卻再也移不開。
收音機里傳來周澤霖新專輯的打榜歌曲,旋律朗朗上口,連司機師傅也被染跟著哼上了調子,趙緒斌坐在車後座為小師弟唱片界,功踏出第一步而倍開心。時隔周澤霖專輯發售日不過才過了兩周,聽錢姐說發行量非常可觀績也很喜人,因為師弟的年輕小眾多,還沒發售前已經預售出去了一批限定版,後期還會推出更豪華的珍藏版,典藏版,終極收藏版。宣傳聲勢浩大,做足噱頭,特意綁定了師姐涂鬧來炒作,讓原本已經弱下去的緋聞再度甚囂塵上,死灰復燃。雖然現在唱片業不景氣,唱片公司想著法子的撈錢,但有人捧總是好的,趙緒斌著窗外廣告牌上周澤霖的巨幅海報如此想。
明星是公眾人,會演戲會唱歌只是主營業務,副業包羅萬象,其中一項就是要做好自的形象公關,所以參加慈善拍賣會、公益活、心義捐是不可或缺的。趙緒斌邀參加某慈善公益活,在眾星雲集的活現場,他終于見到了久未踫面,換了新造型的周澤霖,雖然直到活結束後的晚宴,兩人才有空聚在一起喝上一杯。
“恭喜你新專輯大賣。”趙緒斌舉著酒杯輕踫一下道。
“謝謝。”周澤霖咧開笑,“師哥也捧個場吧。”
“好啊,那我訂個1000張。”
“我說著玩呢,怎麼好意思讓師哥破費。”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
“那個師哥……”周澤霖畏首畏尾地向四周看了看,把趙緒斌拉到了一僻靜的拐角,“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你說。”
“我想……解約。”
“為什麼?”趙緒斌坐正,這是可大可小的問題。
周澤霖嘆氣道,“我覺得老板針對我。”
“怎麼說?”趙緒斌和公司的大老板只有過幾面之緣,以前他是個小群演,自然見不到這種離群眾的大人,現在雖然紅了,但沒有召見他也不可能貿然求見,就僅有的幾次會面而言。記憶中對方總是西裝革履,言行一不茍,城府頗深的樣子,樣貌普通,材一般,年紀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但後來聽別人說其實已經四十出頭了,傳言離異,乖戾,晴不定,趙緒斌對此持保留意見。
“他從來沒你去陪過酒吧?”周澤霖哭喪著臉。
“這……倒確實沒有。”僅這點而言,趙緒斌一直覺得公司還算有點人。
“我問過其他人,大多數也說沒有,可他偏偏經常把我過去陪客吃飯,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那天我發新專輯,慶功宴上被去陪吃陪喝,旁邊坐著一個老總,一個勁往我上靠,還手腳,放話要包我,我後來實在生氣就摔下筷子走人了。我也知道我這麼做,讓老板很沒面子,可我那天本來很好的心也被他攪得一團,第二天他讓我回公司,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說我沒有教養,不服管教,唱歌難聽,沒有演技,總之一無是。我又不是他兒子,他至于這樣把我罵得一文不值嗎?”
趙緒斌對此雖然聞所未聞,但看周澤霖信誓旦旦的樣子也不像在撒謊,虧他以前還一直覺得周澤霖在公司很寵,因為幾乎是一出道就當了主演,公司投資拍攝的幾部劇也都有份參演。原來都是有代價的,不過顯然解約不能解決一切,他勸說道︰“你要想好,違約金不是一筆小數目,或者有其他公司要簽你嗎?”
“沒……”周澤霖拉扯著自己新染的頭發,“我真是要被他搞瘋了。”
“這麼點挫折就不了了?”趙緒斌激將道,“我看你是場太特意,所以事業才失意,聽說你跟涂鬧舊復燃了?”
“噗”的一聲,周澤霖里的酒噴濺了一桌,“師哥,你明知道我跟師姐是假的……”
“這就要歸功于強大的傳業了。”趙緒斌不懷好意地笑說,轉而又正道,“其實正因為滿路荊棘,困難重重,打通關到達終點時才更有就不是嗎?我們的新戲還沒上,我可還等著年底和你一起角逐最佳呢。”
“師哥……”周澤霖目灼灼地盯著趙緒斌,深鼓舞的心好像重燃起了熊熊斗志。
“這麼看著我……”趙緒斌假裝左顧右盼地道,“你可別上我啊。”
周澤霖終于破愁為笑,他舉起酒杯,“來!師哥,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距離還有多遠?時間還要多久?
