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年自己太小了，小到本沒讀懂他們眼里的離別。

他們抱著自己，說，浪浪先在這里玩兒，天黑之后，爸爸媽媽就來接你。自己竟然真的只顧得玩兒，連說再見都沒有好好說，就奔向了小茶杯搖搖椅。

然后，夏冰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從兒樂園出來了，他一直被困在里面，這里轉轉，那里轉轉。

突然這一抱，夏冰真的愣了，因為這個抱和飛揚梁子的抱不一樣，明顯帶有純依賴的分。可自己也不是4歲的孩子了，心態調整快，笑著拍了拍陳重的肩。“冷這樣？是冷，我也冷。”

陳重確實怕冷，小時候被爸媽扔出家門，在樓道里站著，冬天的樓道冷得不得了，自己就穿一條小睡。每次都是好心的居委會阿姨聽鄰居說自己又被打了，騎著車過來找，嘭嘭嘭敲開家里的門。

“太冷了。”陳重歪著頭蹭蹭，用自己的下去蹭夏冰的耳。那年自己買火車票來看比賽，浪浪還那麼高呢，比自己高出一頭。

自己坐在觀眾席位上，看著他，像看著一團燃燒在冰上的火。他那麼快，行又那麼穩，讓人忍不住想要追趕。

現在自己終于比他高。還比他得快。

無數個凌晨三點起床上冰的訓練日，陳重都是靠著想象過的，想前面有個人，他得非常快，過彎加速時甚至可以背著手外道超越。

自己要跟上他，追上他。

“冷就多穿幾件服，我要做飯。”夏冰想把他弄走，黏糊糊抱著自己太像大狗了，“你高多啊？”

陳重抱著夏冰不。“1米88，不到。”

“高的，穿上大道冰鞋高得嚇人。”夏冰開玩笑地說，“是不是今天害怕了？”

要是害怕就對了，夏冰記得他小時候就容易張，有點風吹草就要尿子。要不是現在兩個人年齡大了，夏冰已經把手進他里，小孩兒是不是又尿了。

這下到陳重愣了。他不懂夏冰說得嚇人是真的嚇人，還是自己哪里把他給嚇著了。

“我不嚇人。”陳重皺著眉頭說，張掛滿了眉梢。解釋完，他又開始腦子，夏冰問自己是不是害怕了，自己可以騙他。

“是害怕了。”陳重說謊話毫沒有愧疚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騙。在騙人這方面自己一直行的。

“有點害怕。”但他馬上又改口，還有些和夏冰較勁的覺。我不能表現出自己特別害怕，讓你覺得我膽小，但是我說有點害怕，還能撈著你抱一會兒。

夏冰看著陳重那張勁兒勁兒的酷臉說害怕，不太信。“真的？”

“真的。”陳重用一個肯定句，給自己上了容易害怕的標簽，為了表示真誠，還和夏冰對視一眼。

夏冰半信半疑，主要因為這小子掄人和扔人的氣勢，怎麼都不像會害怕。他怕冷是真的，但恐懼真不多。自己又不傻，小孩兒騙騙別人還行，騙你夏隊？沒戲。

“快松手，我做飯呢，一會兒梁子和飛揚嗷嗷肚子沒得吃，你做飯啊！”夏冰把他杵開。

“要是不松呢？”陳重反問，眉梢一挑角一翹，叛逆足。

夏冰先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有時候，男人就要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說不聽了還可以拳頭。讓小孩兒知道，自己雖然“始終棄”過，但也不是人形鯊鯊抱枕。

“再不松手我掄你了啊！”夏冰瞄了一眼廚房門，關著的，客廳里暫時聽不見這屋的靜，他還挑釁，朝陳重抬了下下，彎著眼睛笑笑，“以為夏隊不舍得你？”

陳重用目直迎這種挑釁。“你打不過我。”

