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神的告死鳥（七）

風燭的直播間裡，縱然神明已經悉數退去，但他們掀起的餘波卻依然在觀眾中翻騰不息。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在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還沒睡醒……］

［我倒是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這種漫天神明一朝現的事我連做夢都做不出來。］

［總覺得神明突然一起出現在這直播間裡，背後一定大有啊！］

［得了吧，能有什麼？就憑著這堆神明的武力值，想做什麼做不到，何必拐彎抹角地在一個直播間裡搞事？我看他們只是網上聚會的時候走錯直播間了而已。］

［除了走錯直播間，也有可能是神明們看上了我們的風燭小哥哥啊（稽.jpg）。］

［還別說。最近中域確實很流行黑髮黑眼的人類，聽說不神明都收了這種類型的神僕，所以神明們看上風燭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別笑死我了，樓上兩位瞎說也要有個限度啊。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貴賓席上那十位神明的神名都很微妙嗎？指他們知道什麼是，還不如指一下宇宙和平呢！］

［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覺，事實上那些傢夥的神名豈止是微妙啊……撇開酒神不提，其他的那幾位即便在第一宇宙，也算得上是兇名赫赫吧？］

［天真！太天真了！你以為酒神重泉的名聲就不兇了嗎？酒神可是三主神之一，別因為他整天醉生夢死就覺得他屬於善良那一掛的，他兇殘起來的時候我們都還沒出生呢。］

［嘖嘖嘖。死神、酒神、戰爭、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暴食……都是些看著就讓人骨悚然的名字啊。第一宇宙最瘋最變態的那群神明好像都在這裡了吧？］

［不，你把瘋神焚天給了。不過這位主神很多年沒過面了，我們完全可以當他不存在。］

［所以說啊，你們還是放風燭小哥哥一個活路吧。要是真被你們的烏給說中，他被這些神明給看上了，那簡直是人間慘劇啊……］

［說了多遍，別裝他小哥哥，這小子才二十歲好嗎？不過就沖著這些神明的兇殘名頭，真的有勇士起得了旖旎的心思嗎？被他們盯上的話已經不是倒了八輩子黴能夠形容的了，能不能活過一刻鐘都是個大問題吧？］

［樓上你錯了，事實上這種‘勇士’還不。這一點你看我們第十宇宙的懸賞任務排行榜就知道了。］

［哈哈哈！說起這個懸賞任務排行榜我就想笑。除了那以10000億賞金高居首位的“探究神的奧”看著很正經外，排在它下面的四個都是些什麼鬼哦？］

［這些不是鬼，而是八卦的力量啊！當初誰能想到“探究死神的理想型”、“探究酒神的理想型”、“探究瘋神的理想型”、“探究東王的理想型”這四個八卦至極的任務能佔據任務排行榜的二至五位，甚至每個任務的賞金都高達1000億呢？！］

［我記得這四個1000億的賞金都是網友們眾籌出來的？這就是所謂的人多力量大了吧？可惜的是到現在都沒人能夠完這些任務，不然我還能照著他們理想型的樣子裝一裝23333。］

［神TM人多力量大（捶地大笑.jpg）！沒人完主要是因為這些任務的領取門檻太高了，領都領不了，就算我想瞎猜它都不給機會啊。］

［門檻確實高。聽說要領這些任務的話，首先領任務的人至得和任務件存在著一定的集才行，比如說為死神的神僕才能回答有關死神的問題什麼的。說來也好笑，如果真的有人能混到了這一步，又怎麼可能會缺錢？］

［唉……我倒不可惜門檻設置的高。畢竟發佈懸賞任務的網和我們的宇宙意志掛鉤，提完答案後還要靠它來審核確認真偽，它自然不可能任人瞎猜。我可惜的是所有任務只允許人類領取。不然三主神的理想型什麼的，其他神明多多會知道一些吧？］

［就算知道，他們敢答嗎？我都懷疑三主神們究竟有沒有理想型這種東西。甚至別說神明了，就說東王吧，單兩百年也就算了，竟然連一點點心的跡象都沒有，這你敢信？！］

［向上面的八卦勢力低頭。我這種對此一無所知的人還是老老實實看直播吧……］

最後這位元觀眾的話仿佛一個信號一般，眾人飄遠的注意力也隨之慢慢回到了直播本上。

東域負責調控這個直播間的那群工作人員見狀也松了口氣，他們俐落地登出了剛才用來引導話題的那些小號，重新換上方帳號繼續注視著風燭直播間的發展。

直播間外面這一系列的暗洶湧並未影響到風燭什麼，此刻他仍待在測試場地中和一個人商量著合作事宜。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還得從三分鐘前說起。

三分鐘前，風燭剛剛進二測試的考場。他隨意找了個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站定後，那個他頗為眼的人便直直向他走了過來。

而走過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喬依，我非常真誠地想與你合作。”

