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霸總我罩了

只有短短兩天，還不足以讓肩上傷勢有所恢復，他們的頭頂卻已傳來激烈的破聲。

巡邏艇墜毀在千里之外，裏面沒有顧淵的蹤跡，那個掩護他越獄的手也只留下了一灘跡，同樣不知去向。

在本土防備最嚴的監獄裏，造整場戰役失敗的罪魁禍首輕鬆。加黎星一次過一次地堅決要人，瓜爾星政府急於和談，也在不斷敦促，軍方已近惱怒。

顧淵時的形太過急，又要照顧陸燈，註定不可能做得天無，憑藉這樣掩人耳目的手段拖延兩天，已經到了極限。

瘋狂的地毯式搜索下，訓練有素的瓜爾星軍方還是憑藉細微的線索小包圍，將範圍確定在了兩人所的礦脈無人區。

轟鳴聲震耳聾，石室被震得塌下些碎石灰塵。

顧淵目一，立即拋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東西，折撲回床邊，將陸燈牢牢護住。

他一手護著陸燈肩上的傷，一手撐住床沿，兩人的其實並未真正疊，陸燈卻依然能聽得到他些微急促的心跳。

“我沒事。”

仰頭迎上漆黑瞳底焦急的關切，陸燈輕聲開口，握住他的手臂。

顧淵點了點頭，攬著他坐起，卻又覺放在哪里都不放心，索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單手快速收拾著值班室能夠拿走的品。

“我們進礦道，往深走。裏面四通八達，他們沒那麼容易發現我們。”

他的作雖快，卻並不慌，顯然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刻的變故。

炸聲忽近忽遠，瓜爾星人似乎並沒能意識到他們竟然進了地下，大概是在無人區搜索無果，就開啟了無差別的轟炸。

陸燈點點頭，想要自己下去站穩，卻被那只手臂再度往懷裏攬了攬。

“你的沒好，不要，儘量保存力。”

把那支超粒子槍握在手中，顧淵眼中竟還帶著淡淡笑意，見兩隻手都占著，索徑直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我還沒老，還抱得你。”

才過而立的男人高長壯健碩，眉宇著英堅毅，怎麼看都和“老”字沾不上邊。

陸燈眨了眨眼睛，角抿起輕緩弧度，也當真不再掙，只安靜伏在他懷裏。

倒不只是發藥劑的緣故，陸燈肩上被子彈貫穿，流了不的。顧淵這幾天雖然想盡辦法替他找補，卻畢竟條件有限，時間又短。是坐久了都難免頭暈，要是一味堅持著自己走，反而會拖慢兩人的進度。

把陸燈的書包避著傷替他背好，顧淵忽然想起從監牢裏見面到現在，自己似乎還從來沒問過年考得怎麼樣。

微微挑了挑眉，顧淵落下目，才要開口，新一的轟炸卻又集地響了起來。

值班室經常會面臨礦坑破，堅固程度原本是有保障的。但這礦坑畢竟已經被廢棄太久，許多加固材料都已隨時間老化，位置又靠近地表，這樣激烈的轟炸下，他們再留在這裏並不安全。

最後檢查過一遍沒什麼落，顧淵把人抱穩，快步出了石室，往礦道深走去。

沒走出多遠，懷中的年忽然抬手扳住他的肩膀，力道堅決得異常悉。

顧淵心下微沉，幾乎是暫態就已做出反應。護著他側倒在地上，借著手臂的緩衝轉過半，將人牢牢罩在下。

石屋在震下轟然塌陷，他們已走得足夠遠，碎石零碎地砸在上，雖然疼痛，卻還不至於人傷。

陸燈被顧淵好好地攏在下，肩膀的傷護得穩妥，只被騰起的灰塵嗆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剛剛還棲養傷的安寧石室轉眼變了一片廢墟，兩人撐坐起，心神都不由微震。

