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心慶幸聞天沒有再懷疑那些傷的來歷，也沒有顧慮地相信聞天確實沒有到場。

生活像是恢復了平靜，他的病也好了大半，霍庭予說可以繼續上班，并且主提出給他換個輕松些的工作。

“我還是想多學些東西，”江逢心背起自己的雙肩背，跟霍庭予道謝，說，“以后學的早晚也會用上的。”

霍庭予笑了笑，看看手表，也要到時間，順便和江逢心一起下樓，路上聊了起來，霍庭予表示如果江逢心愿意，畢業可以考慮繼續留在實習的地方發展。

江逢心笑道：“再說吧。”

背著雙肩包，頭發還有些卷，一雙眼睛里期待比憂慮多，是很學生的樣子。

霍庭予打量他一會兒，問：“你還是比較想去勝馳？”

江逢心怔然轉頭，同他對視后又低下頭結結地“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反而是手機先響了。

“司機到了。”江逢心朝霍庭予擺了擺手，道別后朝悉的車走去。

打開車門，一陣冷氣鋪了他滿臉，后座上坐著的好整以暇看著自己的江逢軒，那雙似乎下一秒就要他命的郁狠戾的眼睛讓江逢心在七月中旬悶熱的天氣里到徹骨的寒冷。

他幾乎是被江逢軒拎進了泰和莊園，偌大的房間里，江修遠和楚含玉都不在，仆人們礙于江逢軒，面面相覷卻也沒有人上前阻止，看著那個瘦弱的小爺像個小仔一樣跌跌撞撞地被拽著一只手臂上了樓，甚至在中途半個子都摔在了樓梯上，膝蓋撞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嘭——”

能聽到抗拒哭喊，和書房的門被摔上式發出的震天響聲。

外面好巧不巧地下起了雨，送律所的人回去以后，聞天看了看外面的雨勢，像是要完任務一樣撥通了手機。

那邊很意外地沒有接通，他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他今天下午都去了哪里？”

“老何說盯著人去了醫院，出來以后上了輛車走了，后來給跟丟了。”

聞天眉頭微皺，目穿梭在愈來愈大的雨中，“去泰和莊園。”

越來越接近目的地的，從車里能約看到泰和高大的拱門狀裝飾矗立在越來越大的雨中，豆大的雨點打在樹木的枝葉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集響聲，聒噪又讓人覺得莫名煩悶沉重，帶起耳邊一陣嗡鳴。

“聞總，那是——”

實際上聞天早就看到了，站在拱門前保安亭的大傘下單薄瘦小的影，離得不近也看不清表，但能看得出來服和頭發都被淋，風夾帶著他過于寬大的t恤，勾勒出一截太細的腰，就停在雨中，有些呆滯地一不。

按照這人那麼矯的樣子，他現在應該是在哭。

聞天說：“把傘給我。”

江逢心的心臟因為太過寒冷的應激反應而跳得很快。

雨水夾雜著一些腥味道漫鼻腔，他出不去，也因為乏力和失導致沒有前進的膽量。

江逢軒把能罵的都罵了，當著他的面打開江修遠像是故意放在桌面上的那些文件，和屜里印好的照片，都是江逢軒和那個明星的。

不同于他的父親，江逢軒默認是江逢心做的一切，在江逢心一遍一遍否認時，他說：“當面看到的只有你和你男人，他做的或者你做的，都一樣，我夠不到他，你就替他著。”

隨之而來是被磕到桌角時強烈的眩暈和疼痛，失力地倒下，又被拖拽起來，頭皮都被拽得生疼。

“想整我？是不是早想這樣做了？你膽子夠大，也不睜眼看看這十幾年你是在誰家討飯吃的？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樣子。”

“骨子里就帶著的東西，你媽爬過多人的床？嗯？你是跟那個野男人生下來的？天生就這麼會勾人，付雨松也跟我求著要你，怎麼樣？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江逢心猛然睜大雙眼，在劇烈的疼痛中出聲，拼命搖著頭求他不要。

發了狠的人，看他越慘、流越多才越痛快，眼中帶著狠戾的笑意，表逐漸扭曲，江逢軒說：“我會全你，你和聞家那個小子都別想好過。”

他像破爛一樣被扔出了江家，在大雨里被洇了傷口上的跡，流到被打的白t恤上，畫出一朵朵爛紅的花。

“轟隆隆——”

江逢心在雷鳴中蜷，雨點砸在他臉上，生疼生疼，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抹了把臉，忍著心臟生理的悶痛，爬起來時上還發著抖。

頭腦也已經遲鈍，他一遍一遍地想，也想不出他的目的，但他知道，不可以連累聞天。

在他的意識和固定的思維里，聞天不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或者說他明明已經跟聞天說過利弊，聞天不可能選擇去拍下那些照片，那對他能有什麼好。

雨勢漸大，像是要吃人一般的風雨聲敲擊他的耳，中斷他本就過于遲鈍地思維，也讓他極度地想要見到自己的人，可江逢心又清醒地覺得不能告訴聞天，他要自己去哪里收拾干凈自己，然后慢慢想辦法，辦法總會有的。

掙扎著挨到拱門，江逢心抹了把臉，呆滯地看著本出不去的雨幕。

他今天明明還在想，很積極地想，以后要更努力一些，多幫聞天一些，他就可以不那麼累，過一段時間，他也想要和師姐那樣在大家的祝福下跟聞天換戒指，告別并不愉快的前二十幾年。

他從來沒有像這些日子這樣有一副健康的，也沒這樣規劃過自己的未來。

眼眶很酸，風刮得太大，哪里都很痛。

他真的站不住，伴著心臟的疼痛了他失去意識前唯一的覺。

“上午還來做過檢查，各個指標都沒有問題。”霍庭予對面前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說，對方的袖和上都沾上了雨水，大概是抱著人進來時被蹭到的。

“現在心臟方面有什麼影響嗎？”

霍庭予搖搖頭：“糖低加上劇烈撞擊造的輕微震是主要原因，休息一下看看。”

病床上的人臉蒼白得有些可怕，發梢混雜雨水和水，連棉布都被洇。

聞天坐在一旁，靜靜看著輕得像是片樹葉的江逢心。

他從車上下來時，聽到雷聲，是江逢心一向很怕的那種。

把人抱到醫院，掉的服，才發現他的腰上還有淤青紅腫，可能是被打的，也可能是被撞到了那里，面積不小，胳膊上也有。

江逢心在他面前很表現出難過或者脆弱，應該說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床上，聞天看到的江逢心總是染著，或者服諂討好地樣子，即使難了也要纏著他。

清醒時對他總是笑著的，很，也很乖。

現在這人沒有生氣地躺在死白的床上，倒讓他模模糊糊記起很久以前，在場上見到的奄奄一息的先心病人。

那種覺和今天見到他暈倒時似曾相識。

時間度將近十年，看起來江逢心的境況也沒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甚至還不如。

那一瞬間，聞天突然在想，他是怎麼熬過來將近十年的。

而下一秒，他意識到什麼，皺了下眉頭，這個念頭就被他下意識地從腦海里消除掉。

聞天已經被我罰今天晚上不許吃飯了，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