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電影日
羅城集市地界不小,不過此時已沒什麼人在外面活,廢土帶著安息七拐八繞,來到所謂的B區19號——是一個嵌在地裡的海運集裝箱,外面搭著層層遮布,上面全是黃土。用鑰匙解鎖之後推門進去,裡面有一張單人床和一把椅子,安息看到床立馬就瘋了,瞬間沒了剛才要死不活的樣子,縱飛撲過去,被廢土一把揪住後領。
廢土把他拎開:「你上這麼髒,外了。」
安息蔫兒了吧唧地到牆角服,廢土將節能燈打開,四查看了下集裝箱的封程度,回頭赫然發現安息已經了只剩一條。
廢土驚呆了:「沒讓你。」
安息不高興道:「都了。」
廢土頭痛不已:「你這樣,夜裡要是有況,你就這麼衝出去?」他不再次懷疑自己帶上安息的決定——對方從小生活長大的環境實在過於封閉單純,這種第二代居人的意識形態和外面已經是天差地別。
安息吭吭唧唧地又把裡穿上,他背對著廢土,彎腰套子時能看見脊柱的骨節。
廢土的眼神停留在他腰上,再下一點——屁蛋被不不願地塞進了子裡,廢土移開目。
安息穿好服,叉手叉腳地躺在床上,興致地計劃:「明天到集市上找蛋白濃湯!」
廢土乾地說:「沒有蛋白濃湯,而且蛋白濃湯是垃圾。」
安息躺的太舒服也懶得反駁,眼睛轉了轉,說:「那……明天到集市上找番石榴!」
轉基因番石榴是廢土世界唯一不輻污染的天然果糧,但除了虛提之外,廢土上連一棵樹都沒有,哪來的番石榴。
猜到又是避難站裡的誰給安息灌輸了「番石榴」這一信息,廢土沒理他,只當他在做夢。
一邊嚼乾糧,一邊大致規劃了一番路線後,廢土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安息出一截的肚皮說:「你睡這樣,我怎麼睡。」
安息睜眼看著他,說:「明天是週六。」
廢土用眼神問:所以呢?
安息:「週六要該看電影了。」
廢土面無表:「哦。」
安息又小聲道:「三層的喬伯伯都說要給我放《末路狂花》的。」
廢土沒好氣地說:「哦,那你迴避難站看吧。」
安息不吭聲了,扭來扭去地蹭到裡面,那模樣要多懶有多懶,廢土一躺下,整個床登時一點隙都不剩。
節能燈自暗了下來,萬籟俱靜。
廢土剛閉上眼睛,安息小聲說:「我不想靠著牆,好膈啊。」
細皮!廢土嘖了一聲,說:「睡外面來。」
安息爬起來,手腳並用地跪在他上,十分笨拙地挪到床的另一邊,長髮溜溜地掃過他的皮。安息好不容易再次躺下了,還沒安靜五秒,又說:「這樣我會掉下去的,你太寬了!」
廢土沒脾氣了,側過子手把他攬進懷裡,像一個大勺子套著一個小勺子,安息不老實地了,可廢土胳膊箍得很死,也不搭理他。安息抱著廢土手臂,也漸漸睡著了。
也許是久違的床鋪實在太合安息心意,次日早晨他竟然先於廢土醒來。廢土的鼻息噴在他脖子上,一個邦邦的東西頂著他大。
安息登時心猿意馬,不聲地朝後拱了拱。
蹭了兩下,廢土還是睡得很沉,可那玩意兒又了點,還被刺激得跳了跳。
自從廢土和他挑明同他好的真實目的後,兩人之間就再沒有過人的舉,安息心裡也有點茫然,思考著自己在知道了對方的欺騙和謊言後,還喜不喜歡廢土。
他回想那段被迷得七葷八素的日子,連自己當時是不是真的喜歡廢土都不確定了。
安息回憶往事,想得氣呼呼的,又有點躁,扭了扭屁,決心把他蹭起火就跑,他看不見吃不著。不一會兒,廢土呼吸一滯,漸漸轉醒。
安息連忙閉上眼睛裝睡,不料廢土竟很快醒過神來,坐起子,下地穿上外。
什麼?那樣居然就直接無視了!安息憋到吐,還只敢慢吞吞地假裝自己剛醒。
廢土站在床邊查看自己的天氣預報儀——其實只是一個測試度和氣的簡單玩意兒,安息坐起來正對著他,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安息滿臉怨念地盯著。
廢土沒注意,自言自語:「怎麼這次龍捲風推遲了這麼久,還沒來。」
安息漫不經心地答:「沒來不好嗎?」
