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個霸總我罩了

後視鏡裏，年的影轉眼已經拉遠。

這裏已離館很近，按照那時的記憶，陸執只要抄小路就能回到在貧民區的家裏。那裏人多眼雜，反而要比這些偏僻的地方安全得多。

強迫自己將心神收回，顧淵深吸口氣，凝神按上縱面板，形已繃得蓄勢待發。

被甩掉的尾很快就重新追了上來，大概是因為自己剛剛貿然加速甩的舉，追逐的懸浮車不見了之前的悠閒偽裝，速度也提到極致，死死咬在後。

顧淵扶上腕間智腦，腦海中響起鐳武-啟預備的警報聲。

這樣明目張膽地狙擊自己，看來是加黎星激進反抗組織。

瓜爾星人對合作方的武力水準向來格外在意，為表誠意，他來赴這場鴻門宴，甚至沒有帶上任何明暗中護持的保鏢。

也不知是這次出行恰好被那些人找到了破綻，還是因為自己死守著那筆訂單，又來到這裏和瓜爾星人賓主盡歡，令反抗組織覺到了必須下手的迫威脅。

現在的當口，整個加黎星大概都已經知道他和瓜爾星達了協定。即使當眾將他擊殺，大概也會有不人拍手稱快，還能起到極為鮮明的警示效用。

神繃到極致，卻沒有引起預計中的頭痛和眩暈。

顧淵若有所思，抬手按上口那枚木質溫潤的平安扣，腦海中一瞬閃過年烏湛寧潤的眸。

可以被隨意拋擲的命，忽然添了意外的分量。

握著平安扣的手緩緩收，顧淵眸沉下來，掀開一藏的拉匣，取出了裏面的超粒子槍，在手中慢慢握。

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後方的追兵終於開始攻擊，車狠狠一震，轟鳴聲隨著傳來。

懸浮車的速度驟降，力系統開始報警，車劇烈搖晃，刺眼的紅燈閃爍不停。

顧淵按下應急按鈕，備用能源急啟，原本已經漸慢下來的懸浮車忽而瘋狂前沖，帶著濃煙狠狠紮進郊外林中。

激烈的炸聲中，火轉眼沖天。

被眼前陡生的變故所懾，追逐的懸浮車堪堪剎住，幾個壯黑人從車上下來，遲疑著接近那片仍炸不斷的火，眼中皆有驚詫震撼。

這樣毫無防備的高速衝撞下，任何人都無法倖存，更何況炸還在繼續，火勢也越來越猛。

傳言顧淵個固執高傲，他們猜到對方大概不會屈從於威利而撤銷訂單，所以才計畫趁機狙殺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果斷地自絕生路。

激烈的火勢下，或許連都不會留存痕跡，倒是附近依然有被炸波及的危險。

幾人換過目，沉默著上了懸浮車，離開了那一片區域。

天一寸寸暗下來。

臨近傍晚時，林間響起雨點擊打葉片的叮咚輕響。

暮雨沒有要緩和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雷鳴滾過，電撕破夜幕，豆大的雨滴穿枝葉砸下來。

火勢漸熄，已廢墟的漆黑中忽然了。

一道人影艱難撐起，走出兩步，又搖晃著跌跪在地上。

顧淵的懸浮車裏特意改裝了一蔽的防艙，原本是為了應對瓜爾星強攻用的，卻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他在車輛自時就已躲進了防艙，火勢和炸都被堅固的鐳石網隔絕在外，可人的熱度卻是擋不住的。

防艙備了應急的氧氣和淡水，這一場火燒下來，他卻依然大汗淋漓幾近昏沉，要不是這場雨，說不定真未必能醒的過來。

冰冷的雨水潑在上，終於澆褪了一的焦熱火氣。

顧淵撐著手臂翻過，仰頭雨水稍稍潤乾雙，昏漲的頭腦也終於有所清醒。

了頸間依然完好的平安扣，顧淵臂間發力，撐站起，卻又猛地一晃。

昨夜那杯酒裏的供藥劑耗去了他大半力，一天粒米未進，儲備的淡水還不夠抵上被烈火烘出的汗，他很清楚，自己的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可還不是倒下去的時候。