從坐上飛機的那一刻起,趙緒斌就沒停止過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喝大了沒有趕上早班飛機已經讓他捶頓足懊悔不已,不得已改簽到下午,又遇上天氣原因延誤四小時才起飛。總覺得諸事不順,卻也只能用好事多磨來安自己。
趙緒斌歸心似箭,下了飛機一路驅車猛踩油門,副駕的助理強忍著胃里的翻滾才沒吐在車上,心里默默發誓再也不搭這有生命危險的順風車。
電梯慢悠悠地一層一層往下速下降,與此時焦躁萬分的趙緒斌形鮮明的對比,他等不及憤而轉向安全出口,一口氣爬了十幾樓累得氣如牛,雙發不得不扶牆緩行。
站在門前待氣息平穩,又審視整理了一下裝,趙緒斌才取卡開門,彎腰換鞋時見到旁邊鞋櫃里排列整齊的鞋子,所有的不快頃刻間一掃而,他角微揚道︰“我回來了!”
客廳亮著燈,無人應答,趙緒斌下背包將手上的干花|進茶幾的空花瓶里,他長四肢仰躺向後的沙發,癱爛泥狀,“還是家里好……”話沒說完後背就到撞擊,他轉臉看到穿著休閑衫的阮均城捧著一本書橫倚在沙發的另一頭,“原來你在啊,我帶了特產鮮花餅,你要不要嘗嘗?”
“沒有他,我可能還是一樣的我,但是他就不一樣。”
“什麼?”書不偏不倚剛好遮著阮均城的臉,趙緒斌看不見對方的表,面對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他一時轉不過彎,“他是誰?”
“書里的話,你幫我記一下。”阮均城取過頭一側的本子和筆,遞向前。
“那你再說一遍。”趙緒斌依言而行,他知道阮均城看書有做書摘的習慣。
“為、什、麼、沒、來?”
落下最後一筆,趙緒斌聽見阮均城一字一頓在耳邊問,也許是因為寫得太認真,他不知道阮均城什麼時候靠坐了過來。兩人離得極近,他掉頭就對上了對方的眼楮,那眼里承載的是滿滿的……悲傷?憤怒?他判斷不清,“啊?”
“我問你為什麼沒來?!”阮均城的表可以用窮兇極惡來形容。
趙緒斌還是不知所謂,“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阮均城起走進臥室,出來時將手上的一摞信箋甩在趙緒斌面前,他聲音發︰“這些……是你寫給我的吧?”
趙緒斌不知就里地撿起一封信,臉隨著閱讀的深而愈漸蒼白,他以為對方早就扔掉或者銷毀的,卻沒想到一直保留至今。
終是百一疏。
“我倒不知道那晚你是以什麼心,聽我跟你說那些事……”眼淚不控制地滾滾落下,阮均城蠻橫地掉,“我他媽真想廢了你!趙緒斌。”
拳頭雨點一般砸在上,卻一點也覺不到疼痛,趙緒斌呆愣愣地從沙發摔到地上,雙眼無神,任憑拳打腳踢,好像這樣會降低一點心里的罪惡。
手上沾了,地上的人茍延殘,搖搖墜蹌踉著快要倒下,卻還是難解心頭之恨地踹了一腳又一腳。阮均城暴力地宣泄著心中的悲憤,他也想過字跡相似筆鋒相像只是巧合,強迫自己不要去誤會趙緒斌,可是當這一切都無的為鐵板釘釘的事實,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傻得可憐到分不清是自己喜歡的人從人變男人,還是這個男人從老媽的優質對象變為一個偽君子,哪個對自己的沖擊更大些,“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不是我發現,你還打算騙到什麼時候?”
“對不起,對不起……”趙緒斌捂著頭蜷在地上泣不聲,“我利用了丁姐,我……我喜歡你,喜歡了十二年。”
他曾打算守著這個直到死,一輩子也不說的。
這是場永無止境的暗,就像是個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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