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言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立刻垂下了視線:“……什麼意思?”
“你剛才和他們說,我們已經分手了,那就是想假裝我們在一起過吧。不需要我配合嗎?”
需要。但嚴言不想再欠他人了。
“你可以把問題都推到我上,我配合你演。到時候他們心疼你,就不會反對你的決定了。”
“你這樣……圖什麼呀……”嚴言不由得有些心虛了。
“圖你開心啊。”虞文說。
嚴言清了清嗓子,努力憋出一副冷漠的語氣:“我不會激你的。”
虞文點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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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時,嚴言的父母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
見他倆終于流結束,嚴言他媽立刻站起來,依舊是笑容滿面:“終于聊完啦。小虞你留下吃晚飯吧,喜歡吃什麼告訴你叔叔,他現在去買。”
“我……”
“他要回去了,”嚴言搶先一步,“以后也不會來了。”
他媽驚住了:“你們就聊出了這個結論?”
說完把視線轉向虞文:“小虞,到底怎麼啦?”
嚴言看了虞文一眼。這個方才說好了會幫他演戲的家伙,此刻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忐忑。似乎不在狀態。
“沒什麼大事……”虞文說得口齒不清,別別扭扭,“阿姨你不用多擔心。今天你們難得過來,一家三口聚一聚,我就先不打擾了。”
嚴言愣了一下,接著悄悄抬起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說好的演戲配合呢,他們拿的劇本是不是不太一樣?
虞文往另一側挪了半步,接著了鼻子。
嚴言的父母見他倆這模樣,只當嚴言還在單方面鬧別扭。為了撮合,愈發熱。
“你這說的什麼話,以后都是一家人,哪有打擾,”嚴言他媽說著大步走了過來,拉著虞文就往沙發邊走,“小虞來,先坐。你喜歡吃什麼告訴你叔叔。”
“我……”虞文回頭看了嚴言一眼。
“言言,小虞平時都吃什麼?”嚴言他爸順勢問道。
嚴言只想翻白眼。虞文吃什麼,他哪兒會知道啊。
他現在更好奇的是虞文到底在干嘛。剛才還微微有些打他讓他覺得愧不已,現在是想故意氣他還是怎麼的。
嚴言對著虞文猛使眼。
虞文見狀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接著便開口說道:“我不挑的,都行。叔叔你不用太麻煩,隨便弄點就好了。”
嚴言無語了。
這家伙還真想留下來吃飯啊?莫非是設計了一套比較富立的劇,好全方位展示他倆分手的合理,現在全在鋪墊?
.
一個小時后,嚴言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趁著他父母都在廚房里忙活,他拽著虞文惡狠狠問道:“你到底打什麼主意?”
虞文顯得很為難:“叔叔阿姨好像都喜歡我的。”
嚴言覺得這句話里的“好像”兩個字完全可以去掉。
“所以呢?”嚴言問,“你剛才為什麼不和我吵兩句然后轉就走?”
“我本來是這麼想的,”虞文不敢看他,“但那畢竟是你的父母……難得他們對我印象好,我也不想讓他們討厭啊……”
嚴言無語了。這什麼混蛋理由?!
“我看你是想被我討厭。”他說。
虞文立刻搖頭:“不,我不想。”
“我不是在問你!”嚴言生氣,“你還記不記得剛才在房間里自己是怎麼和我說的?”
“記得,”虞文的表看起來并不誠懇,“我覺得可以慢慢來。先假裝我們在,然后再假裝鬧矛盾。有個過程,也比較真實對不對!”
“你猜我還信不信你?”嚴言說,“不如到時候再假裝和好,假裝結婚,假裝把孩子生下來?”
“生孩子怎麼假裝?”虞文驚訝。
“大哥,我這是在諷刺你!”嚴言要被氣笑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想給我添堵報復我。”
虞文搖頭:“我真的沒有。那不然,我們現在假裝吵一架?”
“你認真的,不是耍我了吧?”嚴言問。
虞文用力點頭:“嗯。我準備好了。”
“那好。”
嚴言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抬起手來在掌心上吹了口氣,然后狠狠一掌拍在了一邊的茶幾上。
一聲巨響,虞文被嚇了一跳。接著,廚房的門就打開了,還從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
嚴言唰一下站了起來,用手指向虞文:“你有種再說一遍?”
“你們又怎麼了呀,”嚴言他媽趕忙從里面沖出來,“言言你做什麼?”
嚴言沒理會,瞪著虞文試圖用眼神提醒他趕配合。
虞文終于回過神來,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抬起頭來:“……痛不痛啊?”
