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聞煜就看見傅予寒的表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所以昨天，你是不是跟他們商量好的？”

做個局，個吻。

“是啊。”聞煜知道怎麼逗他最快，“不然你也跟他們商量一下，下次楊帆再輸，起哄跟你玩一回？”

看見對方出意料中的不爽表，聞煜為此暗自愉悅。

這時，他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過十秒，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了空樓。他回頭一看，竟然是早上當著全班面跟他“表白”那位班花小姐。

“哈……哈啊……”徐倩怡大概是一路小跑過來的，著氣，看向傅予寒，“我看教室門還沒鎖，你果然在這兒……你、你們沒打起來吧？太好了……呼……”

傅予寒本來就煩，態度不太好：“你就為這個特地跑過來一趟？”

“是啊。”徐倩怡說，“你倆真打起來我不變罪人了嗎？”

一旁的聞煜抿了下，垂下眸，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不是為了你。”傅予寒比他直接多了，皺眉道，“是我跟他有仇。”

“我知道，我還能自作多地以為你喜歡我嗎？但今天的緋聞主角是我，回頭你倆打得鼻青臉腫，周老師問起來我該說什麼？”

傅予寒看了一眼。

“咦，”徐倩怡這才發現不對，“你今天心不好啊？”

這純屬廢話，傅予寒不高興得很明顯。

他沒回答，低頭把突然震起來的手機出來看了眼。

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傅予寒丟下一句“等等”，便將手機拿起來放到耳邊，腳步自然而然地往空樓另一頭走，聲音得很低。

徐倩怡揪著書包帶，腳尖無所事事地踢了下地面，神坦然。

“你們倆好像關系不錯？”聞煜沖笑笑，“今天孫文瑞跟我說，你之前還在追傅予寒。”

“唔？”徐倩怡微怔，隨后莞爾，“啊，也不是，我們學校但凡長得好看點的男生我都說過要追。其實我就隨便追追，狗而已，不會經常擾你的，你別怕。”

“……”

這個答案確實讓聞煜沒想到，他眨了下眼，很快笑開：“怕倒不至于，被這麼漂亮的孩子追，是我的榮幸才對。”

“謝啦。”徐倩怡大大咧咧地說，“你倒是比傅予寒可多了——他丫就是塊石頭。”

“為什麼是石頭？”

“冥頑不靈啊。”

聞煜忍俊不，低頭笑了一會兒，才帶著笑意抬頭：“他這麼糟糕，你還追他？”

“其實沒真的追過，那時候拿他擋爛桃花罷了，商量好的。”平靜地看了眼傅予寒快要走到角落的背影，輕聲說，“這人是個狗脾氣……不過人還好的，我問他能不能幫個忙，他都沒反對一下。”

聞煜挑眉。

這個說法，倒是跟楊帆對他的形容接近起來，聽起來有點意思。

他希自己的高三生活能“有聊”一點，以免辜負了他橫一座城轉學的折騰。

“你倆沒打起來好的。”徐倩怡沒看見他表，自顧自說，“你別看傅予寒那麼瘦，他打架很厲害的，我怕你吃虧。”

“我看起來很弱？”

“嗯，”點頭，“你看著就不會打架……文縐縐的。”

聞煜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他從背到都是直的，站在那里的確很有幾分翩然。至從這副皮相來說……徐倩怡說他“文縐縐”也沒錯。

這時，傅予寒收起手機走了回來。他眼瞼下垂，表比接電話之前更黯淡一些——這下別說悉的人，就連傻子都能看出他的沉——走到窗臺邊拿起自己的畫冊，便冷臉向外走：“散了吧今天，我突然有點事。”

眉頭不自覺的蹙起，在意識到之前，聞煜已經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喂。”

傅予寒回頭，眼角著一冷意：“你就這麼想挨揍？”

“你約了我，我特地來了，然后你又要走。”聞煜嗤笑道，“傅予寒，你有沒有素質？”

“沒有。”

傅予寒試著掙了下，竟然沒掙開他的鉗制，胳膊反而被的紙片邊緣刮得生疼，不由得低頭皺眉，“你這拿的什麼東西？”

“今天發的卷子。”

傅予寒出了一個“你們學霸都是神經病嗎”的表：“你非要拿著？”

聞煜笑了下：“你的。”

傅予寒：“……”

對方突如其來的善意讓他有些無法保持臭臉，訕訕地說：“謝了……不過不用給我，今晚應該沒時間做。”

聞煜無于衷。

“放手……”傅予寒有些不耐煩了，“真這麼想打架明天再約過好嗎？我真有急事。”

