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聊天框，手機鍵盤被打開，又收起，重復多次。

江逢心站在海苑的大門口，被后面過高的門襯得只有小小一只，孤零零地低頭失神地看著手機。

為什麼要把服扔掉？明明他記得那件服還是聞天搬來海苑時帶過來的，不會是舊服的，難道只是因為懶得去洗嗎？

他眉頭皺得很，又覺得自己不該為了這些小事去叨擾聞天，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反復琢磨。

服被扔了，那條毯應該也是，因為沒有在家里找到。

他的思維開始慢慢聚焦到某個點上，角抿著，眼神有些渙散。

越知凡的車在他面前停下，里面探出腦袋喊了他兩聲，江逢心這才回過神。

“你剛才怎麼了？”

車開到d大，越知凡拽著江逢心去食堂填肚子，一邊問，“也不說話，愁這樣？”

江逢心搖搖頭，說：“今天丟了件半袖。”

“大驚小怪，”越知凡嫌棄道，“一件半袖而已，丟了再買新的不就好了。”

江逢心喝了口蛋花湯，聳拉著眼角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沒什麼神地說：“是啊，買個新的去。”

聽完報告時間還早，江逢心拉著越知凡去商業街，努力找聞天之前穿過的那個牌子，才在一家小眾奢侈品店里找到，可是沒有同款，于是只能挑了件差不多的。

“你穿這麼大的碼？”

江逢心搖搖頭：“不是我穿，是他穿的。”

這才明白過來的越知凡說：“你把他服弄丟了？”

“……算是吧。”

兩人又去床品店里挑毯，路上越知凡忽然想起了什麼，說：“你對象昨天是不是去了滿景軒？我哥昨天跟人應酬，和我說看到他了。”

江逢心一愣：“你跟他提起過聞天？”

“倒也不是，就是最近嘛，勝馳本來要和越晟合作的，畢竟聞家和任家也是一家人，可這個事不知道為什麼沒辦，越晟翻臉了，鬧得可大了，我哥說商圈都看他們笑話呢，就提了一。”

江逢心這才想到，聞天總是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像有開不完的會，還從家里搬出來，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攥了背包帶，也決定晚上不再和聞天說關于服的事。

他不想再給他添煩心事。

“還有啊，聞天真搶手的，昨天葉家那個大小姐跟他搭話，桌上人都看見了。”

江逢心停住腳步，“哪個葉家？”

“政圈那個，”越知凡好奇道，“你不會不知道吧，下一屆紀檢部長的候選人啊。”

江逢心這才想起來。

也難怪這兩年江修遠帶著江逢軒在各界結人脈，檢察廳又有故，不出意外的話，紀檢部長的位置江逢軒拿到的概率更大一些。

這些念頭只是飛馳而過，江逢心淡淡地“嗯”了一聲，又問，“葉家小姐為什麼跟聞天搭話？”

越知凡看他的樣子活像只護食的小狗，很不屑地說：“你擔心什麼？怕聞天真跟搭上？”

他拍拍江逢心的肩膀：“放心吧，我哥說聞天沒理。”

江逢心：“你哥怎麼什麼都知道……”

勝馳大樓矗立在一片燈火通明的夜景中，陸續進出的人們行匆匆。

剛結束一周的例會，跟助手代好接下來的工作，聞天從座位上起準備離開，卻被人攔了去路。

“哥……”

聞天的眼神變得冷峻銳利，瞥了聞昭一眼，腳步沒停。

“哥，你現在在海苑是嗎？我都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聞昭的眼睛長在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上，也不顧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跟不上對方的腳步就小小跑著，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些顛三倒四的話。

聞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示意方皓出門，自己松了松領帶，坐在辦公椅上，翹著二郎看面前瘋癲的人，“爸讓你來的？”

終于得到回答的人欣喜若狂，剛要上前就被一記眼刀劃過，瑟瑟道：“我想你了，哥，你都快一個月沒回來了，你是在海苑，在那棟樓？我去找你。”

“我朋友告訴我你和江家那個病秧子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哥，你不要我了？”

聞天冷冷看他，不置可否，片刻后移開目，打電話給外面的陳瑾，讓把聞昭帶了出去。

從商場回來的江逢心還順帶去聞天喜歡吃的餐廳打包了幾樣菜，都算是家常菜，又特意叮囑放辣椒，還帶了一份海鮮粥。

說來也巧，他前腳剛到家，關上門還沒兩分鐘，聞天也到了。

江逢心還有些懵，眨了眨眼睛，“噯……”

聞天在他抱著自己時了他腰上，又問他怎麼今天也這麼晚回。

“去買了點東西，晚上還聽了報告。”江逢心幫他把領帶解下來，踮著腳尖在他臉上討好地挨了一下，“我先去洗澡，”他想起昨天的，后面還有些異，悶悶地說，“你別進來啊……”

聞天了把他的屁，答應一聲，看著人進了浴室。視線又轉向放在鞋柜上的包裝袋。

那牌子他眼，以前蘇錦買。

看到里面悉的t恤，聞天皺了下眉，謹慎地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將購袋放回原。

“本來想給你買一樣的，”臨睡前，江逢心拿出那件t恤，展示在聞天面前，“但是我沒找到。”

聞天等他說完，緩緩道：“怎麼買新的呢？”

“唔……就是今天本來想洗一洗，結果沒找到，本來也被我弄臟了……我……”

他目閃躲，不敢說出下午的所見，也可能是怕，也可能是擔心聞天多想，掩飾地笑笑，而聞天也不再多問。

“也好看。”他這樣說。

直到關燈，聞天也沒主和他說什麼，安靜地看了會書，熄燈后，江逢心在黑暗中睜開眼，偏頭看聞天不甚清晰的廓，片刻后，往那邊挪了挪，手環住他的腰。

“你睡了？”

“睡了。”

“騙人，”江逢心抬頭 ，“睡了你還回答我。”他小心翼翼地說，“是不是因為我看見了，你……”

“沒有，”聞天了，手環住江逢心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里帶，低聲道，“你想得太多。”

江逢心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聞天現在的臉，但他大概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試圖站在聞天的角度去思考他們的關系，偏偏是懷著自己對他那樣多的意，就覺得心中苦，總是猜忌，即使試圖掩飾，也被看穿。

他想，大概聞天只是嫌棄那件服被弄臟而已。

不太聰明的江逢心自以為是地相信了自己的猜想，到聞天輕輕拍自己單薄的后背像是安，懸著的心才落下來，閉上眼睛，聽到聞天說：“小心眼，還是矯？”

江逢心聽著那聲音，心中的褶皺就好像被展平，乖乖往他懷里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來晚了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