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俗語有云：神農脈者，一分耕耘，十分收穫。

經過一段時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耘，葉•農民小哥哥•當紅小鮮•辰的菜地迎來了批量，包括三株尚顯羸弱的小蘋果樹。

聽說山海境裏的蘋果了，天還沒亮，神崽崽們便開始上躥下跳地幫葉辰摘果子，三棵樹沒多一會兒就摘乾淨了，崽崽們裝蘋果裝得盆滿缽滿。

葉辰沒有大秤，搬出賣菜用的小電子秤，一盆盆分著秤完用計算加，五年生的小果樹才初步進果期，比不得十年生的果樹，所以這一波只能算是小收：紅富士留果七十斤，黃元帥留果六十五斤，冰糖心留果五十斤，合計一百八十五斤靈氣蘋果。等到將來果樹苗生長至完全，一棵果樹的收就能帶來一百二十斤到兩百斤不等的產量，能頂現在三棵。

“不容易……總算是收了。”葉辰念叨著，自顧自地一下下點著頭，抬手輕蘋果樹糙不平的樹皮，那張對風吹日曬抗滿點的臉蛋仍舊白，可臉上的神卻滿溢著滄桑，眼底也遍佈著風霜……

犼寶寶饞到兔耳朵抖，代表小夥伴們出面討果子吃：“哥哥哥哥，我們能吃幾個蘋果嗎？”

“吃！”葉辰難得豪爽一把，“隨便吃，吃到解饞為止，吃剩的我們再去早市賣。”

寶寶們激雀躍，紛紛用小胖手捧起蘋果哢嚓哢嚓吃起來。葉辰也拿起一顆紅富士，用手抹去浮灰便一口咬了下去。

果組織斷裂的響聲清脆得令人牙酸，清甜水隨著兩下咀嚼的作鋪滿舌面，沉寂整夜的味蕾宛如遭了來自味的當頭棒喝般猛然驚醒，蘋果獨有的芬芳馥郁濃厚，一口果在裏，一呼一吸間便儘是著人食指大的果香……葉辰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著猛啃兩大口，面頰濺了幾滴微小的水，吃相全無。

“好吃！”葉辰一分鐘不到就解決了一顆蘋果，一抹，撐開準備好的塑膠袋，挑個頭兒最大賣相最好的蘋果放進去十幾顆，又拎著袋子去四棵梨樹下晃了一圈，把每棵樹上零星幾顆早的梨子摘下來放進袋裏。

的梨子總計只有十四顆，太，葉辰捨不得嘗，反正蘋果好吃這樣，梨也不可能差得了。

今天是《問鼎》劇組在市攝影棚裏舒舒服服拍攝的最後一天，明天就要轉外景，劇組將集遷移到一葉辰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山裏取景，不出意外的話會待到殺青。到了那邊送人東西就不好解釋來源了，所以葉辰等不及梨子大規模，想有多就先給沈默風拿多。

最近這幾天葉辰蹭飯蹭到了一個新高度，飯點兒之前一小時小何甚至會來問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蹭飯還帶點菜的，可謂蹭飯界千古一人。當然，葉辰的臉皮也沒厚到真跟小何點菜的地步，不僅沒點，還不太嚴格地遵循著蹭二休一的蹭飯時間表，不敢太過分。

這些天除去吃飯外，沈默風常常會在兩場戲的休息間隔把葉辰過去，與他對戲並指導他演戲。沈默風本也不是科班出，和葉辰一樣是在實踐中一點點索著長的，故而他的經驗與心得于葉辰而言格外有意義。葉辰本就有天賦，再被沈默風這麼對癥下藥地一調教，演技立時突飛猛進，昨天連素來苛刻的陳導都沒繃住，連誇了葉辰兩次。

“真的太謝您了，”前幾天的休息室裏，葉辰略顯局促地坐在沈默風對面的椅子上，手裏拿的劇本上寫滿了麻麻的小字，都是這半個小時裏沈默風口述的各種分析、細節與注意事項，“您……又花這麼多時間教我。”

葉辰這些天道謝道得都快起繭子了，這件事上他不飆演技，謝得真心實意，可沈默風臉上卻總著漫不經心的神氣，彷彿並沒把這些當做多大的恩惠，一聲“行了”，或者一句“在鏡頭前好好表現就算謝我了”之類的話。

結果那天沈老流氓也不知哪神經接駁失常，在葉辰道謝後將他從頭到腳慢條斯理地打量了一番，角微微翹起，輕聲調笑道：“打算怎麼謝我，用什麼謝，仔細說說？”

