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翌日，葉辰天沒亮就起床，帶上昨晚問小高借的車鑰匙，又輕手輕腳地把化作原形睡覺的幾隻神團子攏進軍大寬敞的裏懷，準備利用今天難得的大塊空閒時間籌備沈默風的生日禮。

出了農舍，葉辰將公司的車開出村外一公里多，下了土道七拐八拐，轉到一堆秸稈垛後停車，偽裝出自己獨自駕車回市里的假像。

作為一個滿的男人，葉辰不得不做戲做全套。

下了車，混沌寶寶開出任意門，葉辰回到四合院，被他攏在大裏懷中的幾隻寶寶陸續醒轉。聽說要摘靈氣鴨梨，寶寶們登時睡意全無，紛紛頂著鍋碗瓢盆飛奔進山海境，準備在收後大吃一頓冰鎮鴨梨。

摘果子的活兒寶寶們都做得很練了，所以葉辰沒手，打算先去養房忙活一波，撿圈蛋、喂個飼料、鏟鏟屎……然而他剛走到西廂房門口，就聽見裏面好一陣嘈雜的啾鳴聲。葉辰一驚，以為是屋裏打起來了，忙推門沖進去，不料卻看到凰寶寶正在和們玩凰抓小的遊戲……

一隻老母打頭陣，後跟著一串半大仔，凰寶寶揮舞著短翅膀左沖右突，啾啾大笑，仔們也嘰嘰喳喳歡不已，一派和諧友的氣氛。

“咦？”葉辰眨眨眼。

“啾咪！”凰寶寶大驚失，急忙一百八十度轉蹦，背對葉辰，蓬鬆的絨屁憤怒地一翹，心虛道，“啾、啾咪！”

凰凰正在生氣呢！可、可不是在玩遊戲鴨！

“……”葉辰忍笑，默不作聲地走到桌邊，把癱在桌面上的兩條冉魚撿起來丟回臉盆裏。

冉魚活潑，蹦跳，加上部發達，洗臉盆又淺，常常會不小心蹦出盆外，這幾天葉辰都把桌上擱淺的冉魚送回水中好幾次了。

葉辰想起那天自己第一次看到冉魚蹦出盆外時的場景——那是一條雄冉魚，由於拼死拼活也蹦不回盆中，它似乎決定積蓄力等待救援。

或許是生理結構導致的一種本能，它採取的是在俄羅斯小青年兒中廣為流行的斯拉夫蹲……魚尾“坐”在桌面上，四條大無師自通，蹲得有模有樣，兩條前臂還氣地搭在膝蓋上，場面萬分魔，看得葉辰直想給它遞煙，再打盆熱水讓它泡泡腳。

在最開始見到冉魚魚苗時，葉辰還覺得那些胳膊兒讓人生理不適，甚至擔心它們後會長出……然而隨著魚苗發育，那一雙類人的前臂很快轉變了翅膀，四條的形狀也越來越往兒的方向發展……而且沒有任何！

這樣一來，冉魚的可口就大多了。

由於伏羲之力加持，魚苗長勢迅猛，從前天開始洗臉盆裏就顯得有些了，葉辰挽起袖子，焦慮地撥開礙事的魚，定睛在臉盆盆底尋找，並在看到一簇簇半明的魚卵後鬆了口氣——大魚已順利產卵，可以放歸涴水，接下來讓這些魚卵在溫暖的臉盆中自行孵化即可。

而要將大魚放歸涴水，還得用凰火給池塘做一下消毒除菌……

葉辰蹲下，小凰：“凰凰啊，借個火唄……”

小凰猛地一扭子：“啾！”

不借！

葉辰從口袋裏出沈默風的打火機。

dupont打火機，致敬著名演員肖恩•康納利的邦德限量版，相當契合影帝的份，一個要六萬塊，就被沈大爺這麼隨隨便便地丟給葉辰保管，葉辰每在上面一下，都覺得自己白賺了五錢把玩費……

葉辰繞到凰寶寶面前，用沈默風的打火機打了個火，狡黠一笑，道：“你不借哥哥火，哥哥借你火。”

火焰對凰而言，是一種特殊的食。

燃燒不同木材生的火焰，在凰眼中都是味道各異的食，而式樣華麗的dupont打火機燒出的小火苗，就好似盛在細骨瓷餐盤中的一小口馬卡龍，對臭屁的小凰而言簡直無法抗拒。

凰寶寶緩緩睜圓了黑豆眼，眼中盈起濛濛的水：“啾咪……”

凰凰好饞鴨……

“嘗嘗。”葉辰把打火機湊過去，小凰腦瓜咻地一探，一口啄掉了那一小簇火苗。

點一下火賺十塊！葉辰驗著窮的專屬快樂，把打火機謹慎地揣回口袋，道：“幫我往涴水裏澆點兒火，就再給你吃一口。”

凰寶寶急急地蹦躂起來：“啾！啾咪！”