他陸執在家等他，那個年向來拿他說的話當真，既然聽了他的囑咐，就一定會在家裏一直等著他。

越是的東西越容易損壞，過了火又淋過雨，智腦已經徹底停止運轉。顧淵緩過一陣眩暈，向前走了幾步，折下樹枝撐住，循著印象中的方嚮往回走去。

訂單已經簽過了，幾條生產線都已投產，瓜爾星人對他也已不再懷疑。即使沒有他再干預，易也能夠順利繼續。

國事已盡。

現在，他想為了自己活下去。

*

雨聲愈大，四周已黑得如同潑墨。

躲避追殺時車速加到極致，飆出的距離幾乎已夠人走上一整天。雨中四周寂靜，又看不清邊形，縱然依舊往前邁著步子，卻已全然只靠著未散的執念。

清楚自己只怕本沒走出多遠，顧淵難得生出些焦急，咬牙抹去臉上雨水，想要辯一辨方向，耳邊卻忽然傳來清脆的鈴鐺聲響。

心中陡然劃過一道閃電，顧淵心口狠狠一跳，攏起目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去，間騰起滾燙熱流。

雷鳴轟響，年在雨裏淋得。大概是實在跑不了，拄了雙膝抬起目著他，咳著調勻呼吸，烏湛眼眸在電下映出沉靜墨。

護符被從領裏甩出來，細細的紅線上，額外栓了一枚金的鈴鐺。

顧淵眼眶發燙，間啞得說不出話。只是努力牽著角，想要朝他走過去，放鬆下來的卻已徹底不聽使喚。

陸燈已稍稍勻了氣，撲住面前險些無力傾倒的影，膝間卻也發，只能盡力小心托著顧淵，一起坐在地上。

懷間的已被雨水泡得冰涼，強悍肩臂卻依然箍著他，心跳從前疊的怦然傳，激烈得像是要徑撞進他的膛。

顧淵只是邁不步，意識卻尚清醒。輕拂開年頰側粘著的發，清秀面龐盛滿瞳底，於是再裝不下任何額外存在。

生死之際盤桓一圈，被妥帖藏放的緒忽然蠻不講理地橫衝直撞，一鼓一鼓地轟著他的口。

陸燈安靜地任他抱著，手臂護在他後，半跪在地上支撐著兩個人的。抬起頭想要問問對方的狀況，溫熱氣息卻忽然迎面覆下來。

顧淵單臂撐住地面，將他鎖在懷裏，低頭吻著他。

年上清新的草木氣息在雨中愈發明顯，溫暖的被他牢牢圈在臂間。親吻來得洶湧激烈，顧淵的口卻依然擁滯著無限忐忑，與過於強烈的執念織糾葛著，融進每一寸裏。

屏著的氣息徹底用盡，顧淵終於直起，緩緩放開手臂，上那雙眼睛。

烏潤朗澈的瞳眸定定凝注著他，不見反抵，卻也尋不到更多的緒，倒像是被嚇著了，難得地顯出怔忡晃神。

被包養不知道害怕，被自己按在床上不知道害怕，倒是被一個正經的親吻給嚇這樣。

說不清是放鬆還是失落，顧淵啞然苦笑，上年在雨中依然溫韌的脊背，慶倖地覺察到他至不曾躲開，聲開口：“抱歉。”

陸燈堪堪回神，搖了搖頭。迎上他眼底深藏著的疲倦黯淡，忽然想起正事，連忙卸下書包，從裏面接二連三掏出自己的儲備糧，一腦塞進男人懷中：“我家裏只有這些了……”

還沒從失落中回神，懷裏忽然多了不東西，顧淵下意識低頭去，眉峰不由微挑。

巧克力棒，香草糖，小熊餅乾，炸薯片，還有一瓶普利策星系公校免費發放的學生長星牛。

……

剛把人按在懷裏強吻過的顧總裁忽然生出了強烈的負罪。

見他不，陸燈只當他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可系統商店中並不出售食，焦急地眨了眨眼睛，還是拿起袋餅乾避著雨水撕開，起一片送過去：“你需要吃點東西，這裏離家太遠了，這樣是回不去的。”

