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問鼎》中的恐怖元素很多，葉辰與沈默風今晚要拍的這幾場夜戲就是驚悚向，講的是侍疾的五皇子窺破了父皇的並懷疑自己也已被寄生，在崩潰逃離寢宮的路上被三皇子救下，三皇子早已察覺宮中諸多怪像，卻佯裝不知，套五皇子的話。

“……你什麼都顧不上了，你直接從你父皇寢宮裏逃出來，你懷疑那個怪東西從你口鑽進去了，你快嚇瘋了，邊跑邊扯服，想把它給抓出來。”陳靖安給葉辰說戲。

這場戲開始前有幾分鐘準備時間，葉辰捧著特效化妝師鼓搗出的老皇帝的怪臉，循序漸進地加快呼吸頻率，緩緩沉浸角驚駭絕的緒中……

隨著場記打板聲響起，葉辰瞳仁驟，眼眶含淚，無助地奔逃在妖異的夜中。因極度的恐懼他手腳都不聽使喚了，短短這麼一小段路他接連滾倒兩次，可甫一滾倒，他便如摔在滾燙的鐵板上般猛地彈起並繼續逃跑。他狂地撕扯著自己的領口，在上徒勞地抓撓著，帶著哭腔哀求道：“出來！出來啊……”

接著，失魂落魄的葉辰直直撞進沈默風懷裏，被一雙溫熱穩健的大手擭住。

“怎麼了五弟？！”沈默風貌似忠良，滿眼的詫異與關切。

月下的小皇子神悽惶，衫淩，領口塌下去出前大片皎白如雪的皮，指甲抓撓出的紅痕與奔跑中顛散的髮令他格外惹人心疼。

“……”拍戲中途，沈默風緒抓得很穩，敬業地沒在心裏吹口哨。

“三哥！”見到沈默風，葉辰如獲大赦，然而這時，有什麼東西沿著他來時的路追了上來……

“卡！”陳靖安大手一揮，“過了！”

沈默風一秒離角並在心裏補上一聲口哨。

葉辰卻仍愣怔著，三魂七魄尚未歸位，他神經質地偏過頭，彷彿導演喊了卡也還是不放心，想確認一下後究竟有沒有怪東西追。

可他還沒轉到一半，臉蛋就被一雙手一左一右托住了，接著，他的腦袋就被沈默風緩緩地板了回去。

“沒東西追。”沈默風嗤笑道，“什麼病？深呼吸。”

“沈哥……”葉辰用力眨了兩下眼，聽話地做起了深呼吸。幾個深呼吸後，他緒平定了不，攏了攏四敞大開的領口，隨沈默風坐到佈景外的椅子上休息。

這波角緒太激烈，不容易快速轉換，好在下一場戲就是接著這一場的，是兩人察覺到後有東西追來，躲到假山的隙中屏氣噤聲，逃過一劫，緒很連貫。

“下一場假山那可窄的，”沈默風冷不丁拋出一句，“我還得在裏面手捂你……我看手都錯不開。”

“那……”葉辰不明就裏，懵懵地問，“怎麼辦？”

“就隨便說說，”沈默風一笑，“不怎麼辦。”

準備工作結束，下一場戲開始。

葉辰把掩好的領口扯回到之前四敞大開的狀態，又捧著老皇帝的道妖怪臉找了一會兒覺，功沉浸角，把自己嚇得哆哆嗦嗦。

“……”沈默風好笑又無奈地看著自家學藝不的小，心想這破病遲早得板。

但葉辰是半路殺進娛樂圈的，沒在藝校系統學過表演……而他急著進娛樂圈的原因沈默風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出七八，所以沈默風覺得葉辰缺乏技只能靠緒沉浸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有天賦的表現，只不過是欠練罷了。

