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被江逢心很輕地打了一掌，貓撓似的。

明明兩個男人之間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江逢心現在很想揍面前挨了一掌還壞笑著的聞天，他氣得臉紅，一雙眼角微垂的眼睛瞪圓了，才罵出一句：“混蛋！”

聞天只是任他罵，笑看著他鬧也不說話，一邊敷衍地應和。

“你心疼混蛋。”聞天忽然環住他的手腕，湊近了，低聲笑說，“想和混蛋一起去看電影，每天和混蛋聊天，還關心混蛋的相親對象，是不是？”

江逢心愣住，原來聞天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甚至連江逢心自己都沒意識到能有這樣明顯。

像是被人拆穿伎倆的小丑，在一切被看穿后，他又又惱，偏偏又覺得他的東西被放到了臺面上，像是在被人嘲笑打量，諷刺著“看，就這種人也敢喜歡我”。

他這樣的人，大概因為做了錯事，上天甚至不愿意給他一顆健康的心臟。

拖著這樣的，想著得過且過就算了，甚至都沒有祈求要活很長時間。

可如果遇到聞天，江逢心就會不舍得，也會擔心。

要是聞天不回應他也就罷了，偏偏聞天什麼都知道。

“哭什麼？”聞天低頭，手指抹去他眼角大顆大顆落下的眼淚，無奈笑笑，“至于嗎？”

“你……你知道什麼？！”江逢心抹了把臉，嘟囔道，吸了吸鼻子，幾秒后又抬頭看他，覺得自己了天大委屈，“你知道什麼啊！”

“是……是……我不知道，”聞天順著他哄，又說，“這麼明顯了，你覺得我看不出來？”

拿出紙輕拭他臉上的眼淚：“可我總不能知道你喜歡我，還故意吊著你。”

江逢心繼續搭搭，不想，但控制不住。

“所以才問你是不是介意靳妍，”他說，“我也沒有和聊天，都是騙你的。”

江逢心懵了。

只是片刻，下一秒一拳就垂在聞天肩膀：“你壞死了！混蛋！又壞又笨！”

聞天也沒反駁，只是笑著把人手腕拽住攬到自己懷里，他蓬松的卷，那只手又下來挲他眼角一小塊皮，祖宗似的哄：“是，是，你說的都對。”

一邊哄一邊輕笑，直到人平靜下來才說：“所以給我個準話。”

江逢心眨了眨眼睛，睫上還沾著亮晶晶的淚珠，小聲問，“什麼？”他轉了轉眼珠，“聽不懂啊……”

“還裝？”聞天抬起他有些尖的下，“要不要跟我？”

他看向面前總是會出現在自己腦子里的臉，時間還不算長的相中的點點滴滴都涌進腦海，走馬燈一樣回現重放。

江逢心想，他的人生可能不會很長，他也沒有擁有很多東西。

所以他默默祈求，只是這一次，讓他自私一下。

在他與聞天正式認識的第二十八天，他們接吻了。

車空間不算狹小，充斥著曖昧的味道和聲音。

他被摟著腰扣在聞天懷里，那雙比他要大上一圈的手放在他單薄的后背，又像是在安，又像是要他近自己。

可能是順水推舟，一切發生得符合邏輯，讓江逢心不在乎來他和聞天認識的時間并不長這件事，而只是單純地用放在聞天口的手環上他的脖子，在被吻得稍稍后仰不過氣時聽見對方說“張”。

他就按著聞天的意思做了。

糾纏的覺奇異又莫名地讓人上癮，江逢心喜歡完全被聞天主導的覺，喜歡聞天撬開他的齒關，喜歡聞天富有技巧的吻。

他有一種找到依靠的錯覺。

在被輕咬時，江逢心聽到自己心臟負重跳的聲音，清晰，不會痛苦，也比平時快上許多。

“沒接過吻？”

稍稍分開時聞天這樣問他，看他失神息卻還在笑。

江逢心臉紅得滴水，手還不肯從他脖子上拿下來，就著靠在對方懷里的姿勢點頭，憤憤道：“你有意見？”

只聽聞天哼笑一聲，他的下就被抬起，向后被在靠背與聞天之間，重新覆上溫熱雙。

新開的日料店定位高檔人群，地市中心網紅街區，大部分人來的目的是打卡而非消費。

真正進來用餐的人并不多，許初潯接到聞天的電話后就去跟廚師流，吩咐準備幾道招牌菜。

出門看到剛才還在跟自己講電話的人摟著比他矮一頭多的男孩兒進門時，許初潯雖然做好心理準備，卻還是有些驚訝。

他平時不茍言笑的朋友攬著的男孩，像是喝醉酒，兩頰和呈現曖昧的紅，而聞天服幾顆扣子被解開，勾勒出結實的線條，一手摟著男孩的腰，像個帶著鴨子開房的恩客。

許初洵尷尬咳嗽了兩聲。

“晚了一些，”他掛上笑容上前招呼，“給你們留著最好的位置。”

江逢心跟著聞天一起和他說謝謝，進環境安靜的包間。

“他開酒吧，還開日料店？”江逢心看著桌上比平常店里分量更小的料理，“商啊。”

聞天笑笑，要把檸檬醋澆到生蠔上時被江逢心按住手。

“先等等！”

