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世界末日要來了,擔心地球人口太多自己不上飛船,所以到搞恐.怖襲擊,還呼籲更多的人自相殘殺?媽耶,這是什麼瘋子啊?”
一個腦袋裹著紗布的年輕人躺在病床上驚奇地咕噥,床腳還搭著一件淺紅的t恤,映著“詩與遠方”量販咖啡茶飲書店的logo。
“可不,早抓早好,什麼玩意。”隔壁床的病人是個小胖子,也氣得不行,去商場試玩最新款遊戲手柄結果逛進了醫院,找誰說理去?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提著熱水瓶進來,見到那年輕人抓著手機,立刻惱了︰“苗子,你把手機放下,醫生說你腦震呢!只能臥床休息,你想再吐一回嗎?”
年輕人趕閉上眼,帶著討好地語氣說︰“不敢了楊姐,我就是聽到外面有人談起這個事,心裡好奇,想要知道是誰一門心思把大家夥兒送上西天。就看了那麼幾分鐘,真的!”
楊姐嘆了口氣,看到挨著窗戶的那張病床是空的,隨口問︰“陸雲呢?”
“去費了。”
“胡鬧。”
楊姐臉一板,急急起,“陸雲的況比你嚴重,護士說如果不是在救護車上理得當,差點出現肺水腫,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費急什麼啊,醫院只是通知又沒催,你們這種況是有賠償的,包括床位費在都不用自己掏錢……”
說話間,一個頭髮很短,穿著病號服的人進來了,臉上毫無。
“正說你呢!”楊姐怒視陸笛。
陸笛撓撓頭髮,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去護士站給楊姐辦飯卡水卡,不然天天在醫院食堂打飯吃,老板也不給報銷。楊姐專門從家裡來照顧我們,也不容易。”
“小陸,你真是……你的錢也是錢啊。”
楊姐不忍心責怪,上去把人扶住。
陸笛發現這次是真的倒了大霉,各種虛弱,使不上力。
“就這一層的護士站,沒幾步路的。”陸笛躺回床上,額頭冒了一層汗。
“都歇歇,我去食堂給你們打點兒稀飯。”楊姐說著就出門了,揣著那張陸笛塞給的飯卡。
一走,苗子就不好意思了,小聲說︰“辦卡多錢,我給你轉帳,我出一半。”
“再說吧,還有其他人的份呢,主要是楊姐還背著房貸,能不花錢最好。”陸笛閉著眼楮,一副困倦要睡的樣子。
這時病房裡那個小胖子好奇地找苗子搭話︰“你們是商場裡的員工?我瞧見你床邊的工作服了,剛才那位楊姐是你們同事啊?”
“是店長,楊姐昨天休息,聽到出事,昨晚就趕到醫院了。”苗子顯然是閑不住的格,躺在床上沒手機可刷,有人聊天當然最好,他著自己腦袋後怕地說,“我跟小陸是癥狀最輕的,還有兩個同事在重癥監護躺著呢!聽楊姐說,昨晚的病危通知書是簽的,不合規矩,可是沒辦法啊!”
“不是家屬簽字嗎?”小胖子的母親了一。
苗子搖搖頭,笑道︰“都是外來打工的人,在這裡舉目無親的,阿姨你瞧我,店裡的員工差不多都是我們這年紀呢,連對象都沒有,哪兒有家屬能趕來簽字啊!”
說到對象,小胖子就知道不好,果然陪床的母親興致地問起了哪裡人,什麼學歷,一個月多錢……
苗子的表逐漸僵。
“……還有,那邊的小姑娘,是小姑娘吧?頭髮也太短了,要不要加個微信?想對象啊,就要膽子大,多主,才能發現合得來的人,沒準就能過一輩子呢!你說是吧?”
陸笛躺在床上一句話不敢接。
太難了,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什麼線索都沒撈著。
去南雲山,發現自己來遲一步,大隊人馬正鑼鼓地封山尋找,還有各種亮著燈的儀,陸笛搞不清它們的功用,也不想冒冒失失地跑去聽結果被發現,只能放棄離開。
陸笛不著痕跡地了一眼窗外,又閉上眼。
他覺有人在監視自己。
監視這間病房。
他剛才去護士站費辦卡的時候,也覺到了這種晦的注視。
好像是特別執行隊的人。
不對,還有一個充滿惡意的氣息。
***
滾機人用細長的手臂敲打鍵盤。
房間裡有三塊投影屏,全是各種看不懂的線條、圖像與數據。
機人大約一米高,靠近屏幕的地面上有一個小斜坡,讓它可以順利地滾上去。
“……你一點都不急?”
袁仲夏抱著手臂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急什麼?”機械音一板一眼,毫無起伏。
“那塊隕石,我有不好的預。”袁仲夏著太說。
機人停頓了一下,緩慢地說︰“隕石還在很遠的太空中,不管它砸不砸下來,我們都無能為力。但工作還是要做,愁也不管用。”
袁仲夏打了個哈欠︰“晏龍,你又給市七院調去了一隊人,這麼想抓幽靈?”
