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這個世上沒有天無的局，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然而，真相的背後，往往藏著更多的真相。

蘇維正要趕去手室，在手大樓門前突然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蘇世文右手提著工箱，穿著及膝的白大，站在手大樓門口，臉上的表冷冷冰冰

“世文。”蘇維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蘇世文回過頭來輕輕點了點，接著又扭頭繼續跟面前的人對話。

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穿著警服的男子，腰部被皮帶束著，看上去明幹練。頭上的帽檐下來遮住修長的眉，出一雙深邃銳利的雙眸，臉上沒有毫表，雙抿，冷漠如冰。

兩個冷冰冰的冰山站在一起，共同話題倒多。

蘇維心想他們應該在談案子，畢竟那走私案轟一時，邵院長大清早召集衆人開會不說，安平醫院很多人也接了警方的調查。

蘇維本著“不該聽案件機”的職業素養，默默轉離開。

沒走兩步，突然聽見後傳來低沈的聲音，“哥哥，過來一下、”

蘇維愣了愣，回頭看向蘇世文，不確定的問：“你說我？”

蘇世文似乎忍耐著什麼，沈默片刻後，才冷靜地說：“我能哥哥的，只有你。”

蘇維臉一赦，轉走了過來，在對上那位警的目之後，略顯尷尬地說：“警，你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答。”儼然一副遵紀守法好公民的模樣。

那位警也忍了忍，別開視線。

蘇世文道：“這位警姓蘇。”

蘇維沒反應過來其中的含義，有些焦急地說：“蘇警，有問題就問吧，我還趕著上手。”

“他是我堂弟。”蘇世文說。

蘇維猛然愣住。

“你過來，只是順便介紹你們認識而已，並不是爲了錄口供。”

蘇維一臉通紅地出手，“蘇，蘇Sir，你好。”

“不必蘇Sir。”年輕的警輕輕握了握蘇維的手，說，“我蘇遠就好。因爲之前一直在國外，所以世文可能很跟你提起我這個堂弟。”

蘇維很誠實地說：“嗯，從來沒有提起過。”

“……”蘇遠沈默片刻，突然說，“不過，他倒是經常跟我提起你。”

蘇維愣了愣，扭頭看向蘇世文，“提起我？”

蘇世文輕輕牽了一下角，低聲說：“哥哥，你可以去上手了。”

蘇遠附和地點點頭，“我們也需要工作。”

“哦，好吧。”蘇維一頭霧水，在兩人的目送之下轉走進了手大樓。

很快，林軒就從手大樓出來，微笑著說：“蘇Sir，蘇醫生，移植中心的手已經全部暫停，病人和家屬也安頓妥當，邵院長讓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取樣。”

蘇世文點頭，“你們邵院長，做事效率一向很高。”

林軒笑笑沒有回答，卻聽後突然響起一個低沈的聲音：“世文，我很榮幸得到你的認同。”

三人同時回頭，就見邵長庚從院長辦公室那邊款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蘇世文皺眉，“取樣鑒定不需要你親自前往吧？”

邵長庚說：“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比如，查出某些事的真相。”

蘇世文冷冷看他一眼，“祝你一切順利。”

“你也是。”

兩人各走各路，心照不宣的，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因爲林彤打電話說有重要消息告訴他，邵長庚便親自去了趟法醫鑒定中心。

林彤正在辦公室等他，看見他之後給他倒了一杯水。

邵長庚喝了口水，迅速進正題，“蘇子航的DNA資料，你拿到了？”

提到這個，林彤的表也嚴肅下來，“很憾，基因庫找不到一個蘇子航的人。”頓了頓，“你從哪裏聽說基因庫有這個人的DNA資料的？”

邵長庚輕輕皺了皺眉。

也是，只憑蘇世文一句“邵榮的基因圖譜很悉”“我能確定那個人就是邵榮的親生父親”就推斷出這裏會有蘇子航的DNA資料，未免有些武斷了。

甚至還不能確定蘇子航到底是不是邵榮的生父。

可如果不是蘇子航，難道還有別人？蘇世文本人？甚至今天剛剛出現的蘇遠？

邵長庚陷沈思之中。

林彤突然說：“其實，基因庫中的確有過蘇子航的資料。”

邵長庚擡起頭來。

“但就在不久之前，所有關于蘇子航的資料，都被全部清空了。”

“……”早該料到，蘇世文不會讓自己輕易查到真相。

“包括死亡鑒定結果，DNA鑒定結果，還有解剖的詳細記錄和照片。”

邵長庚看著問：“既然被清空了，你怎麼知道它存在過？”

林彤笑了笑說：“湊巧，當年解剖蘇子航的人正好是我的導師，所以我有印象。”

邵長庚沈默片刻，“你還記得解剖記錄有什麼特別之嗎？”

林彤想了想說，“的確有點特別。正常人的心髒搏點是在左側鎖骨中線的第五肋間，而蘇子航的心髒偏下兩公分，也就是說，他的心尖搏點是在左側鎖骨中線的第六肋間，相應的，脾髒也下移了一公分。”

邵長庚微微皺眉，“很罕見的先天□偏位？”

“是的。”

