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午開始拍攝之前,何征單獨給夏星程講戲。
何征說:“這場戲其實很重要,我不知道你意識到了沒有?”
夏星程默默地在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
何征問他:“方漸遠認識余海多久了?”
夏星程抬眼,應道:“幾天了。”
何征說:“你覺到這場戲前後他態度的變化沒有?”
夏星程手裏的劇本已經被他得皺了,他回憶前後的節,說道:“他開始更在意余海了,有些躲閃。”
何征了手指,他的指腹都已經被煙熏得略微發黃,懶懶靠在雜貨鋪的櫃檯上,看著坐在裏面的夏星程:“他心了。注意,是心,不是上。”
夏星程仰頭看何征,神認真。
何征說:“這場戲我們可以放到後面來拍,可是你如果連他心這點細微的區別都沒辦法表達出來的話,我不認為先拍後面的部分你的緒能夠很好的進。”
夏星程垂下目,說:“對不起。”
“不不不,”何征說,“不是對不起,你還要好好地進這個角。我認為你前兩天做得不錯,可是今天的狀態又不對了。”
夏星程抬起右手,用掌心撐住下頜,手指擋在了上,他沒有再說什麼,他不能夠告訴何征他的狀態不對是因為昨晚出去玩,並且和一個人睡了。
何征繼續說道:“人會對很多人和事心,可的小孩,漂亮的人,小貓小狗也有可能。如果是本能的心,一般就會視線不斷追逐,想要談想要親近想要;可是方漸遠意識到件的問題,所以他會去回避本能,視線不自覺追逐了就要躲閃,親近了就要遠離,這些在很多細節上都可以反應出來。”
夏星程認真聽著,點了點頭。他臉上剛剛補了妝,整張臉是和而細膩的,當神專注的時候,那種大學生般的純淨就會不自覺地出現。
當初何征之所以選了夏星程來出演方漸遠,就是被他臉上這種神態所吸引,讓他有一種似是故人來的奇妙覺。
現在的何征也是耐下了子,畢竟人是他親自選的,他不認為自己選錯了人,於是抬手拍了一下夏星程的肩膀,“關於這些細節,你不妨多琢磨一下,怎麼在鏡頭前把方漸遠這種心完全展現出來。”
何征說完這些話便離開了。
夏星程看著他的背影,看他走到攝影棚角落,楊悠明正坐在那裏休息。何征走過去之後跟楊悠明說了句什麼,楊悠明朝夏星程方向看一眼,隨後抬著頭與何征說話。
距離太遠,夏星程也不知道他們兩人說了什麼,只看到楊悠明最後笑了笑。他總覺得他們兩個或許在說他。
何征說今天這場戲看起來很普通,但其實是方漸遠心態的一次轉變。
媽媽今天不在。
給雜貨鋪送貨的小工把十幾箱飲料和啤酒搬到雜貨鋪的地上,方漸遠近乎手足無措地匆忙清點了貨,在小工遞上來的對貨單上簽了字,然後小工就開著車離開了。
方漸遠一個人在雜貨鋪裏,把紙箱子一箱箱搬進去放到後面的存放貨的房間。
這裏本來就是一樓,那房間又只有一扇窗戶,被堆疊起來的貨遮蔽了一大半,所以整個房間都顯得格外暗。
方漸遠沒有開燈,房間也沒有空調,他把紙箱子整齊堆放起來,很快便有汗水沿著他的臉頰脖子往下,上的服也被汗水給浸了。
他把一箱飲料放到最上面的時候,不小心到了旁邊一列貨架,有一包糖從上面掉了下來。
方漸遠於是彎腰去撿,之後又踮起腳努力想把那包糖放回去。
還差一點點。
一隻手突然從他手裏走了糖,放回了高的貨架。
方漸遠嚇了一跳,猛地轉過來,後背撞在貨架上,看見余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後。
余海沖他笑了笑,“還有多?我幫你。”
方漸遠看了一眼地上的貨,沒有說話。
余海上穿著乾淨平整的襯,手腕是淺淡清爽的香水味道,雖然方漸遠沒有回答他,可他還是抬起手,先一顆一顆解開袖口的紐扣,然後從上到下,緩緩解開襟的扣子。
這裏有一個方漸遠神的特寫,他視線隨著余海手的作輕輕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年男人服的作會這麼吸引他,他的神專注而又懵懂。
余海把襯了下來,掛在旁邊的貨架上,襯下面是線條優的男,從手臂到口,再到消失在腰皮帶的小腹,每一寸都恰到好,流暢好看。
方漸遠右手不自覺握住了後的貨架。
這裏的鏡頭將余海的刻畫很細緻,帶著一種意味分明的暗示。從某種意義來說,這也是方漸遠眼裏所看見的,在他十八歲發育的這一年,開啟了一段新的啟蒙,是他沒有以前沒有想過也從來不會預料到的。
余海彎下腰去搬紙箱。
方漸遠的目依然追逐他,等到余海站直了,他才匆忙轉開視線,神有著不自覺地慌,然後開始彎腰繼續搬箱子,甚至沒想起來跟余海說一聲謝謝。
這裏是方漸遠神的特寫,那種複雜的緒對這個年齡的夏星程來說,如果不是真正的融角他的心,單靠表演的技巧,是幾乎沒辦法表達出來的。
《漸遠》這一整部戲,就是這樣,充斥著大量的神特寫肢特寫,沒有心獨白,所有的緒都要從眼神和作表達出來。
最終所呈現的結果,是為導演的何征想要表達給觀眾看到的,而為演員的方漸遠,是要表達何征讓他表達的。
何征說你該心該慕該難過,卻不會說你手貨架等他一看你你就躲閃或者什麼時候流眼淚,要怎麼眼淚。
心的緒反應在神和肢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只有等到夏星程完全進了方漸遠這個角,或許可以換個說法,等方漸遠的靈魂佔據了夏星程的,就會是自然而然的反應,不需要別人告訴他該怎麼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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