他把那兩個很小的餐盤放在一起，打開手機攝像頭。

聞天看他，“儀式？”

“不是，”江逢心說，“第一次吃，就想要留念下。”

第一次和喜歡的人一起吃。

他朝聞天笑，出兩個小梨渦。

并不算確認關系，而只像是被知道告白，然后接吻，約會。

江逢心沒有給出聞天關于“要不要跟我”的答案，也沒有拒絕聞天的吻，甚至、沉溺。

他滿足于每個聞天在邊時的場景，溫度，和剛剛好的心跳速度。

晚間天氣還是冷，江逢心喝了些燒酒，本來有些暈乎乎，被穿過車窗的風一吹就醒了。

他眼睛，看一旁專注開車的聞天，確認不是夢后，又笑起來，像是吃到糖的稚園小孩。

到泰和莊園并不順路的聞天把車停在外面，在江逢心要解安全帶時按住他。

對有些懵的江逢心說：“親一下。”

一親又是很久。

江逢心的手放在聞天的肩上，微微睜開眼能看到他形狀很好的鼻翼，和線條鋒利的，他大著膽子，借著酒勁兒輕輕咬了一下，聽到對方哼笑道“怎麼還會撓人”。

“你就欺負我吧，”江逢心委委屈屈，“咬你一下怎麼了？”又想起今天才是第一天，就總是親、咬，心里又不安怯懦，窩在聞天懷里，“你說你那天本來就清醒，那早上也是……”

他聲音很小，腦子已經不太清醒自己說什麼，問的話也顛三倒四，“那天早上你……抱著我的時候……”

江逢心抬起眼睛看聞天，因為有些醉，眼里像是蒙著層霧，等著聞天回答。

他聽到聞天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啊……”

聞天俯下，著他耳邊說了什麼。

江逢心的臉倏地紅起，手還放在他寬闊肩背上不肯放下，又問“你什麼時候……”

“作報告那天，只看到你在臺下。”

直到車停在天水云居外，聞天才打開手機，看到幾十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同一個未知號碼。

時間并不算晚，聞天進門時幾人都在一樓的餐廳里，似乎用餐進行到了尾聲，幾人看到聞天皆是一愣。

任鈺臉上很快又掛上笑容，招呼聞天過來一起吃，聞天客氣道“吃過了”，又被聞磬留下來喝了些燉品。

聞磬在許多年前就不怎麼管聞天的事，前幾天和越晟的企劃案被自己兒子攪黃，現在也不算完全消氣，可礙于面前任鈺的面子，沒有在飯桌上說這件事，只問他最近和靳妍還有沒有繼續談。

“不合適，沒談。”

一旁的聞昭立即抬頭，眼神釘在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哥哥上。

聞磬抿了口茶，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卻也安道：“許是你倆沒什麼緣。”

聞天把碗里的羹湯喝完，應了一聲，又說：“我想回海苑住。”

“為什麼？”聞昭第一個不干，“你才剛剛回國！你和我們都很久沒見了！”

聞天不語，隨意地倚在靠背上，抬起來看聞昭的眼神鋒利如刀刃。

“哥……”聞昭的聲音逐漸低下去，再想說什麼，被一旁的任鈺打斷。

“你給我閉。”

聞磬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為什麼？”

“住著舒服些，離公司也不遠。”聞天說，“生活用品也都齊全，今天就是來告訴您一聲。”

聞家沒有人真正希他留下來，這一點聞天再清楚不過，他在勝馳是掛名的副總，在聞家是掛名的兒子。

意料之中，聞磬沒多問便同意，于是聞天禮貌地點了點頭，沒顧及后聞昭瘋了一樣尖銳的聲，頭也不回地走向二樓。

本來也是剛剛回國，大部分的東西和生活用品都放在了海苑，在聞家的只有幾件服和幾份公司的文件，由聞天親自收拾整理，中途掉下的相冊，他沒有翻看，直接收在最不會被到的夾層里。

都弄好也已經接近半夜，手頭工作還有一些，準備泡杯咖啡，開門只見到穿著睡袍的瘦弱男人，前的服都散落大半，一雙和任鈺很像的眼睛盯著獵一樣盯著他。

聞天沒什麼表地瞥了他一眼，聲線像結了冰：“滾開。”

“哥，”聞昭反而更上前，睡袍要掉不掉地著聞天的膛，“你在這不好嗎？我能陪著你。”

聞天又說了一遍“滾”。

也沒多看他，抬朝外走，卻被聞昭抓住手臂，他皺著眉頭，像是怕沾上臟東西般嫌惡道“你他媽沒完了嗎？”

聞天的臥室在二樓，和聞昭只隔了不遠，此時一樓聽不到樓上有人被大力掄到地上的靜。

聞昭的睡袍被過大的作弄散，出里面赤的下。

不算太臟的鞋底踩上聞昭快要抬頭的地方，激得他戰栗。

“真夠賤的，”聞天冷笑，“和你媽一樣，賤貨。”

他在上面不算輕地踩了一腳，然后若無其事地離開。

“哥，你到底是因為姓容的，還是因為姓江的？”

聞天稍微頓住腳步，握著杯子的手發，沒有回答，沉默地走下了樓。

（心心是個很喜歡接吻的小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