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要是穿私服，混在來報道的高一新生堆里還不會那麼扎眼，但一件對手的校服就完全不一樣了。

從辦公室走到六班教室要經過另外兩個班，聞煜用他超過一米八的個子和寬肩窄腰的材功為了走廊上的焦點。

學生之間消息網何其靈通，五分鐘后，樓上樓下都知道了有個來自一中的帥哥轉進了高三六班。

聞煜一個眼神都沒往邊上瞥，低眉順目地跟在班主任后，跟剛從六班走出來的英語老師而過。

然后他走進了教室。

剛被英語聽力圓扁了無生趣的幾十雙眼睛因為看見了新鮮事一個個都亮了起來，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新來的同學。

聞煜抬了下眼皮，越過好奇的人群，和教室最后排位置上一道冷冰冰的視線對上。

他輕輕笑了一下，很快就看到那張黑如鍋底的臉變得更黑了。

傅予寒一生氣，眼瞼就會不自覺地向下，眉尾上揚，因為磨牙的作或鼓脹或歪著，看上去張牙舞爪的。

從昨晚那pocky之后，他就一直是這個表。

實在是……很好笑。

還有更好笑的——六班的座位二三二一排，剛好坐了七排，只有一個傅予寒孤零零地在最后。班主任指著那個方向說：“聞煜你就坐那兒吧。”

“不要。”傅予寒當場開了口。

他手指著旁邊幾個大組，迎著講臺上班主任的目說：“這兒都是空位，你給他放哪都行，別放我旁邊。”

聞煜突然覺得，這個班主任除了婆媽以外，脾氣是真的好。

聽見這種話，不僅沒罵人，居然還饒有興致地問了句：“聞煜在一中的時候績很好的，放個優等生在你旁邊讓人家帶帶你還不好？”

“不好。”

聞煜合理懷疑，這要不是在教室里，傅予寒可能會直接吐出來。

他眼睛里的抗拒都快凝實質了。

“能告訴老師為什麼嗎？”周文康還是那個語調。

他脾氣隨和，六班的同學卻都很服他。傅予寒實在沒法對班主任說出什麼過于混帳的話，只好把皮球踢了回去：“你問問他，看他愿意跟我做同桌麼。”

班主任偏過頭。

聞煜當然是不愿意的，可他看見傅予寒的表，又臨時改了主意，話到邊變了：“我當然愿意了，周老師剛剛還教育我要友同學。”

“對嘛！”周文康欣一笑，又征求意見，“傅予寒，你看呢？”

傅予寒：“……”

去你媽的，虛偽。

人的氣場是個很微妙的東西。

前座的孫文瑞向后一靠，背著課桌，低聲道：“傅哥，我怎麼覺得……他看起來有點‘’呢？”

“說明你還沒瞎。”

傅予寒說完，提高了點聲音：“行，那就來坐吧，只要某些人別后悔。”

第一節就是班主任的化學課，安排完座位，周文康便打開ppt準備開始過知識點。聞煜拖著他那個小箱子，“骨碌碌”地走到最后，在傅予寒邊坐下。

傅予寒斜了他一眼，發現那箱子里全是學完的高中課本。

課本不用書包裝用行李箱拖，真的浮夸。

有病。

傅予寒收回視線。

清晨的課人昏昏睡，復雜的化學式子也在催眠，往日這時候，傅予寒大概早就進夢鄉了，但今天，最討厭的人坐在邊，他愣是死撐著聽了一節課。

下課鈴終于響起，六班教室里抑著的興便陡然沸騰起來。

“喂，新生。”等周文康走出去了，徐倩怡馬上回過頭來，朗聲問道，“你有朋友了嗎？”

聞煜愣了愣，而后笑了。

周圍人的反應很有意思，他們似乎很好奇，但對徐倩怡的舉并沒有表現出詫異，甚至還有不人在看傅予寒。

“沒有。”聞煜決定看看況。

“哦，”徐倩怡說，“那我可以追你嗎？”

這下，聞煜發現看傅予寒的人更多了。

“可以是可以，這是你的自由。”聞煜說，“但我個人認為，在我上浪費時間，很不劃算。”

“沒事，我不在意。你不覺得打擾，那我就下手啦。”徐倩怡笑瞇瞇地說完，把頭轉了回去。

孫文瑞幽幽地轉過頭：“傅哥，采訪一下你的想。”

“我能有什麼想。”傅予寒冷嗤了一聲。

教室里微妙的氣氛和昨天聽見過的對話突然對上了，聞煜手拍了孫文瑞一下，問道：“不好意思，請問剛才這個生，是你昨天說過的班花嗎？”

“是啊。”孫文瑞笑得有點嘲諷，“恭喜您，我們班花前陣子還在追傅哥呢。可憐我傅哥，高中兩年了，居然一個對象都沒談過。”

