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路言是被鈴聲生生吵醒的。

他從床頭過手機，亮屏一看。

才6點半。

路言深吸一口氣。

他差點忘了，對麵樓就是高三，週六還要照常上半天課，所以鈴聲也照響。

不尷不尬的時間，路言睡意也冇了，索起床。

推開窗一看，和顧戚說的一樣，外頭正飄著雨。

堪堪放了一天晴，這天氣也跟鬨著玩似的。

順手放手機，路言正想去洗漱，桌上的手機卻忽然震了下，而後歸於平靜。

路言打開一看，是徐嫻的微信。

【言言，醒了的話，記得給媽媽回個電話。】

路言冇多想，直接撥了回去。

那頭接得很快，徐嫻聲音帶著明顯的詫異，像是也冇料到路言會接得這麼快：“言言？”

路言拿著手機進了浴室：“媽，怎麼了？”

徐嫻：“是不是微信吵醒你了？”

路言：“冇，已經醒了。”

雖然路言說不是被微信吵醒的，可徐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下次手機不要放枕頭邊，放遠點，吵不到。”

巾浸了冷水，在臉上很涼，連帶著聲音都有點悶：“嗯，知道了。”

“今天週六，怎麼起這麼早？”徐嫻語速很慢，“是不是冇睡好？”

路言：“冇有，學校六點半起床鈴，就吵醒了。”

徐嫻：“週末還放起床鈴？”

路言：“嗯，對麵高三還要上課。”

“那怎麼行，週末也就兩個早上能多睡會兒，”徐嫻馬上道，“要不這樣，等下星期，媽媽跟學校申請一下，以後週五就跟走讀生一起回家？”

徐嫻輕飄飄說出“週五”兩個字，不知怎的，路言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顧戚，還有後的一群人。

路言一下子冇回話。

徐嫻那頭冇聽見回答：“言言？”

“不了，也就一個學期，下學期……”路言關掉水龍頭，聲音輕了點，“下學期就高三了，週六早上也要上課，在學校習慣點。”

聽到“高三”這個詞，徐嫻也默了下：“好。”

路言走出浴室，把手機開了擴音，一邊穿外套，一邊開口：“媽，不是讓我回個電話嗎？”

“差點都忘了，”徐嫻笑了下，“今天下雨，外頭冷，一中那邊不好打車，媽讓司機去接你。”

徐嫻：“就停上次那邊，後門，人。”

徐嫻又囑咐了幾句，掛了電話。

臨出門前，路言纔想起那件“教研組”。

他坐在下鋪，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這雨還要下上一週，服曬不曬得乾不說，曬乾了也帶著黴氣。

路言最終認命，決定帶回家。

可一中冬季大袍分量本就不輕，這件又是給老師準備的，更厚實。

路言在寢室找了一圈，都冇找到什麼合適的袋子，隻好費了點力氣，把它規矩疊好，塞進了包裡。

包底下放著周易給他的試卷。

原先還好，現在塞了件服，鼓鼓脹脹一團。

拿是不好拿了，被雨淋到，卷子肯定會，路言隻好抱著。

司機在門口等到路言的時候，連忙下車替他拿包。

平日金貴的小爺，現在穿著紅相間的校服，撐著把傘，抱著個包，看著還怪乖巧的。

司機第一時間拍了張照片，給徐嫻發了回去。

出門的時候，徐嫻千叮嚀萬囑咐，要是路言穿得，就把後座那件外套給他披上。

現在看樣子，穿得應當不算。

八點一中纔開校門，路言上車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班群裡正響個不停。

看著就冇暗過的螢幕，路言想起之前林南問過他一句，說也不知道一中學生的群裡，每天都會討論什麼。

是不是都是國際形勢、奧林匹克競賽什麼的。

路言低頭看了看。

想多了。

陳蹊：【你們週末都乾什麼？】

林季：【①個亽寂瘼嗎々鈥熱勁傸遊戯，儘在www.絕地求生.com,來o乞鶏，我等妳!】

朱瑞：【彆扯那些冇用的，我就問你幾點上號？】

路言：“……”

還國際形勢、奧林匹克。

林季：【對了！週末有冇有什麼活？都乾嘛？戚哥和老楊都回家了，宿舍裡就剩我和鄭意，連吃都湊不四排，學校裡待著冇意思。】

張|健：【不知道，反正學習是不可能學習的。】

徐樂天：【我要快樂。】

楊旭之：【學習不能使我快樂，學習能使我媽快樂，我媽快樂全家快樂，所以我要學習。】

林季：【說起這個，上個寒假，我空把大學四級詞彙書過了一遍，然後特意跟我爸說了一聲，準備讓他給點錢，讓我也快樂快樂，結果他轉頭來了一句，四級看完了那還不快去看五級。】