葉辰那天下午沒戲份，上午拍完就卸妝換回了常服，上穿著一件式樣寬鬆的薄，從沈默風的角度看過去，能瞄見一點兒鎖骨，那實的皮在休息室恰到好的燈映照下泛著油般細膩的澤。

“呃，我……”為沈默風種的梨還沒，葉辰猶豫片刻，條件反地想說請吃飯，但想起自己傾家產也請不起沈大爺一頓，這話就梗在嗓子眼了。葉辰焦慮地，被自己一窮二白、連頓飯都請不起別人的落魄現實窘得面紅耳赤，著劇本的手指關節泛起青白，囁嚅道：“那個……”

“……怎麼了？這臉紅的，我天……”沈默風一愣，沒想到隨口一句撥就能讓葉辰思維發散害這樣，也不知究竟該說這位葉小朋友是純還是悶……但不管怎麼樣，沈默風還是生出了一種欺負小孩兒的罪惡，忙收斂起不慎逸出的流氓習氣，正道：“逗你玩兒呢，不用謝了。”

“不能不謝。”葉辰耷拉著腦袋，小聲道，“以後再謝您，行嗎？”

他是窮人家的孩子，自小生活拮據，加上來京城後滿地爬滾打，這才練出了兩片好意思跟人蹭飯的厚臉皮。但臉皮厚不等於沒臉，這段時間他一直著沈默風的恩惠，還迫於勢多騙了人家，心裏一直想著要補償，奈何囊中至極，有心無力。沈默風之前一直沒提過什麼謝不謝的，葉辰也就姑且稀裏糊塗地混著，結果今天被這句無心的撥中了痛。

“行，怎麼都行，”沈默風起走到葉辰面前，俯虛虛地撐住葉辰轉椅兩側的扶手，把轉椅左右輕輕晃了晃，好笑地哄著，“但能先別臉紅了嗎，小朋友？控制一下？待會兒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好。”葉辰不好意思地把面頰在涼的劇本上降溫。

之後沈默風沒再開過這種玩笑，可葉辰把回報沈默風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天天盯著他那幾棵梨樹，一門心思盼著幫他沈哥清肺止咳。

……

五個神寶寶消耗掉了十五斤蘋果，再減去給沈默風嘗鮮的五斤，還剩一百六十五斤，葉辰又留了三十斤給寶寶們吃，然後找出幾個紙箱把剩下的一百三十五斤蘋果按品種放好，與其他的一些蔬菜和蛋一起搬到小三上。

五天前靈們開始下蛋，葉辰之前在網上批量訂購了二十個草編窩，一個只要三塊錢，現在每天每只窩中穩定出現兩枚靈蛋。葉辰一半留著喂寶寶們和自己吃，一半攢著賣錢，攢到今天已攢下七十五枚蛋，很是能賺上一小筆了。

早市裏，葉辰給市場管理三塊錢清潔費，隨即便搶佔好位置鋪開陣勢。來幫哥哥賣菜的犼寶寶與盧寶寶蹲在攤位前用小胖手碼放蔬菜和蘋果，犼寶寶戴著一頂寬鬆的線帽，遮住兩隻兔耳朵，盧寶寶的外形則完全符合人類特徵，不需要任何偽裝。

來早市幫葉辰賣菜的主意是今早犼寶寶提出來的，靈來源於商業街上抱人大賣花的小孩兒，但犼寶寶並不打算抱人大強買強賣，那樣太沒有格調。

“我們要以萌服人！”犼寶寶自言自語地點點頭，果凍般的小臉蛋隨作微微抖。

葉辰心尖一：“……”可以，這很萌。

“哥哥你把蘋果定得貴一點兒。”犼軍師著兔耳朵運籌帷幄，“我們給他們嘗一點兒，他們就願意買啦。”

“你不知道，有的人嘗起來沒完沒了的……”葉辰幽怨道。

犼寶寶拍著小脯：“吼吼不讓他們多嘗！”

葉辰沒抱多大希，但還是載了兩隻神寶寶來運氣。

小攤擺好了，葉辰盤坐在地上，拿出一塊小小的塑膠菜板和一把水果刀，把一個蘋果扣扣搜搜地切十六等分，用來給顧客試吃，犼寶寶和盧寶寶則在攤位前蹦蹦躂躂，聲氣地朝過路人賣萌。

“我們家的蘋果可甜啦！”“特別甜的蘋果，伯伯買一斤好不好呀？”

兩個神寶寶值太高，小麵團兒似的可臉蛋瞬間吸引了大量注意力，葉辰把擺著十六等分蘋果的塑膠菜板遞給犼寶寶，犼寶寶大大方方地端著菜板向行人兜售：“伯伯嘗一塊蘋果吧，可甜啦。”

來人拿起十六分之一的靈氣蘋果放進裏，被好吃得一愣，還想手再拿一塊，犼寶寶卻靈巧地一轉，吧嗒吧嗒飛快跑開了，邊跑邊地說道：“一個人只能嘗一塊的，這麼好吃的蘋果伯伯買兩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