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氣在瞬間凝結。
周景手了,向來平靜的表終於出現了一波瀾。
蘇言會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他一定是從某個地方得知了殷向北的事,看到了殷向北的照片。
就算殷向北落魄至此,上的奢侈品變了布,卻依然可以在人群中一眼被認出,畢竟那張臉實在人過目難忘。
果然,天下沒有不風的牆,憑藉殷家的財力,找到殷向北應當是很容易的事。至於為何會拖這麼久,想必是殷向北平素為人狠戾,在殷家部也樹敵頗多的原因。
周景承認,他的心裡的的確確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緒。
蘇言將周景異樣的表現看在眼裡,答案已然躍然紙上,便不再追問先前的問題,換了個輕鬆些的語氣道:“放心,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殷向北……”周景頓了頓,轉頭看著蘇言的眼,“就是向南從前的名字。”
他沒有否認,事實擺在那裡,否認也沒有意義。
雖然殷向北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這個世界上,認識殷向北的人並不是只有周景。
他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而已。
“我是在報紙上看到了新聞……”蘇言咬住下,神複雜,一時間竟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他猜的不錯,周景果然早就認識殷向北。
可周景給殷向北取名向南,明顯就含著不希殷向北回到從前的意義。
在來支教之前他既不認識周景,更不認識殷向北,所以對這兩人的關係本就是一無所知,也不敢隨意去判定。只是這麼些天來與周景的相,讓他下意識的就願意相信周景。
然而周景卻沒有如他想像中震驚,他還是老樣子,仿佛一切變故都只是天邊浮雲。
周景只道:“等向南回來,我問問他的意見。”
話題到了這裡,也就意味著結束。
周景轉走向爐灶的方向,蘇言愣了愣,也開始繼續收拾他的東西。
宿舍很安靜,安靜的出奇。
從看到新聞開始,蘇言就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可當他真正見到周景了,反倒連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口。直到後來,他又想起這一天,方才明白周景眼神中的淡然並不是代表毫不在意,而是對現實無可奈何的妥協。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向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終於打破了這番令人窒息的寧靜。
向南回來了,手裡還著一隻半大不小的野,他開心的合不攏,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
他用手指著野:“你看,我把它帶去縣裡,然後就有錢了。”
“才一隻,估計也就是個車票錢。”蘇言走到他邊,用手指撥了撥野漂亮的尾羽,故意嫌棄的道。
“哼!我才不相信你!”向南哼了一聲,徑直就走到了周景的邊,語氣的道:“周老師,可不可以也帶我去,不買東西,就看看。”
說著,他就要把手裡的野送給周景。隔了好一會兒,周景才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太好了!我就知道周老師一定會帶我去!”向南興高采烈的歡呼了一聲,突然就從背後抱住了周景。
剛剛運過帶著汗的男人氣息,猝不及防包圍了周景。
頓時,他的就僵在原地。
他對這個作很悉,因為殷向北喜歡這樣進他的,所以這個作對於過去的周景而言,意味著即將到來如狂風暴雨般的。
但向南的擁抱,卻是最單純,最原始的含義。
只是擁抱,沒有後續。
僅僅停留了數秒的時間,甚至不曾留給周景拒絕的餘地。
“周老師,我來幫你做飯吧。”向南將野放在案板下面,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周景。
周景回過神來:“不用,飯已經做好了,你去洗手吧。”
“周老師以後要等我回來,我也要做事,不能白住在這裡。”向南嘟了嘟,有些不太滿意。
看著乖巧懂事的向南,周景不想要彎起角誇他幾句,但只要一想到即將面對的未來,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力氣。
晚餐照例是稀飯。
配著玉米餅子,炒土豆,還有一盤昨天剩下的鹹菜。
蘇言與向南都是見到食立刻就狼吞虎嚥起來,周景的作卻一貫的慢條斯理,不疾不徐。
那兩人都已經吃完了一碗,周景才將將一小半兒吃進裡。
不過本來周景的胃口就不怎麼好,吃的東西很,所以每天的食大多數都是由這兩人一起解決,幾乎不曾有剩餘。
等周景終於吃完,餐桌上已經是乾乾淨淨。
蘇言著微微鼓起的小腹,打了個飽嗝,然後開始整理碗筷,拿去外面清洗。
向南也跟著桌子,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收拾完畢。
吃完飯後,蘇言便抱著自己積攢了一星期的服出去洗,向南走到書桌跟前,準備開始學習。
周景拉開燈,昏暗的房間頓時又明亮了起來。
向南抬起頭看向周景,彎起角一笑,聲音很甜:“謝謝周老師。”
周景走到他的邊,看到他正用鉛筆在本子上練習寫字,雖然達不到從前的水準,但顯然已經出效。
向南不傻,他只是心智單純而已。
如果專門請老師教他,想必恢復從前的管理水準也會很容易。哪怕失去記憶,對於殷向北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題。
“我有問題要問你——”周景開口打破了寧靜。
蘇言不在,這是最好的時機,所以他不能錯過,更不能繼續拖延。
向南停下筆,仰起頭好奇地道:“什麼問題?”
“關於你出車禍以前的事。”周景垂下眼,將翻湧的緒全數藏在眼底,“你還記得多?”
“以前的事……”
向南出一副茫然的表,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從前的,所以他搖了搖頭,誠實的回答周景:“我只記得跟周老師在一起發生過的事。”
“你想知道嗎?”
向南愣了愣,不知道周景突然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有時候也是會好奇,好奇自己是誰,從什麼地方來到了這裡,可是他有周老師,這些問題就全數被他拋在了腦後,幾乎不曾考慮。
“如果現在有機會可以回到你家裡,那裡有你父母,你的朋友,你的……人……”周景的聲音很低,帶著一不易被發覺的悲,“要回去嗎?”
向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周景:“周老師會跟我一起回去嗎?”
“你的家,我怎麼可能回的去。”
“那我也不要回去,如果沒有周老師,我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的。”向南的眼神裡沒有悲傷,有的只是對周景全心全意的信任與眷之。
周景苦笑了一聲:“可我不是你的家人,等你恢復了,會恨我沒有早早把你送回去。”
“不會的,我最喜歡周老師了!”向南很著急的表明著自己的心意,他著音,“周老師,你要把我送走嗎?”
周景出手,輕輕的了他的頭髮。
很尋常的一個作,但向南卻從那手心的溫度中,察覺出了周景別離的心意。
“周老師——”
向南眼眶一紅,忍不住就出雙手抱住周景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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