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深葉茂,林祖父又位高權重,就是他們胡家背后站著那位,真要斗起來,也一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至于他們兩家的勢力弱了,能夠得到好的人家實在太多太多。他們現在也是千頭萬緒,兩個小家伙短時間最好還是避著點。
這些話他們倒不是不能明著說,但……這也算是對小一輩的考題吧。
林胡兩家,政見不同立場不同,但是這件事卻把他們綁在了一起。至于其它的……反正現在老皇帝不說春秋鼎盛,顯然也還沒到自認力不足的時候,不說防兒子如同防賊,但到現在連個太子還沒立下,許多事還不是那麼著急。
相隔不遠的林家書房里,林祖父也對林大伯說道:“火哥……淡淡現在的沒什麼大礙,剩下的得靠時間靜養。家里人多雜的,還是去小莊上好。老七閑著沒事,讓他送淡淡和胡家那小子去莊上。”
“是。”林大伯心塞得不行。他給林蛋蛋請了數位名醫,全都沒在林蛋蛋頭上研究出什麼花來,最后全都給開了幾幅大同小異的安神藥。但是兒子現在不認爹,那肯定是有問題。
林祖父看大兒子這幅樣子,忍不住笑:“怎麼?淡淡還不肯你爹吶?”大孫子傷了腦子,認自己小叔叔當爹,把自個兒親爹拋諸腦后什麼的;雖然他這個當人爺爺和爹的看著很同,但是他著已經笑了好幾回了。
“他倒是了。”林大伯憋屈,“淡淡現在我大爹,管老七小爹!”糟心了!
難道是他平時對兒子太嚴厲了?可兒子平時和老七也不啊!怎麼這一病就連睡覺都要扣著老七不放,偏偏自己小兒子也還跟著湊熱鬧。想想現在林淡的一張病床上,晚上躺了叔侄三人,他就頭一口老。
不行!看這樣子,他還真得去請個老道,給兒子收收驚。這種事在家里鬧騰不大妥當,還是得等兒子他們去了莊上再折騰。
林祖父角一彎,勉強不發出笑聲:“你也別著急。淡淡這回傷得重,腦子一時懵住了也是在理。那麼多大夫都看不出什麼來,過一陣子就好。明年淡淡要考生試,你也該把心思放在考績上。等明年考評出來,你就該外放了。”
這是正經事。林大伯父趕稱是:“等明年兒子去了任上,淡淡和蟲哥還得累父親都照看。”蟲哥是林縈的小名。為親爹,他平時對兩個兒子那是標準的嚴父,但并不表示他不疼。只是兒子也十多歲了,到那會兒他新上任還不知道會到多牛鬼蛇神,必然沒有力來輔導兩個兒子功課。他夫人是必須要跟著他去任上的,兩個兒子大了,是時候試著放開手……
林祖父沒好氣地看著兒子紅了眼眶,嫌棄道:“行了行了,你就是瞎想,現在你兒子都快要親的人了,你這個做老子的不能有點出息?淡淡和蟲哥是你兒子,就不是我孫子?瞎擔心個啥?”
親?!林大伯父腦子里的一弦立刻繃:“爹啊,大局為重,我也不反對讓胡家那小子跟著一起去,可是他要是敢再對淡淡……那樣!休怪我直接……”他氣得話都說不下去了,直接袖子。
林祖父看著兒子出來的那白斬一樣的細胳膊,再想想胡家的小兒子,額角就是一:“胡家小子自習武,你還能打得過他?行了,別想這些個事,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他們還小呢。有空你自己也跟著護院練兩手,等到了任上可不比在京城,要。讓眷也跟著一起練練,別整天不是這個頭疼就是那個腦熱的。看看人家胡家小子,小時候不是說弱多病差點養不大,現在習武也長得人高馬大的。”
林祖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立刻就了護院頭子進來。
林大伯父總覺得老爹愈發心來,他這頭勸不住老爹,轉就去找老娘告狀……不對,告狀還是緩緩,等老爹嘗到了習武的苦,他自己就知難而退了。他現在還年輕!對,他還很年輕!
