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一來，陳重就別過臉去，還低著頭。

這樣子，和他9歲那年對上號了。夏冰不太了解輕度自閉癥，但是聽說過一些，自閉癥的人有他們獨立的世界，和現實世界有壁，無法通，他們也沒法知痛苦。陳重是輕微自閉癥痊愈，而且還說不準是真自閉還是被爸媽打怕了的假自閉，但夏冰覺得，他確實會躲回自我的世界里，和外面的人沒流，沒解釋。

“怎麼了？”夏冰輕輕走過去，“我現在能你嗎？”

陳重略抬起頭，但是沒有眼神流。“不能。”

“那我要了啊。”夏冰胳膊兜了他一圈，想問他為什麼給水，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畢竟陳重的人生太過沉重了，他也不知道這小孩兒接沒接過正規康復訓練，問急了，他覺得陳重能把自己從臺扔下去。

過了一會兒，夏冰覺到陳重明顯往自己上靠了。

陳重覺到了安心。

和小時候接義工對他的安坐訓練一樣，別人不說話了他才愿意開口。可每次想說長句子，嗓子里都像堵了。他隨帶筆，快速寫字。

“我給他的是自來水。如果他沒死，自來水就沒被污染。”

“啊？”夏冰后背起了一層冷汗。真沒想到，剛才樓上要水的那短短幾分鐘里，陳重已經策劃了這麼一通。

“我是不是犯錯了？”陳重又寫。

他的臉抬了抬，但眼神接還是沒有。被爸媽打到11歲才不尿床，別人都罵自己是神經病，只有夏冰那年沒罵人，他容忍自己犯錯，拉著自己的手去洗手間，幫自己換紙尿。

即便他不要自己了，陳重也不想怪他。只想冰得快一些，到浪浪的邊去。

“你……”夏冰剛要教育他，一想，算了，“以后有什麼事學會商量，別擅作主張。”

“不怪我？”陳重一下抬起臉來，眉梢了。

“不怪。”夏冰他的圓寸頂，“棒棒噠。”

陳重著自己的下，擋著笑。“還行吧。”

下了樓，夏冰把這事和梁子飛揚一說，兩人立刻豎起大拇指來，剛才的不愉快煙消云散。夏冰也借機把陳重的家庭況和神況說了說，說他最小，大家多讓著他一些。

梁子和飛揚點點頭，就去臺等著聽聲音了，連冷都不怕，一坐就坐了幾小時，可樓上一點靜也沒有。

“怎麼還沒靜？”遲飛揚沉不住氣，“他要是喝了沒事，咱們是不是也能喝？”

“再等等。”梁初著鼻子打噴嚏。就這麼個功夫，樓下又有幾家人朝外面沖，估計都是真的彈盡糧絕了。

他們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每個人的鞋都綁了巾，減力。可沒有冰面行走的人是不可能逃遠的，平衡掌握不好，一個一個都是送死。

他們看著那些人被喪尸分掉，從活生生的人變幾灘，骨頭碎得到都是。有的來不及被吃完的，會站起來，變喪尸中的一員。還有一個只剩下一半子了，大腦沒被破壞，仍舊在地上爬。

梁初和遲飛揚就只能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屋里完全黑了，香薰小蠟燭還夠撐幾天，夏隊不舍得點，只有洗漱時才會點亮蠟燭。梁初看著夏隊鋪床墊，旁邊那個不說話的陳重就像沒事人一樣，看著夏隊忙活，卻不幫忙。

沒眼。大概是他真的有自己的小世界，別人干的事，都和他沒關系。

終于，樓上有了聲音，不過不是尸變，是另一個塑料袋扔下來了。夏冰半喜半憂，第一時間讓飛揚和梁子去接水，看來水可以喝。

“還有沒有啊？你們就這麼點兒吃的？”樓上貪得無厭的聲音又來了。

“沒了！”夏冰小聲地喊，“你省著吃啊，一碗泡面吃三天不會啊！”

“都他媽要死了，誰管省不省的？你們這麼多人，肯定不存貨，快他媽給我！”樓上的拼命晃繩子，塑料袋在風中嘩啦啦直響，吃準了樓下的對他沒轍。

夏冰真的希水能染，看喪尸片時不理解為什麼人類互相傷害，現在理解了。“沒了！”

