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巾后，江逢心發現自己并不知道怎麼去照顧一個喝醉酒的家伙。

他從網上查了查，又在聞天的家里找蜂或者茶葉，都沒有，甚至冰箱也只有一些應急用的礦泉水。

于是只能做了壺熱水，又覺得太燙，拿去騰了騰。

臥室里發出聲音時，江逢心差點被燙到，他走出吧臺就看到聞天形不穩地朝浴室走去，搖搖晃晃的樣子有些稽。

浴室里發出很重的干嘔聲，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得撕心裂肺。

推開門聞到的味道讓江逢心只翻白眼，著鼻子拿起水杯等在旁邊，聞天撐著墻壁輕輕息，背有些駝，看上去像是掙扎的困。

吐過之后似乎就清醒了些，形狀凌厲的眼睛微張，輕易看到在一旁舉著水杯的江逢心。

“你怎麼在這?”

江逢心實際上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醉酒的人口齒總是模糊不清，只是看到他眼神似乎清亮了些，便拿起水杯：“先把這個喝了。”

因為聞天的臉實在是不太好，江逢心會擔心他是不是胃痛。

聞天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矮他一頭多的江逢心喂了杯水，頭腦還是昏昏沉沉，只覺得有只微涼的手在自己的角和脖頸劃過。

他皺著眉，抓住了。

“噯，”江逢心放下水杯，瑩白泛的 指尖還沾著聞天不小心弄到角的水漬，他那一截過細的手腕被聞天抓住，握得有些，掙了兩下沒掙開，“你先放開，好不好？”

聞天起初是閉著眼睛，聞聲睜開眼，似乎努力辨認了一下面前的人。

蒼白，瘦弱，像是大一點的風就能吹皺他。

“江逢心？”

“嗯，”江逢心說，“怎麼剛認出我。”用他在語音消息里那種有些上揚的，很輕快的語調說，“怎麼喝了酒就笨了。”

聞天“嗯”了一聲，還是沒放開他，也沒繼續說話，靠著墻緩了緩，走出浴室時還握著那節細手腕。

“你先別睡啊，”江逢心拉住他，“先洗澡吧，你的上都是酒味。”

趁著聞天思考，他掙開手，轉去浴室放熱水，出來時就看到聞天一顆顆解下扣子，原本冷冰冰的臉上多了些緒，生許多，眉頭皺著，角也有些往下掛，努力了也解不開，像是吃不到糖就很著急的小朋友。

江逢心故意不過去，在原地看聞天這個樣子，覺得好笑又新鮮，直到聞天抬頭說：“幫幫我。”

是從來沒聽過的懇求的語氣。

“好吧好吧，”江逢心放下手機，樂顛顛過去，“怎麼這麼笨。”

扣子解到第四顆。

出不多的膛，健康的小麥皮上，心口還有一顆痣，江逢心的視線在上面停留。

隨著聞天的呼吸，那顆痣帶著那一片一看就有鍛煉過的起伏，在江逢心的面前。

甚至讓他覺得眼前的人是不是本就沒醉，本就是想炫耀。

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像是心雕刻過的，打在江逢心額頭上的灼熱的呼吸，讓他總是想起那天晚上伏在聞天背上的覺。

堅的，灼熱的，有迫的。

像是再靠近一些，下一秒，就會被他按住雙手強制地困在墻與他之間，江逢心現在有些堅定地想，以聞天現在這個樣子，不同于平常一板一眼的樣子，如果來送他的人不是自己，那今天晚上的畫面大概會非常香艷。

解到最后一顆，江逢心往后退了一步，移開眼睛，“好……好了……”

“嗯，”似乎完全沒覺得哪里不對勁的聞天慢慢走向浴室，“謝謝。”

浴室里傳來水聲和腳步聲，江逢心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手背了有些燙的臉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去臥室坐了一會兒，發現沒有開窗，又去把窗戶打開，晚風才給他的臉降了降溫。

他低頭，手了自己的腹部，然后無奈地撐著，這會兒才覺得累。

眼睛都要撐不住往一起闔上，他還是了，站起來往客廳走去。

太困了，很奇怪，在江家總是睡不著，到這里卻覺失眠弄丟的困意都找了上來，浴室里的水聲像是搖籃曲。

沒多久就沒了意識，江逢心恍恍惚惚，像是做夢，也不像，只是視角不停變換，看到聞天的，不是完全的，只是單獨出來的一部分，后背或者腹部，隨著作。

轉眼間又到了江家，江修遠問他去了哪，他說去找聞天了，仿佛這是件很很平常的事，江逢軒還罵他們廢。

在夢里就大膽了許多，他掐著江逢軒令人討厭的脖子，“你才是廢，滾啊！”

