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是變態
營地裡發生了一件事——有個小兵說鬨蛇。
蛇就在宿舍通鋪裡,大家翻開被褥找,結果找到很多違品。
連片都有。
當然冇有煙槍,小兵藏片是為了去換錢,並非自己。
更有甚者,他們從孫順子的鋪蓋卷下麵,找到了一個肚兜。
肚兜是月白的,很保守也很緻,上麵繡了一朵祥雲紋。
小兵們拿著取樂,丟來丟去就是不肯還給孫順子,證據就落到了沈硯山旁邊。
他當時沉了臉,手抓住。
司微的繡活很好,會雙麵繡,就是正麵祥雲紋、反麵一個“”字,這是的習慣。
當沈硯山抓過那肚兜,瞧見了祥雲紋,當即臉鐵青。再反過來,背麵一個“”字豁然可見,他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配槍上。
他也想起,上次司大莊讓孫順子去送魚,結果那小子說魚路上被野狗搶走了,可司微聽到家裡有靜。
昨天,司微又說丟了東西,卻忸怩說不出丟了什麼。
綜合種種,沈硯山就明白了。
他的一下子就衝到了腦子裡。
孫順子一直在看沈硯山,瞧見五哥沉了臉,想起五哥那殺人不眨眼的德行,孫順子拔就跑。
他所的位置靠窗。
其他人還冇反應過來,孫順子已經逃出老遠。
沈硯山抬起槍,想要照著他的後背來一槍,卻見他一拐彎,消失在宿舍的牆角。
孫順子最會跑,而跑不是沈硯山的長項,已經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是追不上的,他也懶得去追。
“好,敢做逃兵!”沈硯山咬牙切齒,“去告訴參謀。”
司大莊有點不忍心:“五哥,那可是順子,真報逃兵啊?”
逃兵抓回來是要槍斃的。
“去報!”沈硯山厲喝。
瞧著他的臉,儼然是要親手斃了孫順子。
司大莊不敢再說什麼,低聲道是。
沈硯山已經是營長了,自己邊冇有勤務班,隻有四個勤務兵,包括司大莊。
他就派了兩個人,守在他家的弄堂口。
孫順子膽包天,他若是敢去找司微,沈硯山就要活剝了他。
司微對這件事不知,卻見兩個當兵的天天在衚衕口晃悠,心裡奇怪的。
奇怪歸奇怪,卻不多。
這幾天都在忙著做月餅。
烤好了二十個,先送去徐家,給徐太太嚐個鮮。
徐太太留說話。
每次看到,徐太太總有說不完的話,司微覺得寂寞的,卻又不和妯娌們來往。
司微留下來,給徐太太做了一頓晚飯,一起吃了纔回家。
徐太太派了個老媽子送。
已經是八月十三了,月明亮,快要到了弄堂口,就對徐家的下人說:“不用再送了。”
這天,沈團座請客,沈硯山去赴約了。
家裡黑漆漆的。
司微進了門,打算找火柴點燈,突然覺窗戶旁邊有個影子。
月把那影子拉得很長。
的心頓時就跳了幾拍,轉就抓住旁邊的門栓。
那人往跟前走了幾步:“妹妹.......”
司微一驚,又有點放了心。
聽出了聲音,是孫順子。
孫順子做了逃兵這件事,沈硯山心裡一直不痛快,導致司大莊不敢多提,司微不知。
很明顯鬆了口氣。
一邊放下門栓,一邊去找火柴:“你怎麼在這裡?五哥讓你來送東西嗎?”
孫順子也是愣了下。
他愣了幾秒,立馬道:“妹妹,你不要,不要點燈,你聽我說幾句話。”
司微一頭霧水。
討厭孫順子,覺得他憨頭憨腦的,不適合流裡流氣,卻偏偏要裝模作樣,一點也不好。
倒是不怕他。
然後,孫順子就道:“妹妹,我不是變態,我隻是......天天想著你,想得夜裡睡不著,難。”
司微怔住。
心裡起了怒意:“你胡說什麼?快滾,要不然我哥哥打死你。”
“妹妹,我是真心的!”孫順子很急切,“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不是變態!”
司微聽到他兩次說起“變態”,突然想起自己丟的那個肚兜,什麼都明白了,又怒又厭,牙關咬了。
氣得語塞。
“......我走了,等我將來混出息了,我要回來娶你做太太!妹妹,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的!”孫順子道。
說罷,他又翻過視窗,一溜煙跑了。
他離開了好一會兒,司微那子氣才慢慢退下來,人也清明瞭點。
憤憤然:“現在誰都能來調戲我幾句了!混賬王八蛋,怎麼不去死?”
然後又想到,孫順子那些話,就是表明他走了的肚兜,應該要回來的,可他人都跑了,司微又是一陣反胃。
此刻很想遷怒一下哥哥或者沈硯山,卻又覺遷怒冇什麼道理。
在黑暗中獨自站了半天,非常後悔自己剛剛冇有一子打死他。
司微氣了很久。
可孫順子也隻是言語調戲了幾句,冇有手腳,這氣不能長久。對於無關要的人,連惱怒都欠奉。
燒好了熱水,自己先梳洗了,又給五哥和哥哥留了水,自己坐在房間裡做鞋。
約莫到了後半夜,沈硯山和司大莊纔回來。
司大莊喝醉了。
沈硯山也是一酒氣,但他這個人酒量極佳,灌趴下了一桌子人,他也腳步穩健。
司微想把孫順子的事跟他說說,但聞到了他滿酒氣,覺得他可能腦子不清楚,也就冇有提。
去廚房,給沈硯山和司大莊一人提了一提桶熱水。
拿了個巾帕給沈硯山。
沈硯山坐在床上,此刻就目灼灼看著:“小鹿,你怎麼總是伺候人,伺候得這麼習慣,毫無怨言?”
“不伺候人,還能做什麼?”司微神淡淡,有點麻木。
“做太太。”沈硯山道,“將來,我要養一大家子丫鬟婆子伺候你。”
司微每次幻想未來,應該是那群伺候太太的丫鬟裡一員。
當然,嫁給了徐風清,是不需要做這些的,到時候隻需要伺候好他,讓他安心唸書。
想到這裡,角不由自主微翹。
沈硯山看在眼裡,還以為是自己的話惹了高興,心裡也是一甜。
隻要喜歡,他可以拚命給掙個前途。
他很想手抱抱,在耳邊喊一句“小鹿”,對他而言這就是幸福了。
可他不敢。
怕又惱了。
“.......小鹿,你想不想做我的太太?”沈硯山看著,突然開口。
他滿心的愫,快要溢位來了。明知道那邊不把他的真心當回事,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傾訴幾句。
司微的眉頭蹙起。
若冇有孫順子那番話,他現在這麼說,未必就如此反。
想起孫順子的所作所為,跟沈硯山這句正好應景,臉當即很難看。
“滾!”把漉漉的巾帕甩到了沈硯山上,“一個個拿我打趣,當我是窯姐嗎?”
沈硯山被打疼了,一個激靈,酒意去了一大半。
他手抓住了司微的腕子:“一個個?誰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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