轟炸是有能力礦坑出現塌陷的，如果他們此刻在地面上，大概早已落到了軍方手中，現在雖然僥倖安，卻也未必就能絕對安全。

礦坑都有一定之規，外人在裏面極容易迷路，顧淵卻幾乎從小在這些坑道中穿梭長大，即使換了個星球也並不打怵。把人穩穩抱在懷裏，一邊向前走，一邊同他細細描述著這裏面的路線通。

地下冷，口的溫度卻恒穩堅實。

陸燈抬手摟住他的肩頸，盡力替他分擔些重量，目掃過坑道，投向探照燈在那雙墨瞳深映出的一點微。

他知道顧淵在做什麼。

“……這種帶有呼吸面罩的是通風口，一般都是安裝在出口附近，是人類下井的極限位置。這種面罩用起來很簡單——”

顧淵仍耐心地同他講著，忽然察覺到懷中投來無聲的注視，心口微，手臂收。

地下的黑暗是從這座星球形伊始俱來的，即使一度被因為礦脈打擾，也依然無損于這裏引人心悸的寂靜。說話的聲音被石壁攏出空的迴響，偶爾會有水滴聲落下，靜得令人心生敬畏。

這裏的寂寞已經累積了上千萬年。

他自然要不計代價的活下去，可前路危機重重，一旦他出現什麼意外，至要在已極為有限的時間裏，替對方留下一條生路。

瓜爾星人還在轟炸，即使能僥倖不被轟塌的石塊埋住，軍方也遲早會意識到他們就在礦裏，從而採取措施。

有些事他始終刻意避諱，卻終歸不能避而不談。

“執，你聽我說。”

停下對礦道的介紹指引，顧淵收了收手臂，將懷中的溫度儘量近口，低聲音。

“接下來會很危險，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但你自己也要記住這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有一輩子能給你——”

“我有。”

年聲音純淨，在濃重得彷彿化不開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堅定溫和。

顧淵微怔，停下話頭。

探照燈的線走不多遠就被四周的黑暗吞沒吸收，有限的暈下，烏潤的眸清湛溫熱，安靜凝落進他的瞳底。

“我有一輩子，我給你。”

陸燈輕聲開口，抬手擁住他的肩背，將膛靠上去，伏在脈緩緩汩的頸側。

口驟然泛開滾燙痛楚，間窒悶，顧淵猛地收手臂，將他牢牢箍進懷中。

“我說錯了，我們一起活下去。”

值班室已經被轟得半塌，即使不會被順藤到，也不能再回去。顧淵將隨帶著的超粒子槍握在手中，把年的向懷中攬了攬，繼續向前走，瞳已堅毅一片深黑：“我們要走得快一點，疼就告訴我。”

烏眸彎起和弧度，陸燈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眼眶狠狠一熱，角卻反而向上挑起。顧淵低頭吻了吻他，將手中的探照燈向上提高，加快腳步走進崎嶇礦脈。

瓜爾星軍方地勢不，不敢貿然下來，這裏是他們唯一的依仗。顧氏是做地下生意的，無論哪個星球、哪片土地，只要沾了礦這個字，他的賭還從來都沒輸過。

生機雖然渺茫，卻從來都不至於就到絕。

礦道四通八達，越往裏走越深，激烈的轟炸聲被厚重的土層阻隔，彷彿也漸漸安靜下來。

在礦坑中長途跋涉十分耗費力，顧淵漸漸沉默下來，呼吸也約急促，腳步卻始終沒有停下。

在地下冷的黑暗裏，人類的恐懼和孤獨會被無限放大，甚至足以吞沒一個人的全部理智。

顧淵很悉這種覺，但這一次卻連些微的寂寞念頭都沒有出現，在一拐點暫時停住腳步修整，低頭迎上年清潤的目，反而顯出淡淡和笑意。

在口的溫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從來都不孤獨。

陸燈仰頭著他，察覺到顧淵越發急促的呼吸，眼中生出擔憂，卻又重新沒下去，只是從書包裏取出水袋舉到他邊。

顧淵眼尾出和笑意，任年小心地把水喂進自己口中，喝了幾口就輕輕搖頭，示意他自己也喝一點。

陸燈搖了搖頭，想要把水袋收起。顧淵卻忽然將他輕放在地上，探照燈掛在巖壁，一手攏著人在臂間靠穩，接過水袋喂在他邊：“喝一口，聽話。”

