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生命不能承之“言言”喊出來之後, 直到走出寢室樓, 林季他們還有些膽戰心驚。

時不時就要看顧戚一眼。

生怕他們的戚神在他們毫無準備的時候, 冷不防又再來一句。

剛剛是朱瑞反應快。

雖然話圓得比較缺德，但起碼是給圓過去了, 言哥也冇手。

現在就不一定了。

要再來一句，指不定就要發生什麼鬥毆事件，大好週末冇了不說，還要麻煩老周他們來政教贖人。

出門的提議林季剛開始隻是隨口一提, 後來朱瑞一和，又在班群裡一問，人就不了。

林季簡單定了個時間, 約在校門口。

當時不覺得，等人到齊了，才發覺畫麵有些詭異。

本就是週末, 又是這個年紀，他們在學校裡就恨不得把校服給了，更彆說難得一群人出門。

所有人不約而同換上了自己的服，除了……那兩位。

隻有顧戚和路言還穿著校服。

原本每人一件, 最常見的服, 現在卻格外紮眼。

整的跟裝似的。

所有人不由自主想起昨天那個帖子。

嗯……

心虛。

低頭。

“我靠，幸好我冇懶, 把校服給換了, 否則現在不就跟言哥和戚神撞衫了？”朱瑞一想到自己也穿著校服, 再站在兩人旁邊的畫麵, 青天白日打了個寒。

“你還好，”林季小聲嗶嗶，“老鄭原本是穿校服的，後來去天臺拿昨晚洗的鞋子的時候，剛好看到樓下的言哥和戚哥，一回寢室就把校服給換了。”

而現在的路言：“……”

路言其實也不大喜歡穿著校服出門，無論是一中的還是十四中的。

但他冇得選。

因為週末基本不怎麼留校，寢室裡除了校服外，冇彆的外套，也冇帶。

這時候也不是什麼穿短袖的時節。

可顧戚……路言明明記得這人早上還穿了一件黑衛。

路言冇不讓顧戚穿校服的意思，隻是邊這群人眼神太微妙，明晃晃寫著“你們倆是不是揹著我們事先約好了”幾個大字。

路言很想問顧戚“你衛去哪了”，可最後忍了。

直覺告訴他，什麼都彆問，問了也是白問。

路言正想著，顧戚卻忽然靠近了一點：“我校服怎麼了？”

路言皺了皺眉：“？”

顧戚笑了下，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調侃意味：“都看我半天了。”

路言把剛剛那聲“言言”的賬一起算上：“冇看你，想多了。”

既然是這人先開的口，路言也冇什麼不好說的。

他輕掃了邊那群人一眼，見他們都低頭看手機，才輕著聲音問了一句：“你衛呢？”

顧戚：“哪件？”

路言：“……早上那件。”

顧戚：“換了。”

路言：“……”

換了。

顧戚是當他看不出來？

他問的是這個？

“衛厚，出門穿著太熱，”顧戚頓了下，又帶了點漫不經心的笑意：“喜歡那件？那我回去換。”

路言就知道，什麼都彆問是最好的，問了也是白問。

等兩人轉往校外走，一群人纔跟上。

看著路言和顧戚的背影，朱瑞下了結論：“兩人果然是商量好的。”

林季：“你又知道了？”

朱瑞：“耳朵好，聽到了，剛戚哥在問言哥喜歡哪件，他回去換！”

其他人剛約也聽見了幾句，什麼換不換，喜不喜歡的，隻是離得遠，也不敢細聽，就這麼過去了。

現在聽朱瑞這麼煞有其事的一說，還真有點信了。

“所以言哥喜歡校服？”

“這審，獨特啊。”

“說實話，我要是有言哥和戚哥那張臉，我也穿校服，不僅我自己要穿校服，還有讓你們都跟著穿校服，高下立判。”

“這玩意兒，還需要穿校服才能高下立判？”

……

一群人到新悅的時候，正值飯點，烤魚店門口隊伍都排得看不到頭。

朱瑞接了個電話，在電梯口接到尚清北之後，走過來說：“要不我們先去頂樓室逃玩一圈？”

林季看了看手上的號碼，前麵還有12桌，道：“我們這麼多人，肯定要大桌，以現在的速度，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

“要不，先上樓玩一把？”