他賭氣跑下樓梯，到最后一階，像是踩空了，猛的一下驚醒。

睜開眼睛，江逢心還在因為蹬空心驚跳，定了定神才發現不是在自己家里，因為眼前是陌生的房頂，床也比他的大了些。

噯，床？

他有些懵，這才發現自己腹部似乎有些沉，隔著被子放著一條赤的手臂。

心臟先是重重跳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往一旁看去，瞳孔地震。

昨晚在車上時，聞天把頭放在他的肩上，現在正好反過來。

他的臉著聞天的膛，安靜時能聽到平穩有力的心跳。

像個布偶一樣，被對方摟在懷里，他謹慎地往下看了一眼，還好，服還在。

松了口氣，想翻個從床上起來，又被按了回去：“別。”

“我……你醒了嗎？”

“嗯。”

“那你讓我起來，”江逢心現在背對著聞天，沒看到他皺起的眉，作時不小心往后靠，腰上抵到堅又凸起的一塊，像是到燙水一般嚇得往前，“你…！”

“都說了讓你別。”

或許是剛醒，聞天的聲音低沉又帶著鼻音，弄得江逢心耳朵發。

“哦……哦……”

他僵在聞天懷里，整個人像石化了。

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嘆氣，背后的人起，下床，江逢心這才回頭，看到聞天的短下撐起的一大塊，又猛地轉過頭去。

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他這樣安自己。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

好多問題浮現，比如為什麼會在床上，他明明應該是在沙發上，比如為什麼聞天不讓他，抱住自己的時候那麼大力氣。

浴室里又傳來水聲。

等到江逢心坐在沙發上，接過穿戴整齊的聞天遞給他的水時，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口。

“要吃什麼？”

江逢心怔住，聽到聞天說“早點，吃什麼。”一貫平緩的語調。

“額……小籠包就好了，謝謝。”

他看到聞天去一旁打了電話，然后把臟簍里的東西放進洗機，拿起來的時候明顯皺了下眉。

江逢心喝了口水。

像是說起什麼就會尷尬，也像是對昨天沒有印象，聞天沒有主提及醉酒后發生的事。

江逢心又想問他，又想說些什麼，握著水杯的手指尖有些發白。

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鐘，門鈴響起，江逢心見聞天不在附近，就主去開門。

“聞總，您要的……”

門外助理模樣的人看到自己很明顯地愣住。

“聞天的嗎？”江逢心說，“他在里面。”

外面的方皓突然意識到什麼，把早點到面前的男孩手里：“那……麻煩你給他了。”

“好，謝謝你，”江逢心笑，在他說“要不要進來坐坐”之前，對方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送來了？”

“嗯，”江逢心轉去廚房，“你家有沒有餐盤和醋？”

“醋沒有，”聞天指了指櫥柜，“餐盤在里面。”

江逢心自認是個很有儀式的人，即便是買回來的食或者外賣，也要講究地放在盤子里，加上自己吃的佐料，一邊挑一檔喜歡的節目看。

但聞天只是坐下，從包裝盒里夾出一個包子，專注地吃。

江逢心看到他的邊一鼓一鼓，有一種山羊咀嚼草的詭異萌。

他低下頭，擺弄一會兒手機，說：“謝謝啊。”

聞天抬頭：“謝什麼？”

“昨天，”江逢心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那邊的沙發，“本來我想在那邊睡的。”

“嗯，沒事。”

聞天沒告訴他，昨天他從浴室出來時對方很可憐地蜷在沙發上，像是一個這樣的角落就可以滿足他，睡得安心又舒服。

“對了，”正在吃飯的江逢心忽然想起什麼，從沙發角落里找到自己的雙肩背，翻找出兩張有些皺的電影票，“你要嗎？”他頓了頓，“可以和靳小姐一起去。”

“和一起去，”聞天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劃，把聊天界面轉過來放到看上去單純天真的江逢心面前，支著下緩緩道，“你昨天問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

江逢心覺得自己發生了重大錯誤，扭曲事實，蓋彌彰，甚至有些虛假意，他前后的做法，像是有意無意地把自己和靳妍做了比較。

他慢吞吞吃著包子，一時間找不到可以應付的話，手機屏幕上的小柯基還在追主人控制的遙控鯊魚，發出汪汪聲，他調小了音量。

他來到了聞天的家里，并且確定這里沒有人住過，還和聞天在一張床上，怎麼想都不算單純。

或者單純是江逢心自己不算單純。

“昨天許初潯你來接我？”聞天放下手機，“然后你就來了？”

江逢心乖乖點頭。

“不怕被騙？”聞天的語調似乎有些上揚，像是看教育不知世事的高中生，“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知道那個酒吧是什麼地方嗎？”

聞天像是在告訴他“想你這種小屁孩兒，如果不走運的話，大概會被人賣掉或者騙走”。

但江逢心只是有些遲鈍地回憶當時，搖了搖頭，“沒有想過。”他笑笑，“好像沒來得及，還沒仔細想就出發了。”

蓋彌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