快！快帶凰凰去澆火鴨！

……

葉辰將四條年冉魚放歸理過的涴水，打算等魚卵都孵化了再讓窮奇寶寶出手宰一條嘗嘗味道。

另一邊，四棵滿果的梨樹已被神寶寶們功摘禿，四棵樹總計產出三百斤靈氣鴨梨，葉辰慣例留出五十斤給寶寶們補充靈氣和營養，又分出一百斤給沈默風——這麼多吃是肯定吃不過來，但葉辰打算借農舍那兩口大鐵鍋給沈默風好好熬上幾大罐靈氣秋梨膏，他在網上查了，自製秋梨膏在低溫狀態下能保質半年，每次要喝時用乾淨的勺子舀上一勺，加水攪拌即可，有潤肺止咳的作用。

而之所以要一口氣熬這麼多，是因為葉辰估計等《問鼎》殺青後自己就不會再與沈默風這種咖位的藝人有什麼集了——至短期不會有。所以他打算多做些秋梨膏讓沈默風囤著，堅持用到下次他們見面，到時候他再給沈默風熬半年的。

一年見兩次問題應該不大，葉辰理智分析。

他在最貧窮落魄的時候過沈默風那麼多慷慨的照拂，自覺這點兒報答只是個開始罷了。他已經計畫好了，沈默風那煙癮如果戒不掉，他就給他熬一輩子的靈氣秋梨膏。

葉辰往小三上一箱箱地搬著梨子，想著沈默風給自己一對一授課時的樣子，角翹起一個暖融融的弧度。

我沈哥，好人！

如往常一樣，葉辰載著很會賣貨的犼寶寶和盧寶寶去早市，一百五十斤高於市場價兩塊錢的靈氣梨子一個多小時便在寶寶們的賣萌攻勢下銷售一空，葉辰攥著手裏還沒焐熱的鈔票，去買了些羅漢果、紅棗和蜂，都是熬秋梨膏的原料。

這一通忙完就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葉辰騎著小三回家，車剛停穩，就收到一條沈默風的微信。

沈默風：跑哪去了？

葉辰忙回復：回趟市里。

沈默風：幹什麼去？

葉辰猶豫片刻，道：……您等等就知道了。

想到自己即將來臨的生日，沈默風很懂地不再追問，只道：全部家當都讓你卷跑了……幾點回來？

——此時此刻，浮現在沈影帝腦海中的是一個詭計多端又偏偏萌可的騙子，玩弄過無辜男子的後，還要卷款跑路。

葉辰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沒給沈默風留幾煙，忙道：下午兩點之前一定回。

——此時此刻，浮現在葉小鮮腦海中的則是一位孤寡空巢老影帝，被不孝子卷走全部財產，家徒四壁，無依無靠，慘得一比。

沈默風：兩點說好了，掐著點兒呢，敢晚一秒……你看著的。

文字看不出語氣，但葉辰目掃過這句話的一瞬，代的卻是沈默風微笑的模樣。

葉辰：不能，您放心。

回復完沈默風，葉辰從大櫃裏翻出一個乾淨的編織袋，招呼著神寶寶們一起去山海境裏采冬絨花。

冬絨花就是冬絨草進開花期後長在草尖尖上的小白花。這種小白花是簇開放的，一朵朵挨在一起，每朵都是各不相同的雪花的模樣，有枝晶狀、星片狀、針狀……這取決於這株冬絨草的系在雪中生長時接的不同形態的雪花比例。

這些冬絨花雖長雪花的樣子，卻乾燥，有幾分像公英的種子，據說十分適合用來填充枕頭被褥。冬絨花填出的寢不僅溫暖舒適，還有助眠的功效。

第一批冬絨草開花時，葉辰就試著用這種絨花填了一個枕芯——枕芯套是淘寶買的，二十塊錢一個，葉辰為湊包郵買了兩個。

填充好之後，葉辰枕著冬絨花枕頭睡了三宿。

之前由於經濟力大、思慮重，葉辰睡多會有些困難，上心裏想事多的時候，說不定要在床上烙餅烙上半小時才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然而這幾天換上冬絨花枕頭後，他躺下三分鐘不到就會在一片雪落般的清雅氣息中失去意識，而且即便一天只睡六小時也是神清氣爽。

這枕頭神崽崽們用不上，小團子們沒心事，不存在失眠困擾，白天也不用疲於奔命工作賺錢，可以補覺……葉辰是打算填個枕芯送沈默風，就當做生日禮了。

葉辰彎腰摘一會兒冬絨花，就直起子捶捶背，神寶寶們個子矮，摘花不用彎腰，這會兒倒是很有優勢，摘得比葉辰快得多。

一個枕頭用量的冬絨花摘好了，葉辰攥編織袋袋口，回屋飛快用冬絨花塞滿一個枕芯。

這個枕頭從枕芯套到填充，都和他現在在用的枕頭一模一樣。

兩件一模一樣的服，裝。

兩個一模一樣的枕頭……大概就親子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