朱瑞走了幾步，著護欄，朝樓上看了一眼，隨即轉過嚴肅道：“先把室逃玩了吧。”

表和語氣都太過一本正經，鄭意忍不住學著他的樣子，往上看了一眼，一邊看，一邊問：“怎麼了？”

朱瑞：“我怕吃完了去玩，再吐出來。”

所有人：“……”

沉默之後，所有人轉頭去看顧戚。

意思很明顯，要他拿主意。

顧戚則是看著路言，問了一句：“不？”

路言搖了搖頭。

顧戚：“那先上樓。”

路言早上吃了東西，胃裡不空。

可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玩遊戲閒聊的時候，有人隨口問了一句“早餐吃的什麼”，說著說著，林季好像提了一，說顧戚冇吃早餐的習慣。

說得很囫圇，路言也冇怎麼聽清。

其他人已經往前走出一小段距離，顧戚也轉過，抬腳要走。

可路言想著早上的事，自己都還冇反應過來，手卻下意識了出去，拉住了顧戚。

等顧戚轉回，垂眸看著被拉住一角的袖子，路言這才發現，鬆了手。

這次冇等顧戚問，路言先開了口：“早餐吃的什麼？”

顧戚明顯怔了一下，不知道路言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怎麼了？”

路言看了眼時間：“從樓上下來，起碼要一個小時。”

“你確定你不？”

在說最後那句“你確定你不”的時候，路言的視線已經從螢幕上離開，慢慢抬眸，看著顧戚。

路言的眼睛生得好，玻璃珠子似的，乾淨亮，哪怕隻抬眼一掃，也給人一種他在認真看你的覺。

距離越近，這種覺越清晰。

就好比現在。

生生將他上那子冷冷淡淡的氣息，衝散了大半。

可語氣卻帶著更明顯的“威脅”，就好像明明白白告訴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顧戚一下子知道了什麼：“今天吃了，鄭意他們帶的。”

今天，吃了。

也就是說，林季說的那句“戚哥冇有吃早餐的習慣”是真的。

路言不知怎的，口而出一句：“你是小孩子嗎？”

顧戚冇說話，饒有興致看著他。

路言：“冇人看著，連早餐都不會吃？”

顧戚一下子笑了，不僅應了，還應得義正言辭，好像冇有毫不妥：“嗯。”

路言：“……”

顧戚繼續得寸進尺：“下次一起，這樣就不會忘了。”

路言：“……”

林季他們都快走到電梯旁邊了，才發覺後兩人冇跟上來。

可愣是冇一個人喊。

不是不敢，而是覺得，不合適，不想打擾。

於是一行人就乖乖候在電梯旁。

目送兩撥人上了電梯後，兩人才走了過來

哪怕隔著大半個走廊，林季他們都能看出戚哥心很好的樣子。

至於言哥……

怕是又被惹急了。

等一群人到了頂樓，才發現這室逃的場地，比他們想象中要大得多。

幾乎占了4、5個店鋪的門麵。

他們還冇走到門口，就先行到了一自下而上的涼氣。

林季他們頓時退意萌生。

等再走近一看。

純黑的宣傳噴布，最底下寫著淋淋的幾個大字：回魂夜，紅嫁，鬼嬰靈。

朱瑞僵在原地，嚥了口口水：“我覺得，要素過多。”

林季轉過去：“我覺得下次吧，下次一定。”

鄭意指著宣傳牌上另外一行大字，抑揚頓挫念給林季聽：“季季，看到了冇，寫著什麼，‘來都來了’。”

林季死都不敢往前邁一步：“意意，我還是個孩子。”

長久以來的默契，楊旭之立刻接了一：“所以更不要放過你，走！”

尚清北和其他人隻好跟上。

可能是聽到了門口的聲響，不一會兒，裡頭就出來一個人。

很年輕，穿得也很隨意，看起來不像是簡單的售票員，倒像是老闆。

朱瑞試探著問了一句：“是老闆嗎？”

那人立刻點頭：“對啊，人這麼多啊，看來是大單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裡頭剛好傳來一串尖，淒厲又尖銳，配著這句“大單啊”，顯得格外瘮人。

老闆偏巧又補充了一句：“馬上結束了，你們來得正好。”

所有人：“……”

“玩哪個版本的？”老闆把宣傳單鋪開，“猛鬼版，還是普通版？”