聞煜估計傅予寒是不會因為這種事覺得自己“可憐”的。

不過他還是笑了，手拉過那個一直沒打開過的書包，從里面出一個東西來。

“這樣啊，”聞煜笑得眼睛都瞇了，聲線和又輕快，仿佛他真是什麼和善小天使似的，“那我得跟傅予寒道個歉，就拿這個補償好了。”

他把一團紫的東西放在了傅予寒的桌上。

——是他昨天沒帶走的絨玩偶鬼斯通。

傅予寒視線垂下來，很快又移到對方臉上，聲音掐在齒間：“聞煜。”

“嗯？”

“找事就這麼讓你快樂嗎？”

聞煜裝作思考的樣子：“驗還可以。”

“楊帆不在這里，你就別裝什麼溫良恭儉讓了，活著累不累。”

這句話傅予寒說得很輕，除了他自己，可能只有坐在旁邊的聞煜聽清楚了。說完，他從屜里出一個大本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新同桌：“場對面有個空樓你知道嗎？”

他這個作、表、語氣，任誰看了都是一副大戰即將發的樣子，沒來得及走出教室的同學們紛紛將視線投過來。

聞煜半點不怵他，微笑著點點頭：“現在知道了。”

“放學后我在那邊等你。”傅予寒說，“咱們打一架吧。”

他是為了那pocky，也或許是為了從前許多次的明掐暗斗。

但到了下午，整個高三都知道了六班兩大帥哥為了班花徐倩怡準備約架的事。

聞煜總算明白了傅予寒究竟哪來的緋聞。

就三中這群人以訛傳訛的消息傳播方式，不去做娛記實在是太可惜了。

第5章

大戲男主之一對此毫不知。

何燕士今日不知又起了什麼興致，一大早起來打掃衛生，完事給傅予寒發了張照片過來。

雖然現在回去可能晚了……但傅予寒還是穿過場來到了空樓這里。

空樓是沒建完的實驗樓坯，后方的圍墻連著學校的建筑工地，沒裝電網，是整座學校唯一有機會翻墻出的地方。傅予寒剛從圍墻上跳下，迎面就撞見幾個眼的長工，“又逃課啊？”

“回家拿點東西。”傅予寒垂下眼，一臉不想多說的樣子。

“上回你們哪個主任都跑到我們這里來罵人了，”幾個長工面有菜，“你下次能不能挑我們不在的時候出來？再這樣工頭要扣我們錢了。”

“……我也不想。”

可是何士發瘋又不會挑時間。

傅予寒抿了下，繞過工人，拔往工地外跑去。

“媽！”

五分鐘之后，傅予寒闖進了家里，“媽？”

何燕不在客廳里，傅予寒先闖進了自己房間，把床單掀起來看了眼，臉頓時就白了。他推開主臥看了看，沒人，又往外跑：“媽！”

“干什麼干什麼，魂吶？嚇到你妹妹我跟你沒完！”何燕千呼萬喚始出來，終于進了樓道，打一樓就開始喊，“傅予寒你這個小兔崽子！大白天的不在學校上課怎麼又回來了，我供你讀點書容易嗎？你就這麼糟蹋學費！”

“媽，”傅予寒跑到樓道口停下，抿著氣，開口時聲音微，“你把我床底下的箱子弄哪兒去了？”

他像是氣，又像是怒，一米八的大高個往樓梯口一，居高臨下往下看還有幾分嚇人。

“賣了呀，賣了50塊錢。”何燕愣了愣，“你就為這事特意跑回來的？要死了你。你那幾箱子廢紙幾年都沒過，放著也是落灰，還不如賣了換錢，床底下也好弄干凈一點……還杵在這里干嘛？”

傅予寒攥了下拳頭，著聲音：“我不是說過不用幫我打掃嗎？”

“哦，我花了一個早上辛辛苦苦給你搞衛生，賣你幾箱廢紙就要跟我發脾氣啊？什麼態度。”何燕冷笑一聲，“你逃學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頭滾了一下，傅予寒咬著牙，盡可能平靜地問：“你把我的箱子賣到哪里去了？”

“樓下喊的收廢品的啊。”

傅予寒穿過何燕，一三檔樓梯往下跳。何燕在后面說：“人早都走了！”

傅予寒充耳不聞，執著地出了單元樓，直到將前后幾個路口都跑遍了，才終于意識到那三個箱子確實是追不回來了。

呼嘯的風在耳邊獵獵作響。

失麼？好像也不是。

從看見那條短信，知道他媽進了他房間搞衛生的那一刻起，潛意識好像就明白會失去什麼了。

三箱……舊畫，的確不是什麼難以接的失去。

但還是難。

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媽進了屋，沒多久又跑了出來，在樓道里嚷嚷：“傅予寒！你個小兔崽子進過家門了？你妹妹在休息你知不知道！你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