地下的跋涉，對力的要求尤為重要。自己現在能抱得他，萬一什麼時候出了意外，陸執必需要有足夠的力量站起來。

探照燈下，年仰頭了他半晌，還是在男人和卻不容置疑的注視下張開，淺淺喝了一口。

顧淵這才收起水袋，低頭在他上落了個吻，把人護在懷裏，了短髮：“不用省下，我們都要好好的。”

他知道陸執是想替他節省食和淡水，礦坑下除了巖石和沙土什麼都沒有，他們帶的資就變得十分寶貴。

可這條路也並不長。

要麼一起活下去，要麼就留在這裏，埋在這裏，他們的資都夠用。

向那雙安靜和的眼睛，顧淵心口燙得輕，慢慢著年的短髮，重新俯好好地吻下去。

陸燈闔上眼，微仰起頭。

幾百米深的地下，厚重的地脈出亙古寒涼，滾燙的吻寂靜無聲，僅在脈裏呼嘯出共振的迴響。

生同路。

死同。

短暫的休息後，顧淵重新將他抱起，摘下探照燈，繼續向深索。

是礦道，就一定有進有出，總不可能一路走到地心去。一片礦脈在地表可以延續過山脈丘陵，他賭得是自己所往另一個出口，已經在瓜爾星的包圍圈之外。

“當初設計的時候，下面都是機人開採，沒有考慮過人下來力消耗的問題，下一次一定要改進……”

察覺到年過於安靜的弊端，顧淵開始同他說話。

雖然這樣會更耗費力，但在過於深黑的環境裏，這樣是最好維繫心神的辦法。

陸燈也明白他的用意，抱著他的肩膀讓他稍輕鬆些，仰頭瞭已有些狹窄的礦道：“還要安照明燈嗎？”

見他開口說話，顧淵驚喜地挑挑眉，眼中蔓開笑意，一本正經搖了搖頭。

“坑道太多，太費能源，自己家的礦坑就算了——要是瓜爾星還肯讓我指導，下次提醒他們把燈也安上。”

顧總裁日理萬機，又負重任，罕會主開玩笑。陸燈眨了眨眼睛，角不由微彎：“到時候要填理由，只說萬一遇到貴星圍剿，方便用來逃命。”

地底無人，只餘空寂。顧淵朗聲笑起來，低頭狠狠親了懷裏的人一口，竟覺一路跋涉來的些許抑都紓解一空。

不只是這一路。

他中一直有鬱氣，積鬱盤桓不散。同胞難解的抑，舉步維艱的躊躇，在死生之間，竟都只剩下了懷中的清朗溫潤。

他早已回家了。

*

地下畢竟冷，不知走出多久，陸燈伏在他肩上，忽然輕咳了兩聲。

“再撐一下，就快到了。”

顧淵取出備用的，替他裹在上，又把人往懷裏攬了攬，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地勢在變化，行走越來越吃力，說明一直在上行。要不了多久，大概就能到達預定的那一出口。

間莫名發，陸燈不願他擔心，努力抑著咳嗽，腦海裏卻忽然傳來系統焦急的提示音：“宿主和目標人生命水平均有下，請立即做出應對！”

約生出不祥預，陸燈閉上眼睛，借助發藥劑敏化後的，仔細分辨著空氣中幾乎淡不可查的約氣息，心頭忽然一跳。

生化毒氣。

震塌值班室，瓜爾星人大概已經猜到了他們在地下。地下坑道四通八達，派人下來搜索耗費太大，不如用毒氣從口向下灌。這樣對加黎星代時，也可只說顧淵躲地下，意外亡。

他們已經離出口很遠，所以直到現在，才有了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