林蛋蛋和林縈看著哼著小調打著扇子進來的老爹,眼神簡直就像是看著一個蛇病。現在雖然不是大冬天,秋收也早就已經過了好不好!
林縈比較耿直,直接問道:“爹,您不冷麼?”
年輕噠林大伯父脖子一梗,啪地一聲收好扇子,模樣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不冷!”他左右一看,發現最近越來越礙眼的七弟不在,不由得心大為舒爽,“淡淡啊,天氣馬上就要轉涼了,你弱,過兩天大爹安排你去莊上,那兒有溫湯,暖和。”不對,他干嘛自稱大爹!
林蛋蛋“哦”了一聲,轉而問:“那我爹……小爹呢?”
“你小爹會送你過去。”為啥就不記掛他這個大爹?!不孝子!“爹就不送你過去了,莊上離京不遠,三五天就有車馬往返,你多寫書信,若是學問上有什麼不懂的,爹找了清風觀的余道長一同過去。余道長學問和醫都絕頂有名,你大可放心問。”
林蛋蛋臉皮子一:“余道長,是余采華道長麼?”清風觀似乎就那位余道長了。
“沒錯。”
林蛋蛋臉皮子又是一。他這個夢做得簡直玄奇。怎麼盡是死掉的人?別說是余道長,就是清風觀,不也被余道長一個丹爐炸上天了麼?
第5章 睡醒了
大爺,還是個病中的爺,要出門當然得帶上好多東西。
還好林淡為老大,除了和其他爺們一樣,邊有一個書兩個小廝兩個長隨的標準配置外,還另外有一個管家。管家是林家的家生子,年紀不到二十,但是對打理林淡一個院子里的事,那是游刃有余。
等出門的那天,林淡只看到一輛馬車。
不等林淡發話,管家阿祥就解釋道:“小人讓阿林他們先帶著東西過去布置起來。”這樣等林淡到的時候,一應事務就能準備妥當了。
莊子雖是林家產業,畢竟不比京城大宅,各種條件要差很多。而且全家一年也住不了幾天,不說打掃,就是小修小補的地方也不了。短短幾天時間就能準備得差不多,還得虧了林家不缺人缺錢。
“嗯。”林淡點了點頭,“準備好就出發吧。”他雖然在親爹和過去式·老大哥的面前,還是很沒臉沒皮的;但是在下人面前,他一直比較端得起來。更何況,他和這些仆役并不。 想想他連大哥的面都沒見過,怎麼會認得出這些大哥的仆役?
林淡一條還是斷的,當然不可能自己上馬車。一個看著十六七歲的年要來扶林淡,結果被林和誠瞪到一邊,彎腰輕輕松松把人一把抱到車上,妥妥當當地擺好。
林淡歪著腦袋頂了頂林和誠:“謝謝爹~”果然還是自家爹最好啦!林家一門書生,也就是他爹有點力氣。
林和誠跟著坐到他邊上,招呼那個年上來:“阿竹,你也坐上來。”
阿竹看了一眼林淡,得到點頭示意后,才收好準備了沒用上的墊腳板凳,一個步就躍上馬車:“多謝爺,七爺。”作為林淡的書,他可以說是最常待在林淡邊的人。這些天林淡的變化,他當然看在眼里,但是既然連人家的爹娘都沒吭聲,林淡也不發話,當然不到他置喙什麼。
林淡看著阿竹,總覺得有點面善,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位是他大哥的書,論理就算是他大哥出了事,這位也應該不會被丟到一邊才是。
馬車的速度很平緩,出了尚書府后,在城門口和胡家的馬車合流,然后出城稍微拐了個小彎,去清風觀接了余道長。
余道長年紀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頭發和胡須都黑得發亮,型偏瘦,穿著一天青的道袍,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直接上了林家的馬車,和阿竹坐在同一邊。
林和誠給余道長遞了一杯茶水:“道長,請。”
林家的馬車看著普通,部卻極為講究,有各種暗格,還能安置小炭爐煮茶。林和誠同幾個哥哥比起來,那自然是多有不如,但是很多東西,譬如說茶藝之類的,對一些寒門來說是技能,對林和誠這樣的世家子弟來說,只不過是從小到大都習慣的東西,屬于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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