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小臂撞在一起，兩個人一起疼得眉頭一。

陳重是收了勁兒的，從他回頭看清楚這人是夏冰開始，已經往回收了。他不高興地說：“你我。”

“我怎麼那麼你啊？”夏冰都嚇出汗了，“以后我再你我是狗。”

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吧，陳重把胳膊收了回來。“誰誰狗。”

“對對對，我說的，死小孩兒脾氣還大。”夏冰看人都是用手機屏幕那點來照，“小二，給我一口，太冷了。”

陳重卻沒給，抿著，在原地糾結。

“就一口小二，不至于為難這樣吧？”夏冰開始重新認識他，沒幾生活費，還摳，錢全買零食了，一口二鍋頭也不讓喝。

全上下除了一張臉和材，一無是。

“這瓶我喝過。”陳重半分鐘后才說，“對。”

夏冰架著胳膊笑開了，原來不是吝嗇，是小孩兒害。“怕我和你間接接吻啊？”他就是隨口一說，畢竟隊里的人都的，訓練結束來不及拿水，大家拿到誰的水杯直接開喝。

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小孩兒害了。盡管周圍很黑，可夏冰還是能從他渾不自在的反應看出來。

真是年輕，臉皮薄。夏冰拿過他那瓶小二，咬開瓶蓋，懸在上兩厘米倒了一口。烈酒，他打了個激靈，上覆了一層酒的熱。

“謝了。”夏冰輕輕說，寒冷環境下酒真是好東西，怪不得雪崩搜救犬的項圈上都拴著小酒瓶，“不過你隨帶酒是什麼意思？平時喜歡喝兩口？”

陳重把自己的小二拿回來，屈著手指，一下下地繞著酒瓶蓋劃圈。“怕冷。”

“啊？”夏冰一臉不可思議，練冰刀的，怕冷？

“從小就怕。”陳重又說。

夏冰剛想說怕冷你不會多穿服，又噎住了。買了零食就沒飯吃的小孩兒，訓練服當常服穿，估計也不舍得給自己花錢添，冰面上練冷了就悶口小二。

可憐的。運員不容易，分自己砸錢練，和自己省錢砸命練，夏冰清楚這些，他就是后者。

“被子給你披會兒？”他把上的空調被塞過去。

可陳重沒要，借著夏冰的手機燈，眼睛里閃亮。“你先睡。”

也行，夏冰沒推卻這番好意，這時候誰有機會休息就趕休息，和賽前狀態一樣，保存最大力才能應付仗。也是真的累了，裹著被子往浴毯上一躺，他什麼都不想了。

等夏冰睡著之后，陳重又擰開瓶蓋，悶了一口。只喝三口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自律守則。他不想和爸媽一樣變酗酒的人，可是有擺不掉傳下來的基因，對酒和暴力有種依賴。

他把酒瓶放進箱子，盡量不留下發出聲音的后患。坐回來時，夏冰剛好翻了個，出臉來。鼻梁骨上一顆小小的朱砂痣，像紅圓珠筆點上去的。

陳重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那年冬天，5歲的自己被爸媽打得鼻青臉腫，被居委會好心的阿姨帶出來吃頓飽飯，到了在冰湖上集訓的青年速隊。

長長一串隊伍，十幾個男孩，最快的人是領隊，速度比汽車還要快。快得像能逃走，像一支穿云箭，低前，破開空氣的屏障。領隊的男孩像拖著一串小尾，轉個圈急剎，叼著一只棒棒糖，笑著，沖自己后的速隊教練招手，喊著，說自己又破了自己的記錄。教練他名字，夏冰。

陳重就覺得，當時那個笑容，只是給自己的。

夏冰睡到凌晨兩點，被陳重輕輕晃醒。他們把飛揚和梁子起來，鉆進帳篷里的睡袋，真暖和。忽冷忽熱折騰一下，夏冰好像不困了。

從晚上9點睡到現在，神。他看了看旁邊，陳重已經用睡袋裹蠶寶寶了，還把被子蓋到了下，看樣子是真的怕冷。

怕冷還要吃冰上這碗飯，小孩兒真叛逆。夏冰就欠，開始想逗人家：“小哥，用不用隊長抱著你睡？”