“那些人不是去抓幽靈的。”
“嗯?”
“那個恐.怖組織會有針對幽靈的行,不能讓他們得逞,波及無辜。”機人低著腦袋敲打鍵盤。
袁仲夏一躍而起,神震驚︰“什麼?”
膽子也太大了,現在全城搜捕相關人員,這個組織竟然還敢冒頭。
滾機人上的眼楮閃了閃,提醒道︰“想想恐龍。”
沒有足夠的資金,沒有過的渠道,可沒辦法把一隻恐龍運到商都。
幾乎可以肯定,該組織在本地有巢、有勢力、有資金。
“一家或者幾家資本雄厚、規模不小的公司。”晏龍挑明了說。
袁仲夏挲著下,恍然︰“所以上面讓我把恐龍的事接出去,是這個原因?”
特種作戰他可以,抓窮兇極惡的罪犯也沒問題,可是這種從經濟層面手,查那些公司的帳目,看出破綻,鎖定並拉出大量流資金真實去向的案子,袁仲夏就一竅不通了。
“不止我們在尋找幽靈,他們也是。”滾機人的眼楮又開始閃閃發了,這是夏教授的特殊設計,在到“加載”的生波變化時,會產生一些對應的效果。
否則要怎麼從機人的金屬大腦袋上看出緒呢?
智慧生命都有緒變化,晏龍也不例外。
但是冰冷的金屬外殼會讓人無意識地忽略這個事實。
任何一個能自主思考的生命,如果長期在人際關系中被人忽視自己的緒與,就會產生孤獨與痛苦。
理解他人,還得讓別人有理解你的途徑,夏教授就是這麼念叨的。
其實最初版還有變化,然後在其他人的強烈反對下改良了。
不然面對面談工作一小時,眼楮可能被紅橙黃綠青藍紫閃一圈。
——晏龍明明是一個沉穩的格,搞這樣就很讓人誤解,還以為晏龍是那種表面沉默,心狂野,上了戰場抄起六管加特林就轟的人呢。
袁仲夏憾地想︰那樣其實也不錯。
“你在走神?”滾機人的眼楮度再次自調節,增添了濾鏡一般的模糊紋路。
這種“幽幽地注視”,仿佛班主任隔著窗戶逮住了上課打瞌睡的學生。
袁仲夏︰“……”
夏教授上星期又更新了機人裡的知程序?
“咳,我在想,審訊室那邊有結果了沒。”
“那個被抓住的嫌犯?很難,他是被拋棄的棋子。”
屬於用完就丟的一次外圍人員,所知有限。
“這個不知名的恐.怖組織對幽靈了解得很深,我從夏教授那裡驗證了一個消息,飛蛾真正的作用可能是確定‘幽靈’的存在與狀態,那張蛾上形的圖案你也看到了。”
“你是說?”
袁仲夏反應很快。
次聲波襲擊後,有其他人在第一時間拍下了玻璃牆上的照片。
“沒錯,所以我查了商場附近。”
晏龍先是調出一張地圖,金屬手指輸幾個指令之後,房間裡立刻出現了微版的高清三百六十度街景。
雙江北路的商場在最中間,只有一個水杯高,因為被選擇鎖定,正發出藍微,很好辨認。
滾機人了過去,指著商場說︰“觀察玻璃幕牆上的印痕,並不困難,困難的是第一時間發現這個圖像再在不引人懷疑的況下把它拍下來。雖說這個圖像長寬都有兩米,但擱在這麼大一面玻璃幕牆上很不起眼,商場四面都是這種玻璃幕牆,幽靈會從哪面牆出來,他們怎麼知道呢?”
“圖像出現的那面牆不是正對著襲擊來源點嗎?幽靈準確鎖定了方向。”袁仲夏隨手一指。
商場對面一棟酒店亮起了微。
被抓住的嫌犯,正是在這家酒店啟了次聲波武。
所以是在酒店的另外一個房間監視事進展,外加拍攝?
“不,概率很低……代思考一下,住在同一個酒店被我們懷疑的幾率很大,也很危險,而他們稱呼幽靈為‘惡鬼’,不怕被幽靈殺死嗎?”
滾機人把金屬手臂支在地面的斜坡上,擺了個不倫不類的沉思者造型。
袁仲夏想了想,點頭說︰“結合這個組織的行事作風,有理由相信他們在期待‘惡鬼甦醒’造更大災難更多死傷,負責拍攝照片的人必須活著,才能完任務。”
他們陷沉思,死死地盯著這個全景虛擬地圖。
忽然,滾機人抬頭,眼楮閃爍亮︰
“一個可以戴著頭盔,自由地在商場附近路段溜達,不管繞商場轉幾圈都不會引起懷疑的人……襲擊發生前負責放哨,襲擊發生後迅速找到有異象的玻璃幕牆拍下照片,你會想到什麼?”
“騎電瓶車的外賣員?”
袁仲夏說完,立刻打開腕式電腦,“雙江北路商場事發當天路口的監控視頻,全部給我發一份,找一個在事件發生之後,形跡可疑的外賣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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