“別他媽騙老子！我一會兒給你們炸一個大的！”樓上的話還沒喊完，陳重著夏冰的肩膀沖過來，一把拉住那繩子，往下一抻。

沒輕沒重，差點把樓上的人拽下來。

“媽的！你他媽要害死老子！”樓上的人大聲喊了一句。

夏冰和陳重同時聽見了一聲破門聲。

但不是他們609的門，好像是樓上的。接著聽到了一片慘。

紅的順著那繩子流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冰崽資：方便面-1，礦泉水-1

第010章 天外飛尸

撞門聲肯定是909那一家。

因為陳重拽了他的繩子，他的喊聲太大，直接把9層的喪尸激活，破門而。死的時候應該還抓著繩子，不然不會流下來。

夏冰愣了一會兒，進了一種深層面的發呆。即便他知道現在是喪尸發，也知道樓上的人不死，死的就是他們幾個，可突然一個人就這麼沒了，是個人都不會毫無波。

這種波是抑的，但是也很強烈。

夏冰迅速調整狀態，轉面對三個隊員：“都回去吧，準備洗漱睡覺。以后……這種事咱們還會見到許多，希大家盡快調整狀態，努力活著。”

遲飛揚端著一盆剛接的水，嗓子眼里像塞了個茄子，說不出話來。幾秒后也沒再多說，轉去繼續接水。

梁初拿起牙刷，去樓上洗澡。

等他們都走了，夏冰才去靠近那個容易炸的小孩兒。“嚇著了？”

“可能麼？”陳重搖搖頭，他是真的沒嚇著。比起被爸媽掄著打，這點刺激太輕了。外人的傷害都不可怕，至親的人對自己手，才會讓他嚇著。

“沒嚇著就好，準備洗漱吧。”夏冰帶著他就像帶著一個不穩定因素，同時更加確定這人是因為績太過突出才被選上來的，不然就這脾氣，到了哪個隊里都會被刷下去。

“你不生我氣？”陳重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以前自己干點什麼，都會被罵一通。

夏冰轉過來，不明白。

“我拽了他。”陳重一偏頭，他的眼神狀態，明顯是不對勁的。任何人見過之后，都會發自心覺得這男生有神方面的障礙。眼神直得嚇人，還不看人，偶爾瞟過來侵略撲面而來。

“我不穩定。”陳重又說，帶著虛張聲勢的張狂。三白眼是天生的，黑眼圈是因為眼窩深，他也不想長這樣，可天生不像好孩子。

爸媽也說，自己會隨老陳家的兒，煙、酗酒、不學好、打老婆，將來進局子。

陳重不想那樣，最起碼，煙酗酒不學好隨了老陳家的兒，可絕對不能打老婆。

夏冰看著他一臉糾結沉重，彎著眼笑笑：“別傷害自己和自己人就行。”

說完，他看到陳重的角翹了一下。

呦，小孩兒這是高興了？夏冰也笑了一下。

陳重轉過去，掂量著自己人的意思，他喜歡這三個字。

熱水停了，大家沖澡很快，不想被涼水澡帶走太多熱量和力。沖完澡，四個人抱著被子抖抖索索在帳篷里，互相取暖。他們剛租房，只買了幾條空調被，在結冰的溫度下本不保暖。就算再蓋上秋冬款的隊服和圍巾，也是打寒。

一說話，邊全是白氣，低溫環境在瘋狂消耗他們的力。好在電力還在，可以用熱水壺煮開水喝。

可經過了剛才拽人那件事，夏冰發現梁子和飛揚開始把陳重當自己人了。

最明顯的代表特征表現為，梁子開始給陳重看冰刀鞋，飛揚開始分AD鈣。

“這可是……最后兩瓶。凍、凍死我了。”遲飛揚塞給陳重一瓶，“省著喝。”

陳重往夏冰邊坐了坐，不說話。

以前可以不管，現在必須要矯正了，夏冰板著臉看陳重：“飛揚和梁子是咱們一隊的隊員，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