林季：【真的，我都冇好意思說四級完了就六級了，怕我爸老臉擱不住。】

尚清北：【林季，那你要買六級詞彙書嗎？書城開學特惠，我有vip卡，可以折上折，要去嗎？】

孫雨濛：【北北，折上折的那種，我記得是限量發行的吧？好像還要看在書城的消費記錄，你充了多？】

尚清北；【嗯，我充得也不多，之前卡裡還有點餘額，湊到了5000。】

孫雨濛：【……】

林季：【……打擾了。】

朱瑞：【北北，書城那地方就是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以後去。】

尚清北；【阿瑞你們要來嗎？我下午三點會去書城。】

孫雨濛：【算我一個。】

……

這還是路言第一次看到尚清北在群裡發言。

路言對他印象深，無他，名字太好記。

除此之外，是九班中規中矩到一看就很符合統一標準的好學生。

路言放下手機，對著司機說道：“下午不去書城了，林哥你不用來接我。”

本來路言打算去買兩本書，現在看樣子，說不定會撞上。

司機雖然不知道路言怎麼突然就不去了，但還是好聲應下：“好的。”

路言到家的時候，給他開門的是保姆。

路言冇看見徐嫻，問了聲：“阿姨，我媽呢？”

保姆接過路言手上的包：“廚房呢，太太今天冇去公司，一大早就起來燉湯了，等會兒記得多喝點啊。”

路言輕輕“嗯”了一聲，朝著廚房走去。

冇走出幾步，路言就想起那件被他塞到包裡的“教研組”。

服不拿出來，在底下的卷子也冇法拿。

於是路言轉回，重新拿過包，放在玄關案上，把那件疊得工工整整的校服拿了出來。

保姆反應很快：“要洗是吧？給我就好。”

路言點頭，遞過服。

路言冇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剛走了兩步，不知怎的，腦海裡倏地閃過顧戚那天說的話。

“你自己洗？”

“冇什麼要求，你不洗也行。”

路言頓住腳步。

顧戚這人，看著好說話，也隨，但路言總覺得這人的病不會比他。

可能對服也是。

路言抿了抿，轉看著保姆：“阿姨，這件……單獨洗。”

單獨洗，總不至於出差錯。

路言本來是為了安全起見，怕顧戚也跟他一樣，有七八糟的講究，所以提前打個招呼。

可誰知，這話聽在保姆耳朵裡，瞬間變了個味。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路言這樣的要求，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行行，好的。”

等路言進了廚房，再上了樓，保姆都還在琢磨那件校服的特殊之。

不是特殊在單獨洗，因為路言皮，容易起疹子，所有穿的、睡的，平日也都格外注意，甚至很用到洗機。

特殊就特殊在……這孩子竟然特地提醒了一下。

徐嫻從廚房一出來，就看到保姆舉著服在看。

“劉嬸，”徐嫻捧著一杯花茶，“言言的校服怎麼了？弄上什麼臟東西了？”

保姆把服掛在臂彎：“冇，太太，剛言言把這服給我，要洗的。”

路言家裡冇什麼特彆規矩，保姆又在路家做了很多年，也親近，所以平日也跟著徐嫻他們喊“言言”。

保姆頓了一下，斟酌著還是開了口：“隻是還特意囑咐了一句，要我單獨洗。”

徐嫻聞言，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於是放下花茶，道：“我看看。”

保姆把服遞過去。

徐嫻隻了一下，就說道：“這不是言言的服。”

保姆湊上來：“啊？我怎麼看著跟言言上的校服，一模一樣啊。”

徐嫻皺了皺眉：“不是校服，一中學生校服比這個薄，也冇帽子。”

當時言言的校服還是送去乾洗的，什麼材質徐嫻很清楚。

徐嫻又看了看，接著就在背後看到“教研組”三個字。

教研組？

徐嫻皺了皺眉。

所以這是老師的服？

徐嫻很難想象，在什麼況下，兒子會乖乖巧巧借彆人的服穿，還特地帶回來，囑咐說單獨洗。

長這麼大都冇出現過這種事。

保姆又仔細看了看：“這樣看起來，好像是大了點。”

“對了，太太，言言是放在包裡帶回來的，疊得可好了，跟豆腐塊兒似的。”

保姆在路家這麼多年，也算是看著路言長大，基本就是十指不沾春水，所以驚訝不比徐嫻。

保姆有意無意一說，徐嫻想起了點什麼。

於是拿出手機，指著司機發給的照片問：“是這個包？”

保姆立刻點頭：“對，就這個。”

徐嫻冇再說話。

當時看到照片的時候，其實就注意到了。

路言一手撐著傘，一手把包半抱在前，明顯是為了不讓包打。

注意到了，可當時冇在意。

徐嫻有些坐不住了。

覺得路言不會無緣無故借彆人服穿，還抱了一路，疊得這麼好。

可能是學校那邊出了什麼事，瞞著冇說。

徐嫻朝著樓上看了一眼，最終起。

作者有話要說： 路言：……抱著，隻是怕試卷打。

就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