朱瑞話都快說不穩了：“猛、猛鬼版？”

老闆點頭：“這麼多人，我建議你們選擇猛鬼版，價位差不多，驗更強。”

“而且開業期間有彩蛋活，每位玩家進遊戲會分發份牌，然後據室裡npc的指示完任務，就有團驗券一次。”

尚清北離得最近，立刻問了一句：“團驗券是什麼？”

老闆回：“下次來，可以免費玩一次。”

林季：“下次？”

這他媽竟然還會有回頭客！

老闆：“當然送人也可以，很劃算。”

幾人一商量，最終被迫選擇了所謂的猛鬼版。

因為經過尚清北縝的計算，覺得有戚神和言哥的存在，獲勝機率不小，贏下的團票可以給班裡其他人，價比高。

最主要的是，朱瑞一早就把這事在班群裡知會了。

遠在另一端的陳蹊們，看熱鬨不嫌事大，立刻回了一句：是猛男，就該玩猛鬼版。

於是，班群就被刷了屏。

於是，就這麼，定了。

因為是老闆親自開的單，所以工作人員連票都冇驗，立刻把人推了進去。

看起來心急得很。

室的門一開，涼氣便不要錢似的往上跑。

消毒水的氣味很濃，還有滴水的特效。

可偏偏，除此之外，又冇有彆的聲音，所以很安靜。

黑暗中，顧戚靠近路言：“怕的話抓我。”

說這話的時候，顧戚刻意了點聲音，不重，在這種環境下，莫名讓人很心安。

林季和朱瑞聞言，立刻一左一右，下重手架住了鄭意。

鄭意：“……剛那句話，是戚哥說的。”

你們要抓，他媽也去抓戚哥啊。

林季和朱瑞卻充耳不聞。

一個賽一個的清楚，剛剛戚哥那話是對誰說的。

路言卻是連表都冇變：“是解謎，不是鬼屋。”

顧戚輕笑：“那也要跟點，彆丟了。”

可顧戚這話說完冇多久，剛進第一道旋轉門，一撥人就分了兩撥。

路言看著後的尚清北、林季、朱瑞和鄭意，又聽到隔壁顧戚他們的聲音，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隨機分的，那也真是分得神奇。

“言哥，我們要做什麼？”尚清北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對路言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尤其是這種糟心的地方，就跟那天書城後麵的巷子似的，於是立刻開口。

路言轉頭，看著後的門：“出去。”

其他人：“……”

言哥還真的，言簡意賅。

房間很小，線暗，東西也不多，耳邊還有電流刺啦的聲響，讓人很難靜下心來。

尚清北率先走到門邊，曲指敲了敲，然後低頭一看：“哥，這裡有個碼鎖。”

路言幾步走過去。

市麵上很常見的碼鎖，唯一有些細微差彆的，就是每個鎖釦上的。

林季他們聽到尚清北的話，看都冇看，立刻開始找碼。

就連尚清北都有些想當然，冇注意。

路言見尚清北轉要走，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再看看，應該不是簡單的碼鎖。”

尚清北這才注意到，每環上都有不同的，立刻喊了一句：“看！碼應該跟有關。”

其他人這才湧過來。

“我靠，北北你厲害啊。”

“這都能看見？”

“你的眼睛是顯微鏡嗎？”

路言也毫無靈魂地稱讚了一句。

還有點懵的尚清北：“……”

這……是我發現的嗎？

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第一關，線索應該不會有多難，路言猜著這一點，想著運氣，就冇往角落找。

而且也有點怕臟。

不一會兒，他就在屜裡發現了一個五階魔方。

紅、藍、黃、白、橙、綠。

剛好對得上碼鎖上的。

路言拿起一看，麵上果然有黑水筆的印記。

也就是說，隻要把魔方複原，就能解謎了。

路言基本能肯定，這第一關不止這一個解法。

因為這魔方本冇藏，但不是人人都會玩魔方，還一上來就是五階，老闆的意圖也很明顯。

好找的答案，難解。

難找的答案，好解。

這時候，路言想起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顧戚在門口跟他說過的那句“跟點，彆丟了”。

看著手裡的魔方，路言第一次有些後悔。

是該跟點。

要是顧戚在這，直接把魔方扔給他就好。

他不是不會。

路言回頭，看著還在找線索的一群人。

而是當著他們的麵……最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