“什麼急事？”

“跟你有關系嗎？”

“你為此放我鴿子，我總要聽聽容吧。”聞煜歪了下腦袋，“公平點啊。”

看他悠閑的表，絕對想象不出他抓著傅予寒的手上用了多大的力道。

傅予寒今天已經失去了三箱畫了，另一只手上抱著彌足珍貴、碩果僅存的畫冊之一，實在不想真跟他打。

但對方又仿佛是個蟹投胎，桎梏無論如何掙不開，他半是生氣半是無奈，“我妹妹進醫院了，我得過去……能放手了嗎？”

那些憤恨里似乎夾雜著什麼說不清的東西，聞煜微怔，手驀地一松。

傅予寒了下被他箍住的位置，頭也不回地走了。

天漸晚，滿地金燦燦的夕余暉逐漸偏斜，空樓周圍的空氣開始降溫。

或許是這個原因，傅予寒的背影看上去多了幾分蕭瑟。聞煜眸閃了閃，一時間不能理解自己心里突現的異樣是什麼。

腳步聲下了臺階，沉默半晌的徐倩怡才回過神，嘆氣道：“可憐。”

聞煜偏頭：“嗯？”

“他妹妹一直不好，而且他們家……不好描述，總之有點復雜。”徐倩怡晃了晃腦袋，“你知道老傅怎麼在三中出名的麼？”

“怎麼？”

“高一剛來報道那天，他跟他媽一起來學校，就在校門口——”徐倩怡一抬下，“他把他媽給打了。多酷啊，一戰名。”

“……”

“真的假的？”聞煜不太信。

“不知道，反正大家都這麼說。”

“你是說那個說我和傅予寒準備為了你決一死戰的‘大家’？”

“……你說的好有道理。”徐倩怡頓了頓，“但他媽經常他照顧妹妹是事實，遠的不說，就說上上禮拜吧，有一天補課他也沒來，一問說帶他妹去醫院復查了。我就奇了，都高三了，他媽難道不該讓他學業為重嗎？”

聞煜眨了下眼。

徐倩怡發完一通無意義的牢，自己也覺得自己扯太遠了。跟聞煜道了個歉，也離開了空樓。

夕漸漸藏進云后，晚風漸起。聞煜看了眼手里的試卷，突然想起了剛到空樓時傅予寒無打采的表。

因為家里的事才心煩的嗎？

他忽然松。

算了。

這一天，他對傅予寒的認知度有些大，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好歹是第一天做同學，不如和平一點。

氣他的方式千千萬，沒必要撒這種謊。反正他……好逗的。

“算了”這兩個字，有種讓人和全世界和解的能力。

聞煜想到這里，出手機，在和傅予寒的對話框上，打下兩行字。

聞煜：騙你的，我沒親他。

聞煜：本沒上。

第7章

聞煜人生第一次對傅予寒心，沒想到沒能收到任何回應。

第二天起床時，他拿著自己的手機確認了一下，的確沒壞。

……行。

真有你的，傅予寒。

今天是個好天，聞煜單肩掛著書包，頂著烈出了大樓。

他住的地方在三中附近，上學時間非常寬裕，便在街邊的早點店坐著吃了個早餐。

這家店生意不錯，聞煜只占到了靠近門口的位置，背對馬路。他的新校服還沒到手，上仍是那套一中校服，從背后看完全看不出是三中的學生。

正低頭喝著豆漿呢，他忽然聽到后傳來兩個男聲。

“，傅予寒那傻，真以為自己高三一霸了？”

“錢哥，他都這麼說了，這我要是你我絕對忍不了。弄他！”

“那我也得先想個法子啊！說弄就弄，背分怎麼搞？嘖，高三了就是麻煩……”

聞煜掀起眼皮，轉頭朝聲音來源看了眼，只看見兩個穿著三中校服的背影剛剛從店門前走過。

目測兩人都不到一米八，寸頭，微胖。

從看見傅予寒蹺課一蹺一整天以后，他第二次到疑。

這兒真是省重點？

校風可比一中野太多了。

聞煜低頭嗤了一聲，冷笑沒在碗邊，喝完才去上學。

開學第二天，高一新生開始軍訓，場上約有人頭攢。教學樓這邊也不消停，老師沒來，走廊上有不人邊吃早飯邊往場上張。

聞煜踩上臺階，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四班五班門口都有人在晃，唯獨六班沒有。他從后門進教室，意識到班里的氣氛有些嚴肅。

幾個生圍在教室中間低聲說著什麼話，后排坐著的幾個男生臉也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