打板聲響起，兩人幾乎同時向來時路，待看清來者的一瞬，葉辰發出一聲短促的尖，沈默風則一把捂住他的，一閃，把他拖進後假山的石裏。

石確實像沈默風說的一樣窄，兩個人面對面著，從頭到腳幾無空隙，如果不是沈默風的手捂住了葉辰的下半張臉，他們連都要到一起去。

需要通過後期特效製作，而目前僅存於想像中的妖邪在假山周圍逡巡而過，腥臭可怖的分肢在假山上蜿蜒而過，葉辰在妖邪錯的肢中看到一隻扭曲變形的手，那是他失蹤已久的母親的手，手指上還戴著最的玉石戒指，妖邪吞噬了，卻謊稱是被風大葬的……葉辰目眥盡裂，淚水涔涔而下，恐懼漸漸被暴怒替代，他瘋狂地扭著想離沈默風的掌控，沖出去為母親報仇，沈默風卻拼死錮著他，他的右臂死死箍著他的腰，左手則強勢地捂著他的，不允許他製造出毫響。

這令人屏息的一場戲持續了許久，陳靖安才終於大發慈悲道：“卡！”

沈默風一扭頭，從石裏出去，掌心還殘留著葉辰的。

那……

簡直得一塌糊塗。

沈老流氓想。

腰也……細得一塌糊塗。

雖說都是幸運的一條過，但接連兩場驚駭絕的戲代下來，葉辰緒不怎麼穩定，總覺得後有妖怪追自己。

這兩場難度大的演完，兩人會有一段比較長的休息時間，為緩解恐懼，葉辰登陸微博小號狂轉一波獎分散注意力，隨即點開《致富經之蘋果苗栽種步驟》，繼續學習後半段追技的講解，邊學邊淘寶搜索家裏沒有的有機餅與硫酸銨，並功被有機餅種草了。

學習蘋果樹追技學得忘我，以至於忘記拍馬屁的葉辰並沒察覺到邊的影帝自上一場戲收工開始，周就散發出了浪的氣息……

“葉辰。”沈默風忽然了他一聲。

“怎麼了沈哥？”葉辰立馬把手機鎖屏，乖巧狀聽令。

“剛才那場戲，”沈默風叼著煙，慢條斯理道，“覺怎麼樣？”

葉辰不明所以，猶豫著說了一下挑不出錯的客觀事實：“呃……覺那石頭太了。”

沈默風悠悠道：“拍著彆扭，不喜歡？”

“沒有沒有！”葉辰怕沈默風誤以為自己是嫌棄與他肢接，忙狗道，“喜歡，特別喜歡，沒彆扭。”

沈默風哼笑，一臉我就知道你喜歡的表繼續低頭擺弄手機。

“……”葉辰看看時間，再次登陸微博小號。

葉辰覬覦已久的一個獎品就要開獎了，因為太喜歡這個獎品，他最近常常給獎小姐姐轉評贊以提高互，加上這條獎博轉發不多，所以他覺得自己有戲。此時他正忐忑地刷新獎小姐姐的微博等結果，還在小姐姐的最新微博下瘋狂蹦躂：“人心善的小姐姐看看我！”

眼瞅就到開獎時間了，沈默風卻非常添地道：“葉辰。”

葉辰忙把眼睛從螢幕裏拔出來，不舍地向沈默風。

沈默風垂眼看著手機，涼涼地拋來一句：“怎麼不加我微信？”

劇組之前就拉過一個群，場記每天在群裏發通告，葉辰和沈默風都在群裏，葉辰卻一直沒加沈默風。

“我想加您！”葉辰睜大了眼睛，誠惶誠恐道，“就是……怕您不願意加我……”

——這是葉辰在仔細分析過自己的人格並作出人小傳後得出的結論。

他這個人，已經離了青春期的浮躁衝，在進娛樂圈一年多之後變得沉穩，不再是會追在偶像後尖表白的狂熱年。而且他也有了藝人的份，他看得出自己和男神沈默風的差距很大，所以他才會在沈默風表現得如此恭順，甚至可以說是有一些卑微，他只要能在早中晚三頓飯的時候和男神說說話，就覺得很滿足了，他不敢奢更多……

這時，他因為忐忑、因為卑微、因為害怕被沈默風拒絕而不主加沈默風，會更加符合他這個人現階段的格表現與長曲線。

是的，為了能把假演繹到極致，葉辰甚至暗地給自己做了個人小傳……

還他媽給自己講戲！

畢竟他已經打定主意把這個帶進骨灰盒裏了，所以完全不打算暴。

忽然，微信提示音響起。

葉辰低頭，看見一條好友提示。

——“對方請求添加您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