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再醒來時，航程已到了此行的目的地——X城。

飛機平穩降落，柯萊睜著迷糊的眼睛看唐嶼站起來從頭頂的置箱裡取出兩件行李。待遞到他的面前後，柯萊還愣了幾秒才手接過，然後直覺地道謝。

唐嶼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把包往肩上一挎，很拽地走了。

柯萊打了個呵欠，又用力臉後，下飛機時已回到一派優雅的姿態。

IOOI派了員工在外等著他們的老闆，柯萊沒費多時間就找到了車。不過X城的通不比A市規範，機場附近車流人流織穿，簡直一鍋粥。柯萊他們在裡頭堵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好不容易邁出了大門口。

然後他一抬頭，便在人群中看見了那個十分扎眼的存在。唐嶼正隨著洶湧的等車大軍一道排隊，他那本就營養過剩的高，帶了濾鏡的外表，在那兒跟腦袋上按了一個探照燈似的，明晃晃的寫著：快來看我！快來我！這裡裡帥哥喲！帥哥還有外國統喲！

柯萊忍不住笑了：「這可有的等了吧。」

給他開車的是工作室中負責市場推廣的助理，小戴，柯萊老他小呆，因為這丫平日裡油舌跟條泥鰍似的，但在柯萊面前那一個乖，指哪兒打哪兒，沒思想沒自我，唯柯萊馬首是瞻。

此刻也是，一聽老闆發話，小戴連忙附和：「是啊是啊，就這十來分鐘才有一輛出租的速度，怕是三五天後再來看，他們大概還在這兒排著呢。」

柯萊問：「外頭車多麼？」

小戴彙報得巨細靡：「不算多，但其實也不，只是老闆你不知道，我以前也來這兒玩過。這裡的出租車司機可橫了，短途的不去，人的也不去，他們專挑路遠的，人多的載，且只一口價咬定不還，你要跟他們來的，他能直接把你拉荒郊野嶺一人丟那兒不給回來。虧得我聰明，提前找了游區的管理借了車……」

「到那兒去。」柯萊想了想，打斷了小戴的自賣自誇，指了指前頭。

小戴立馬聽話執行。車滾了兩圈駛到站前，柯萊搖下車窗笑著看向外面那人，問：「你去哪兒？要搭車嗎？」

唐嶼眉頭皺，被兩旁人夾得一臉耐心快要告罄的模樣，看見兀地出現的柯萊，他愣了一下，卻沒有。

柯萊又道：「現在已經快九點了，車只會越來越。」

溫的語氣外加平和的微笑似乎功地搖了唐嶼，他略一思索後，上前拉開車門坐到了柯萊的邊。

小戴把唐嶼當了老闆的朋友，車子行出一段距離後便心地詢問道：「這條路是朝琉山景區方向的，這位先生要到哪裡？」

唐嶼說：「一樣。」

「原來您也是來雪的啊，那正巧了，放心，這一路過去很快的，我走得是最近的道，一點也不堵……」

面對小戴過度熱地攀談，唐嶼的回答是直接閉上了眼，毫沒有坐順風車的激之。

好在柯萊也不在意，這丫的脾氣最差的一面他也已經領教過了，這點小小刺本沒什麼殺傷力。

不過小戴說得也不錯，這不，沒多時琉山景區已在眼前。

作為近些年新開發的旅遊城市，這個地方是X城的重點規劃項目，雖然周邊服務還待改進，但中心建設已經發展得頗規模。遙遙去，凜凜雪山被大片的森林所包圍，在夜中依然巍峨壯闊，車子輾轉在蜿蜒卻平坦的山道上，一路將大面積的景都收眼中，若是白天晴好，想必會更加麗。