角微揚，“這倒是個有趣的發現。”

林彤點點頭，“我當時還在法醫中心實習，因爲對先天□偏位的案例很興趣，所以專門研究過他的解剖報告。他的全有多傷痕，包括前的十一道鞭傷，背部的四刀傷，以及雙膝關節被重力擊打導致的骨折。他的指甲隙裏滿是白的沙粒，經過分析確定來自于本市南部的白沙灘。最終死亡原因，是中槍導致的急心功能衰竭。”

邵長庚目深沈，“這麼說，他死之前曾被待過？”

“從檢報告來看，是的。”

邵長庚不由想起剛才在院長辦公室的那一幕——

陳丹在自己的問下，拿著蘇子航的手記錄，聲音抖地說出了當年的真相：“那天剛好我值班，也是我畢業以後第一次正式做手室的械護士。

“他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傷員，全本沒有一塊完整的皮，傷口發炎，到流出暗黃的膿，還被人故意潑上了刺激的鹽水。

“可他的意識卻是清醒的，能夠完全到的每一痛苦，因爲他被注了神經興劑。

“我當時就站在旁邊，看著邵院長他們用大量的消毒清洗他的，紗布換了一塊又一塊，手臺都被鮮染得通紅……”

因爲回想到當初可怕的一幕，陳丹的臉異常蒼白。

“這也是我離開手室換去住院部的原因，因爲從那以後，我一看見手臺上的鮮，就會忍不住想吐。”陳丹深吸幾口氣，擡頭看向邵長庚，目堅定的說，“所以，請讓我辭職吧。我克服不了這種心理障礙。我本不想再待在醫院。”

邵長庚最終批準了陳丹的辭職請求。

可是，他還是有種奇怪的覺，總覺得陳丹並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

“長庚你怎麼了？”林彤把邵長庚的思緒拉了回來，“有在聽我說話嗎？”

“抱歉。”邵長庚微微笑了笑，“你繼續說。”

“嗯，我看過蘇子航的解剖報告後，突然對這個案子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于是我專程登門拜訪了我的導師，也就是當年的法醫中心主任，歐霖。”

“歐教授？”邵長庚沈默下來。

他記得這位歐教授，是法醫界赫赫有名的元老級人，協助警方偵破過許多案件，桃李遍布天下，蘇世文和林彤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徒弟。他跟父親邵安國關系似乎不錯，小時候還經常來家裏做客，脾氣很溫和的一個男人。

腦海中瞬間掠過一個可怕的猜想，邵長庚猛然擡頭問：“歐教授現在在哪？”

林彤疑地看了他一眼，“歐老師已經在很多年前出國了，好像就是你回國的那年，他把法醫中心主任的位子給了關門弟子蘇世文，然後帶著妻子兒移民去加拿大。”

邵長庚輕輕皺眉。

又一個出國的，是巧合嗎？

“林彤，你記不記得當時問他蘇子航況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哦，他說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中槍死亡案例，沒必要查下去。還說如果我對偏位有興趣，他手裏有另一個心髒長在右邊的人的解剖資料可以給我研究。”

“然後呢？”

林彤頓了頓，“雖然他當時讓我不要查，可你知道，我這格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再加上我實在是太好奇了，所以就瞞著他去查了些資料。

“關于這個案件，警方的說法是，蘇子航是被上級調遣到緝毒大隊，潛伏進某個黑道團夥做臥底的，他是個非常出的警察，在短短三年掌握了販毒集團大量的罪證，可惜就在警方即將收網的時候，他臥底的份不小心敗，榮殉職。”

提起那位年輕殉職的警察，林彤的語氣也著些惋惜，“後來，警方按照他提供的線索逮捕了販毒集團的核心人，並且在他過世之後，把他以烈士的份安葬在墓園。”

邵長庚點點頭，“這些都是方的說辭，我在林軒給我的資料中也看到了關于蘇子航殉職的報道。當年那個龐大的販毒集團做Blue Night，藍夜。”

“是的，那個名爲藍夜的販毒集團，當年被警方徹底清掃了一遍，首腦員大部分被捕獄，據說唯一收到風聲逃走的是一個代號‘太子’的神人。”

“太子？”邵長庚揚眉。

“嗯，這是我從一個記者朋友口中得知的消息，不過這種猜測的消息是警方止報道的。”

邵長庚沈默片刻，“關于那位太子，有什麼確切的資料嗎？”

“那只是一個代號，並沒有明確的資料，沒有人知道他是誰，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男是。”林彤微微一頓，“蘇子航死後，那個藍夜的集團似乎徹底的銷聲匿跡了，這件事也就漸漸被人們淡忘，過了幾年，警方也就放棄了追查，那位太子更是音訊全無。”

邵長庚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眉頭輕輕皺。

——被淡忘，不代表不存在。

——沒有音訊，不代表沒有危險。

“這些都是十七年前的事。所以你今天突然打電話讓我查蘇子航的時候，我真的很驚訝，你爲什麼要查一個已經去世多年的警察呢？”

邵長庚的角扯出個頗爲無奈的微笑，“因爲，邵榮並不是我跟安菲的兒子。”

林彤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懷疑，他的親生父親，就是蘇子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