廢土收起儀盤,說:「我出去找活兒,你在這待著還是跟我出去轉?」
安息立馬從床上跳起來:「逛集市!我要逛集市!」
門一打開,一子熱浪撲面而來,隨後是鼎沸的人聲,安息抬起頭——意外的晴空萬里,是暴風之前的寧靜。
兩人從全是居住型集裝箱的B區走回到A區,遠遠就看見人頭攢,各式口音的嚷嚷和金屬撞聲不絕於耳。遮棚下,每一條狹窄的通道都被無數琳瑯滿目的雜貨堆滿了,不管是逛店的旅人還是擺攤的商販,都不乏稀奇古怪的裝束,安息從沒見過這種場面,都閉不上了。
廢土好幾次往前走著回頭都找不到安息——他個子不高,很容易被淹沒在雜貨堆裡,廢土了他好幾次都沒反應,被過路的人撞來撞去,只能滿頭冒火往回走去抓他。
安息正和一個罕見的金髮談,雙眼放地盯著對方手裡的一個掌大的晶屏,廢土走過去,只聽金髮說:「超稀有……廢土找不出第二個……太能……錯過了後悔一輩子……」
廢土冷著臉拽安息的胳膊,不料他竟手一收躲開了,無比熱切地著金髮:「它會長大嗎?」
金髮點點頭:「當然了,它剛出生的時候是眼睛都睜不開,很虛弱,你要從小羊羔的時候給它餵。」
安息眼睛已經變了兩個心,噗噗噗地往外噴泡泡,廢土一把將他的手攥住,要帶他走。
安息被拖得踉踉蹌蹌,還不住地回頭看,金髮道:「我明天還在這,你改變主意了再來找我啊!」
安息朝他揮揮手,轉過來抱著廢土的胳膊,急切地說:「你知道嗎,那是一個可以養小羊的……」
他話未說完就被廢土打斷:「知道,電子寵,虛提的東西,羊長大了又不能吃。」
小羊這麼可為什麼要吃小羊!安息小聲反抗道:「可是小羊很可……」
廢土轉過頭瞪他:「你有錢嗎?」
安息搖搖頭。
廢土盯著他,安息委屈地低下了腦袋。
意識到自己沒錢什麼也幹不了之後,安息逛集市的熱大幅度降低,就算看見了新奇的玩意兒,也會在下一秒目暗淡下來。廢土瞅了他好幾眼,想開口安,又還是閉上了。
來到集市邊緣的集會所,那裡已經等了不人,各個材壯實,或蹲著或靠牆,彼此也不談,等著有僱主臨。
廢土有點心,說:「你去那邊再玩一會兒吧,別走遠了,我能看見的地方。」
安息沒打采:「哦。」
廢土盯著他頭頂:「哦什麼哦。」
安息:「沒什麼。」
廢土皺皺眉:「有話就說,別怪氣的。」
安息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沒什麼,只是……」
這時來了兩個疑似僱主的人,邊走邊對照手裡的地圖彼此談著,廢土看了他們幾眼,忍著不耐煩等安息把話說完。
「你之前,想要我幫你,就對我好,其實你不用那樣,我也不見得會不幫你。現在我幫不上忙了,就不對我好了,天天這麼兇。」安息說。
廢土心想——對你不好,早就把你丟了,還要在這邊接這種搞不清來源的散活賺路費,上答:「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之前那樣是騙你的,我給你機會讓你回家了,你自己不走。」
安息聽了,也找不出話反駁,臉悶悶的。
那邊新來的男人高聲問道:「誰有護送生育資源的經驗?一日往返!」廢土張了一下,沒空和安息多說,只待:「你不要出集市,起了風就回屋。」
安息沒有答應,只愣愣地看著他,忽然說:「週六是要看電影的。」
廢土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把鑰匙丟給他說:「行,那你迴避難站看電影吧。屋裡的東西你願意要的全都拿走,去哪去哪吧。」
說罷就轉走了,朝著不遠的兩人說:「我,我以前是雅威利賞金獵人團的,生育資源護送過很多次。」
安息看著他的背影,不安地抿了抿,可是更多的人圍了上來,把他和廢土隔開來。
安息手裡的銀鑰匙,只得獨自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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