柯萊默默欣賞了一會兒外面的風，剛想問唐嶼是否已經訂了旅館，就聽見對方開口道：「就在前面停車。」

這話一出，小戴比柯萊更驚訝。

「啊？琉山住宿的地方都造在山上啊，這裡什麼都沒有。」

唐嶼卻不理他，只道：「停一下。」

小戴為難，只能從後視鏡中向自家老闆求救。

柯萊也覺得奇怪，但是他向來不是個多的人，更何況還是唐嶼，明明沒有展現過，但在柯萊眼裡，這貨的戰鬥力可不低。既然人家願意，那就願意去唄。

「就在這兒停吧。」

柯萊一髮話，小戴無條件遵從，於是荒郊野嶺外，他們把唐嶼放了下來。

柯萊注意到唐嶼穿著適合長途跋涉的山地靴，厚實的衝鋒，而且他的行李只有飛機上隨攜帶的那個背包，再沒多餘的累贅。

設備齊全，輕裝從簡，這傢伙就是來找的。

儘管心裡翻白眼，但對著唐嶼那張死人臉，柯萊還是笑著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後在對方的注視下，「砰」得關上車門，毫不留地當先駛離而去。

明明家裡都能造得起飛機了，偏偏連商務艙都不坐，要坐經濟艙，什麼難以下嚥的飯菜都吃得津津有味，沒有車接車送，下了機還和人民群眾一道排隊等出租。

這都快趕上人婆羅門教修苦行僧路線的了，勤儉節約艱苦樸素，好一個貴公子不走尋常路。

唐醫生，你行啊！

柯萊越想越有趣，角都揚起了稀罕的弧度，看得前座的小戴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只能跟著一道傻笑。

而柯萊給員工們的度假獎勵還是十分優渥的，他預定的是位於琉山中段的組合式小別墅。老闆那麼大方，員工自然也要表表真心，他們把樓上最好的兩間都讓給了柯萊，又點了滿滿一桌食，等人一到就盛大開。

柯萊向來善於籠絡人心，更何況是他最重視的工作和工作夥伴，冬日的季節，吃著溫暖的火鍋，喝著涼爽的啤酒，柯萊和他們一路聊到天南海北，展遠大目標，直把對方的個個都熱淚盈眶，誓言追隨到底。

等到回房，都已經快要凌晨了。

柯萊洗了澡，披著浴站在窗邊。一片黢黑下放眼去依稀仍可見遠方峰巒疊嶂綿延起伏，就跟他的心境一樣開闊無邊。

現在很好，未來也會很好，生活，一切都會更好。

不經意間忽然又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位獨辟蹊徑的傢伙，也許這也是他找到的適合自己的生活，只是柯萊不理解而已。

不過，很有意思。

不知回憶起了什麼，柯萊彎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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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山景區很大，但區域劃分的倒是很細緻，方便遊客據自己的喜尋找針對的項目。然而超過八的遊客還是都衝著雪項目來的，這兒有七個雪場，兩個室，五個室外，配合不同的風景，不同的坡道難度，適合全年齡段的民眾，這也讓IOOI工作室的員工們好好瘋了一把。

不過這一切卻並不適合柯萊，他到琉山四天了，一天都沒有出過居住區，不是在驗房蒸桑拿，就是在後山泡溫泉，閒著打個桌球，喝杯咖啡，就是不去雪。

倒不是他不會，而是柯萊自小不激烈的戶外運，他的好材都是定時去健房找私人教練單獨練出來的，那種簡單暴或需要肢纏的運，於他，不可想像……

不過有時候理想常常要迫於現實而改變，計劃得再完，也架不住沒有心理準備的突如其來。

柯萊本不願去雪場的，但是他們的組合別墅旁搬來了一群活潑的鄰居，是幾位青春洋溢的大學生。在他們其中兩個無意間撞見正在賞雪的柯萊後，他的安靜生活就這麼被打破了。

就跟攻城戰似的，佔據通路要塞，上可截下可擋，走哪兒都有人先你一步卡位等著，還其名奇妙的偶遇、天定的緣分，這樣的追求柯萊能吃得消嗎。他能對付得了油世故，卻抵抗不住真誠熱。

有時候這人和人之間啊，最可怕的不是欺騙，而是真心。

因為真心能打敗一切。

於是，柯萊只能摒棄原來的想法，穿上厚厚的雪服，戴上護目鏡，夾著他的雪板，改頭換面全副武裝地到雪場避難去了。

然而他在那裡看見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