陳重沒睜眼，皺著眉頭轉過去。

“還高冷。”夏冰把自己這邊的被子扯了扯，往陳重那邊多蓋了蓋。又把自己隊服套裝里的那條統一的圍巾拿過來，輕輕蓋住了陳重的下磕。

都弄完之后，夏冰倒在一邊繼續迷瞪，最后一眼是看到飛揚和梁子著門上的貓眼往外看。

都沒聲之后，陳重閉的眼睛慢慢睜開了，勾著臉上的那條圍巾，一點點往手里拽。

圍巾真。

有驚無險的一夜過去，第二天，天空還是蓋著一層厚厚的云，沒有。夏冰作為領隊，在早上洗漱完畢之后開始分配食和水，規定好每天每頓的飯量。

好在他是個囤貨狂，屋里這些儲備糧能撐個十天半個月的。最先被吃掉的是青菜，因為這東西放不住，很容易壞掉。

在廚房煮菜的時候，就要關上廚房門，他廚藝有限，但是也想讓隊員們吃點熱乎的。好在熱水一直都在，晚上可以用很細的水流洗個熱水澡。

門外的喪尸不僅沒，還多了，他們在樓里來回走，走到哪里就是哪里，把幸存者困在家里。

晚上還是兩人一組值班，夏冰制定了班表，像帶領隊員沖刺賽季那麼認真。反正白天也沒事做，可以補覺。飛揚和梁子的緒偶爾會有波，因為他們都有家人，聯系不到爸媽肯定心急如焚。

這是夏冰唯一沒有辦法安的事，要是他的養父母還在世，估計自己也是待不住，想去找他們。

唯一一個非常淡定的就是陳重那小孩兒，大部分時間他都黏著自己坐，只有外面傳來直升飛機的聲音時，才會去臺看看。

他的淡定，讓夏冰相信了之前的傳言，這是一個有障礙的男生，他的世界和別人無關。別人也沒法進去。

陳重不懂遲飛揚和梁子的著急，唯一讓他關心的是，直升機什麼時候才能發現被困的幸存者。

每一次有響他都要去看看，可云層很低，連飛機的影兒都看不見。但也側面驗證了喪尸的聽力很好，直升機的靜一來，樓下的喪尸群和樓道里的都會狂奔一陣，尋找聲源。

陳重在想怎麼活下去，不想就這麼死了。自己被爸媽打了這麼多年都沒進鬼門關，現在更不能。

等到一周過去，熱水逐漸停了，只剩下涼水。還是沒有發現救援隊伍，也沒有收到全國的短信通知，打開電視，還是定格的藍底白字。

越來越多的跡象告訴他們，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冰崽：資減，張……

第008章 原來是筆友

躲在家里的日子雖然艱難，但在夏冰的積極指導下，暫時還沒出現太多狀況。熱水沒了，但自來水還有供應，天然氣目前也有，電力也還在。要不是門時不時被撞一下，門外時不時來一聲嘶吼，夏冰都要以為這是在封閉訓練，本不是喪尸發。

從發到今天，十幾天過去了，夏冰有點著急，晚上站在臺邊上，盯著樓下那堆活死人發呆。

這十幾天，他已經把梁子電腦里的存貨都看完了，完全是本著學的心態想總結求生經驗。結果腸子臟的畫面看了一堆，什麼經驗都沒總結出來。

無解，比總決賽撞上本院二隊還要無解。撞上二隊撐死了是一個金牌爭奪戰，現在是生命保衛戰，僅有一次機會。

被那些東西咬著抓著，就回不來了。

“在看什麼？”陳重突然開口。

“你以后說話前能咳嗽一聲嗎？”夏冰被嚇一跳，“梁子和飛揚呢？”

陳重指指樓上。

“洗澡去了？沒事，沒事，反正很快就有人找到咱們了。”夏冰也不知道安誰呢，從兜里出那包煙，咬上一支，打火機點燃，小小心心吸上一口。

上煙，好像沒剛才那麼煩躁了。夏冰試圖讓自己穩定下來，笑了一下：“你說你是什麼運氣，剛隊，連教練的面都沒見著呢，就出這種事。郎健教練他……他很看好你，我應該在你到達的那晚帶你去冰場見他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