怎麼說呢？乍一聽到這話風燭其實是愣了一下的。

他愣神不是因為喬依恰好是他之前在東域飛艇上遇到的那位東王真，也不是因為喬依過於耿直的說話方式，而是因為他剛才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人合作，沒想到下一秒竟然就有人直接送上門來了。

風燭很清楚大部分況下自己的幸運值低到什麼地步，哪怕他有100%的幸運加都沒用。舉例來說的話，就是別人天上掉餡餅的時候，他掉的是鳥屎。

但極數況下，他也有走運的時候。嗯……就是那種隨手買張彩票突然中了頭獎的程度。

這也就導致風燭無法確定，眼前的喬依究竟屬於哪一種況。

風燭向來討厭選擇，也討厭概率這種不確定的玩意兒，所以他決定直接忽略喬依的提議。

雖然他的確需要一個隊友來實現自己的某些算計，但比起賭運氣這種事，他更願意親自挑出一個合適的人，然後引導對方主提出與自己合作。

這才是最正常的發展。

可惜，這個蛋的宇宙從來就不正常。

對面的喬依被拒絕後並未氣餒。在外人看來，只是在對風燭繼續說著勸告的話，然而在風燭眼中一切又是另一種場景——喬依對他展開了的稱號面板。

每個人的稱號面板只有經過面板主人的同意才能被別人看見，至於究竟能看到多容也全都由面板的擁有者來決定。

所以風燭只能看見喬依的一個特殊稱號。

而就是這個稱號，讓風燭抬起鴨舌帽仔仔細細地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然後就這麼毫無預兆地靠在牆上低笑了起來。

對此，喬依本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長相棕發棕眼自認水準線偏上，出門前還特意照過鏡子化過妝，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醜到讓別人發笑的地步。

至於剛才給風燭看的稱號也極其正常，所以是剛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這位看中的合作者才會笑這個樣子嗎？

可剛才說的都是事實啊，記得剛才對風燭說的是：

“第四騎士對武力並沒有太大要求，基本上只要素質能達到最初的報名標準就夠了，所以接下來幾乎不可能是那種一對一或是一對多的武力淘汰賽。”

“至於智力方面，第一筆試也已經測試完畢了。所以我想接下來很可能是稱號運用方面的實戰測試，以此來考察一下我們的綜合實力。”

“如果真的是測綜合實力的話，參選者私下組隊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某些人很可能是單純的輔助型選手，獨自測驗的話本無法讓他們發揮全部的實力。”

“綜上所述，你我合作並不違反規則，況且多一個夥伴對你來說應該也沒什麼害吧？”

特別是我將那個稱號都給你看了之後，合作對你來說完全稱得上是有利無害的啊？

喬依被風燭那麼一笑弄得有些心煩意。

本就不是個外向的人，關於這次的合作提議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提出的。因為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偏輔助，本的實力不怎麼夠，獨自一人很難從一群參選者裡穎而出。

但是真的很崇拜東王。

即便沒辦法為第四騎士，也想第三、也就是最終測試。

因為最終測試是約定俗的面試環節。

只要能親眼見上東王一面、順便要個簽名什麼的，就覺得對得起自己那高昂的飛艇票價了。

所以當使用了自的特殊天賦、應到風燭是最有可能幫達這個目標的存在後，強行下了自己面對陌生人時的害與忐忑，理順了臺詞和做法後便繃著臉搭訕去了。

關於剛才給風燭看的特殊天賦，介紹如下：

【更好的選擇】（特殊稱號）：

等階：A級

簡介：很多人都有選擇障礙，而擁有了這個稱號的你，顯然不在其列。

稱號效果：素質全方位提升50%，直覺提升50%。

特殊能力：當你面臨選擇時，你能選出對你而言更好的那條路；當你和他人同行時，你亦能選出對你們而言更好的那條路。

冷卻時間：一個月（使用次數可累積，最多累積3次。剩餘使用次數：2）。

評價：足夠幸運的孩兒，覺醒了足夠幸運的稱號。記住，買定離手，落子無悔，無論你選擇了什麼，都該一直走下去——因為對你來說，那是更好的選擇。

喬依整理完思緒、依然沒找出風燭發笑的原因後，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今年49歲，在第十宇宙裡固然還很年輕，但也不是那種18歲剛年時與人賭氣的年齡。只要還有一的晉級機會，都不會輕易放棄。

況且眼前的這個人，笑起來實在是……太驚心魄了。

喬依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覺。

當風燭笑起來的那一剎那，也不知為什麼，下意識地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錄影中看到的一幕場景——那就是一千年前，諸神降臨時的輝煌盛景。

與之一同想起的，還有某個遊詩人為神明所作的半截詩歌：

［祂是荒蕪的夜風。］

［祂是焚天的燭火。］

［祂站在九泉之上，］

［被命運加冕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