“試試？我可要你了啊。”夏冰用舌尖輕輕彈了個響，三分之一秒手了，來了個措手不及的擰腕子。

等兩人分開一拳左右，再拿骨一撞，撞開后掰著手里的腕子朝陳重后背反向懟過去。

陳重從抱著夏冰的姿勢變了臉朝墻，作太快，他是真沒反應過來。但也不敢使勁和夏冰的手較勁。

夏冰前年摔過一次，腕骨骨裂，冰面太了，隨便摔一下都是傷筋骨，更何況他們還是極限運，有加速度。

但陳重完全沒料到，夏冰收拾自己的作這麼快。

夏冰就是要殺他措手不及，陳重比自己高幾厘米，唯獨量沒趕上來。17歲的全在用力竄高，條兒似的，暫時肩膀沒太寬。自己大8歲，也是大了8歲的骨骼年齡，目前比他肩寬，但最多半年，按照這小子的生長趨勢，他就能趕上來。

不治服一次，以后沒大沒小。

夏冰用膝蓋頂了下陳重的屁，把人翻面在墻角里，這原來是放冰箱的地方。

“還敢不敢和夏隊鬧？”夏冰出另外一只手，彈了下陳重的后腦勺。

陳重掙了下手腕，確實，自己被夏冰擒拿了，打架這回事誰快誰占先機。一旦被死再起來就難了。可是他又不能說不敢，干脆閉不說話。

“還倔。”夏冰繼續小破孩兒，在他的圓寸頂上一通狂轟炸式的。可是把陳重的后脖子都紅了，小孩兒也咬牙關不認輸。

“輸給你夏隊，不丟人。”夏冰欠招，還對著陳重的側臉吹氣，“你出去打聽打聽，一隊有誰敢和我板？”

陳重把臉轉過來，忍著里的躁，和一猛子把夏冰腕子掰斷的沖，整張臉寫滿了，我不服。

“行了，不和你鬧了。”夏冰折騰夠了，傷了小孩兒的自尊心，還得往回找補，“吃掛面嗎？隊長給你弄一碗。”

陳重著手腕轉過來，被夏冰一通，面子掛不住了。“不吃。”

“真不吃？”夏冰撕開掛面的包裝，“我親自下廚。”

“你做飯難吃。”陳重把臉一偏。

夏冰頓時無語了，自己確實不會弄吃的，充其量，把面條煮。“吃不吃。”

陳重的臉沒偏回來，看著廚房門后的掛鉤，走過去摘了一條圍自己穿上。“我做。”

夏冰眨眨眼，確定自己沒聽錯，趕把筷子和大勺給他，榮卸下了主廚大權。

這一頓，是幸存以來速一隊吃得最棒的一頓。陳重會做飯，并且廚藝不錯，都給夏冰看愣了。他收拾出了一個棕的雙肩背，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裝了一背包的調味料，包括食用油都裝進來了。

陳重倒是沒覺得什麼，他只是單純考慮到以后要吃飯，夏冰除了白水煮青菜，就沒有任何廚藝了。

天然氣也變得很微弱，陳重只能用小火煮面，食用油早就凍上了，白白的一瓶，他用筷子進去，弄出一塊固，把平底鍋熱過，涂抹一層。

煮好的面條撈出來，再放進平底鍋里，加鹽，全部煎半干，出鍋后，再倒一些番茄醬，這就算是一頓熱乎的晚飯，給夏冰饞哭了。

“重哥，你怎麼還會做飯啊？”梁初邊吃邊問。現在他們再看陳重，自帶圣。

“小重哥哥手藝不錯。”夏冰吃得都噎著了，吃正經飯，腸胃舒服，整個人也松散下來，“你和誰學的？”

陳重低著頭吃，看了夏冰一眼，沒說話。

夏冰立刻明白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小孩兒從小挨打，家里應該是沒人給他做飯的。更不可能是誰好心教他，是生存出來的。

“比夏隊做飯好吃。”遲飛揚給出兩個大拇指的贊。

夏冰尷尬地笑笑，挑了一筷子面條放進陳重的碗里。自己是不幸，可是也幸運，養父母是沒有子的高知，大學教授，有房子也有富裕的存款培養自己。自己不會做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不用做飯。

回家有養母掌勺，在隊里吃食堂，績優越，郎健教練每周帶自己開小灶。

可陳重就太沉重了。

這麼一個小孩兒，15歲那年還自己給扔下了。

想著，夏冰又給他夾了一筷子。“多吃，你長。”

陳重一言不發地往下吞咽，吃飯和搶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