擔心自己會干擾顧淵的計畫，在下了懸浮車之後，陸燈就依言回了那間充滿作業的小屋裏。

盯著不斷波的生命水準守了一陣，卻發現目標人的位置停下之後就沒再移過，生命水準也在以極緩慢的速度下降。

想起原本的劇主線，陸燈終歸還是難以放心，把屋子裏能找到的食搜羅了一書包，就按著導航追了上來。

卻沒想到顧淵居然把車開出了這麼遠。

導航上看到的距離就已經足夠可觀，只憑兩條跑過來，對這而言實在太過吃力。幸而跑到近時顧淵的位置又重新開始移，總算他放了些心，這才稍緩下速度，一路尋找過來，恰好將人迎住。

他的力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顧淵不儘快補充些力，他是沒辦法把對方帶回去的。

年的目澄澈無塵，著一如平常的關切擔憂，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突發狀況而到太多困擾。

尚在自我反省的顧總裁心下稍安，倒也顧不上約失落，接過已快被雨水泡的小熊夾心果醬餅乾，他了的額髮：“謝謝。”

見他肯吃東西，陸燈才稍鬆了口氣，眉眼彎起和弧度，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會兒的功夫，雨勢已經漸緩，過層疊枝幹就只剩下零星雨，還有些積存的雨水順著枝葉滾落下來。

濃雲已漸散去，皎潔月出一角，稀疏的星子也從雲間鑽出來。

就著過迭生枝杈的約月，顧淵把人攏在臂間，仔細看過一遍，才發覺年的頸間又添了幾道痕，大概是跑來時太急，沒留神被枝條劃傷的。

兩人的都已經了，顧淵下外俐落擰幹，翻著襯小心地替他將傷痕附近拭淨：“疼不疼？”

連皮都沒破，不過是幾條痕而已。陸燈抿起角，彎了眉眼搖搖頭，又從書包裏翻出條幹巾來，在他膝間跪直，學著顧淵的樣子替他著頭上臉上的雨水。

年的書包不大，沒想到居然能裝下這麼多的東西。

顧淵挑了挑眉，眼中不覺閃過訝，又想到他竟然就背著這些東西實打實跑了一路，心底悄然酸，把人擁進懷裏：“累不累？”

“見到你就不累了。”

陸燈搖搖頭，心滿意足地張開手臂抱住他，眉梢舒開欣然弧度，仰起頭迎上男人微怔的深邃目：“下次不要自己冒險了。”

即使已經淋得徹底，年的也依然著的溫暖氣息。顧淵被他抱了個滿懷，眼眶驀地發燙，手臂輕緩回攬，低頭了帖他的臉頰：“好。”

見他答應下來，陸燈總算放心，又把餅乾遞了過去。

帶來的雖然都是零食，熱量卻都不低，兩人一起將食分吃下去，被耗空的就都重新添了些力氣。

顧淵起去看了看四周形，不多時就轉了回來。陸燈支撐起，原本以為還要再走回去，顧淵卻只是將他腕間的智腦拉過來，輸一道碼，簡單發送了道指令。

“別墅裏還有輛懸浮車，預設了自駕駛的指令，原本是打算送給你的。”

迎上年好奇的目，顧淵笑了笑，替他拎著書包，了他的頭髮：“我們往林子邊上走，大概很快就能到了。”

林子裏植被鬆，雨後的路尤其不好走。顧淵怕陸燈摔到，特意走在前面，確認了一段路安全，才他跟上來。

陸燈扶著樹幹，目落在男人英的背影上。

外仍然著氣，被顧淵隨意搭在臂間。了的襯衫在上，出流暢的線條，袖口被隨意挽起，即使稍顯狼狽，也依然無損一的沉穩強悍。

上早已沒了覺的畔，陸燈稍一猶豫，還是在腦海中敲了敲好像什麼都懂的系統：“這是……說明他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嗎？？？

_(┐「Q口Q)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