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中)
空曠冷的覺讓林覺一下子緩過神來,他站在一棟大樓前,外語學院的教學樓。
兩扇玻璃門上沒了紅桃和數字九,而他就像幾個小時前一樣站在這裏,仿佛時間倒流了回去。
他拿出手機,04:30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嗎?林覺不由皺了皺眉,不可能,進迷宮開始到現在離迷宮絕對不會超過兩個小時,那麼是時間流速的問題了?
既然他現在回到了外語教學樓,那麼宋寒章也一定在南方廣場附近的某個教學樓,當初他是走向了與他相反的方向,那麼應該是……醫學部教學樓?幸好不是醫學部的實驗大樓。
林覺把背上的木拿了下來,將槍塞回了口袋,快步向醫學部教學樓走去。
現在的倖存者還剩下五人,最好的結果是猶大就是趙亮盛,那麼現在他們的敵人就只剩下喪。如果猶大還活著……
幾分鐘前的牌局還歷歷在目。
牌桌上道貌岸然的博弈,牌桌下毫不留的廝殺,那風平浪靜之下的波詭雲譎,凝滯在那個昏暗房間中的空氣幾乎讓人窒息。陸刃的那一刀斬斷了維繫著虛偽和平的脆弱韁繩,將腥的畫卷赤地擺在了每個人面前——看吧,不需要什麼公平的遊戲,不需要任何強加的規則,只要……只要殺人就好了。
為什麼陸刃和宋寒章在牌局上會如此平靜,一個懶洋洋地笑著,一個鎮定自若地看著,因為他們都清楚這個遊戲的本質,輸贏什麼的都是假的,只有活著是真的,砍下別人的頭,然後你就可以活下去。
林覺忽然覺得,比起喪,他更害怕的也許是他的同類。
為了活下去,一個人到底可以做得多殘忍呢?
林覺挲著那支明的抗,低低地笑了一聲,將它放進了襯衫在前的口袋裏,再拉上了外的拉鏈。
穿過空曠的南方廣場,零星幾隻喪遊在這裏,林覺順手解決了,試探之下卻有些驚訝,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這群喪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強化,但是卻沒有他所設想的那麼糟糕,但是腐化程度卻加劇了。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幾個小時他們都不算“留置”在某個區域,因而也不會導致那片區域的喪快速進化吧。
倒是因禍得福。
遠遠的,林覺就看到醫學部教學樓前的宋寒章,他站在花壇上遠遠地眺,似乎對林覺的到來毫無反應。
直到林覺走到他邊,宋寒章才幽幽開口道:“喪進化了嗎?”
“有一些,但況比想像的要好。”
“是嗎……”宋寒章看了看時間,從花壇上一躍而下,“已經是04:35了,估計六點多的時候天就亮了,不要放鬆警惕。”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宋寒章久久看著西沉的一彎紅月,最後說:“育場。”
林覺沒有任何異議地點頭:“那走吧……不知道另外幾人怎麼樣,說不定待會兒還會遇到。”
宋寒章忽然轉過來,定定地看著他,看得林覺莫名奇妙。
“怎、怎麼了?”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都這麼長的時間了,你連一點基本的危機意識都沒有嗎?猶大十有八九還活著,而且就在我們中間。”宋寒章微微皺了皺眉,“如果可以,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誰都不想遇到!”
說完他轉就走。
林覺愣了愣,思維甚至停滯了好幾秒,這才大步追了上去。
“抱歉,是我……”林覺剛開口就被宋寒章攔住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宋寒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仔細聽。”
是腳步聲,很多很多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的走路聲在空曠的黑夜裏是如此清晰,甚至能聽得出是什麼樣的鞋子在地上緩慢又拖遝地挪著,高跟鞋、皮鞋、板鞋、球鞋……
各種各樣的鞋子踏地的聲音。
風中帶來輕微的嗚咽和低吼聲,還有似有若無的腐臭的氣味,像是一種不祥的預兆,即將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幾十隻,甚至更多的喪在向醫學部的教學樓聚攏,黑夜和綠化帶遮掩住了它們的形,它們如同一浪被污染的水,捲過了水泥路,正在向教學樓前的臺階湧來。
“我們被包圍了嗎?”林覺煞白著臉問道。
“顯而易見。”
“要衝出去嗎?”林覺握著手中的木,有些忐忑地問道。
宋寒章抿著,搖頭:“不可能。跟著我,這邊!”
兩人一轉沖進了醫學部的教學樓,林覺雖然心中遲疑,但是卻還是隨宋寒章的腳步。
被包圍還往裏面跑,萬一被喪堵在裏面……宋寒章他到底在想什麼?!
——猶大十有八九還活著,而且就在我們中間。
宋寒章的話突然竄進了他的腦海,激地他打了個冷。
從這個角度看去,宋寒章的側臉是異常的冷酷,他的鏡片反著樓道裏的燈,卻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一直以來,他其實是害怕宋寒章的。即使有種雛鳥一般的心態在,使得他對宋寒章的信任超過其他任何人,但是……
他的冷靜和深深掩藏的殘酷幾乎能讓他聯想到陸刃。一樣的漠視人命,微妙的相互知悉,總覺得他們其實是一類人。
但是,即便如此……
還是相信他啊。
教學樓零星的喪阻擋了前進的路,林覺超過宋寒章,將他攔在後,手上的木準確無誤地捅了喪的眼球,深深嵌眼眶的鐵釘攪著脆弱的大腦,另一隻喪又撲了上來,林覺抬腳將它踹下了樓梯:“快跑!”
宋寒章的六寸長的匕首直接捅了喪張開的中,再狠狠一轉,喪掙扎的軀被釘在牆壁上扭了一番,終於失去了靜。
“你瘋了?!萬一被咬到了怎麼辦?”林覺抓住他的手低吼。
“我計算過了,獠牙不到我的手的。”宋寒章被林覺拽著往上跑,“右轉,從這裏出去,再往下跑,那裏有通往藝學院教學樓的天橋。”
南方廣場的四棟教學樓之間都是有天橋的,但是平時那些天橋卻都是封鎖的。
宋寒章沖進一間實驗室拎了兩把板凳出來,力砸碎了封鎖天橋的玻璃門。
濺起的玻璃渣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痕,他卻渾然不覺。林覺被他不要命的狠勁嚇了一跳,也撿起另一把板凳一起幫忙。
驚天地的響幾乎能把附近的喪都召喚到一起,等砸開天橋對面的玻璃門的時候,林覺已經可以看到之前他們待過的地方已經被麻麻的喪佔領了。這群活死人爭先恐後地通過天橋向他們湧來。
“走這邊。”宋寒章領著林覺下樓梯,準備離開這棟藝學院的教學樓,被喪包圍在大樓裏實在是太危險了,尤其這次他們可沒有攀爬用的繩索。
“別往那走!”一個悉的聲音住了他們,“樓下都是喪,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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