嚴言心想,cao。
第9章
一頓晚飯,吃得嚴言心力瘁痛苦不堪火冒三丈。
他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被父母批斗。他媽不停教育他,讓他好好收收自己的脾氣,別整天對著男朋友耍小子,要懂得包容懂得諒。懷孕的時候總是火急火燎,對胎兒沒好。
嚴言都懶得反駁,忍著怒氣安靜吃飯。
倒是虞文一直在幫他說話。
他說嚴言是個講道理的人,平日里溫還會照顧人,總惹他生氣是自己的問題比較大。
見他說話時那一臉認真,嚴言一時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這麼覺得還是只是在說場面話刻意討兩位長輩歡心。
沒想到的是,嚴言他媽聽過以后,連虞文也一起批評了進去。
說,嚴言到底是個什麼脾氣這當媽的再清楚不過。從小到大,嚴言吹胡子瞪眼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候都好說話。這是事實,主要歸功于和老公的優秀教育。如今虞文對他這個態度,他還張牙舞爪,只能有一個原因:被寵壞了。
“你對他好,阿姨當然高興。但也不可以太順著他了,這樣下去,早晚無法無天。”
嚴言在一邊抖著腳冷笑:“呵呵。”
“你看看這怪氣的,”他媽在他上打了一下,“那你倒是說說在氣些什麼?真的有道理媽給你撐腰。”
嚴言不吭聲。
其實他本不是我男朋友,我們不過是喝醉了以后不小心睡了一次。這混蛋剛才明明說好了會陪我演戲,結果現在只知道拆我的臺。誰能不氣。
可這話,哪能說得出口。
而且嚴言有些擔憂。看他媽如今對虞文那喜歡勁兒,極有可能在知道了真相后依然會希他們將錯就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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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過了飯,被嚴言瞪了幾個小時的虞文心虛不已,起告辭。
嚴言的父母客客氣氣同虞文道了別,又拽著嚴言讓他趕送送自己對象。
“你不是讓我現在要小心別麼。”嚴言著肚子看天花板。
“你是懷孕又不是癱瘓,”他媽說,“飯后多走兩步沒壞,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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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言不發走到了樓下,虞文言又止。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嚴言看著他。
“……對不起,”虞文十分慚愧,“演戲好難,我對著你兇不起來。”
嚴言盯著他那張看似無比誠懇的臉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算了。演戲不會,那你現在還有一件事可以幫我。”
“什麼?”虞文說,“我肯定做到。”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嚴言說,“我會自己搞定一切。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
“有點信用?”嚴言看向他。
虞文抿了一下,依舊沒答話。
嚴言有些無奈。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后回過頭來:“走吧,我送你去車站。”
虞文片刻后才終于挪了步子,走得慢吞吞。嚴言也不催他,保持著快他半步的速度走在他前面。兩人都是一言不發。
等到了車站,虞文終于開口:“再陪我等個車?”
他那模樣可憐兮兮的,嚴言狠不下心,便點了點頭。
也不知是太巧還是太不湊巧,不到十秒后,便有車緩緩駛向車站。
“……人太多了,我等下一班吧。”虞文苦著臉說道。
車進站后打開了車門。一眼去,里面空空,只零星坐著幾個乘客。
嚴言看了虞文一眼,沒說話。
“算了,”虞文長長地舒了口氣,“那我走啦。”
他說完非常輕快地跳了上去,背著對嚴言揮了揮手。嚴言也朝他揮手。但一直到車關上門再次發,虞文都沒回頭看他。
眼見車終于駛離,嚴言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接著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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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他才后知后覺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卷皺的人民幣。
嚴言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再為此聯絡虞文了。
反正他肚子里的這個大麻煩,之后一定會消耗掉他不財力。就當做是虞文為此而做出的一點小小補償好了。
畢竟,金錢上的些許虧欠,還清了也只是讓嚴言自己心里舒服。為此再去招惹虞文,太殘忍了。
雖然這麼想了,可這錢他卻沒有立刻收好。
坐在沙發上了發會兒呆后,他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坐到了他邊。
“兒子啊,你和小虞到底怎麼回事,”問,“這錢又是干什麼的?”
此刻的語氣和平緩,了些平日里的氣勢洶洶,多了幾分溫。
“媽是過來人,要是真有不開心的事請,說出來,我也能給你出出主意,”他媽說,“你那麼大個人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小虞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他為什麼非要給你錢?”
“他……”嚴言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他沒有。”
“那為什麼……?”他媽說,“我覺得小虞這孩子不錯的。脾氣好,肯讓著你,人老實,長得也特別討人喜歡。多好。”
嚴言心想,就是因為覺得他這人確實不壞,才更覺得頭疼。如若不然,自己此刻就可以毫無心理力的信口開河,編造大堆子虛烏有的罪名按在他頭上,好讓自己之后的行為變得更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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