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嘖，那我就直說了啊。”

“嗯。”

“我打算考T大，褚磊說想考P大，以后還能串門一起玩，所以……你要不要也考帝都？”

傅予寒一愣。

他現在好像不是能肖想T大P大的水平。

其他學校的話……

“我想想吧。”傅予寒垂著眼，扯著走廊角落的盆栽葉子，低聲說，“看能不能盡量離你們近一點。”

高中的課業比初中時難得多。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績退步可以有一萬個理由。

和家人的矛盾、對陌生環境的不適應、叛逆……誰都可以分一口鍋。

傅予寒不想抱怨，但他沒法像三年前那樣，跟楊帆他們說約一中就約一中，而且，姚主任的建議事實上讓他很心。

他喜歡畫畫的，畫畫的時候什麼都不用考慮，他能掌控有關畫面的一切。

如果能學畫當然好。

也不知道帝都有沒有別的選擇。

兩人又聊了幾句，楊帆掛了電話。

傅予寒抬眼，傍晚的天逐漸轉黑，他看見窗戶上自己的倒影，心想，也許該去找一趟他爸了。

-

聞煜正坐在他爸對面。

供十二個人使用的大圓桌，他愣是坐在了父親的正對面，而餐桌上只有三個人。上次來他住給他做過飯的人有些無措，靠哪邊坐都覺不對，最后只好尷尬地隔著一個位置坐在中年男人附近。

“聽說你們剛考過試。”中年男人開口。

聞煜頷首，眉目帶著傲：“對，第一次月考。”

“績出了嗎？”

“出了，”聞煜說，“第一。”

男人點點頭：“看來新學校你沒有哪里不適應。”

聞煜笑了笑，沒接腔。

“……自明！”人急急地喊了一句，又沖聞煜抱歉地笑笑，“小煜啊，去新學校好幾天了，跟同學得都好嗎？”

“好的，媽。”聞煜溫和帶笑，“老師都很喜歡我，同學也相不錯。”

“我聽說你們班主任給你安排了個不太上進的同桌？”聞自明突然道，“婉靜，你找時間去一趟學校，跟班主任聊聊，給小煜換個好點的同桌，免得影響他學習。”

“誒……好。”

方婉靜往桌對面看了一眼，笑得有些尷尬。

人總歸更敏些，聞煜雖然在笑，但能覺到，他似乎不太高興。

然而聞煜這孩子不知道怎麼長大的，高興與否都很出聲表達，油鹽不進。有時候方婉靜想順著他，他卻從來不多提要求。

視線落到面前致的瓷碗上，酒店的黃燈在碗沿落下點，方婉靜無聲地嘆了口氣。

正當以為今天這頓一家三口難得的“團圓飯”又會像從前一樣沉悶收場的時候，聞煜卻突然說話了。

“不用了，爸，我對我的同桌滿意的。”

仿佛亙古不變的30度微笑略微收斂，聞煜掀起眼皮，眸中帶著冷淡，“不上進的人不會三天兩頭拿本子問我問題耽誤我時間，不是好的嗎？”

“但我很擔心不上進的人會帶壞你。”

“哦。”聞煜笑笑，“可是換個同桌我說不定更壞呢？”

聞自明皺了下眉。

“反正我不想換同桌。”聞煜垂下眼，拿起了筷子。

“說不定更壞”不是在探討可能，聞自明聽得出來，他這是在威脅。

“你轉學的事我已經沒追究了，你還想怎麼樣？”聞自明沒好氣地問。

“我不想怎麼樣，我什麼要求都沒有提，你能手我的事我就謝天謝地了。”聞煜低頭吃飯，“當初我們明明說好的。我如約考了年級第一，希你能遵守約定。”

“聞！煜！”

聞煜充耳不聞。

“好了自明，小煜難得跟我們吃頓飯，別拍桌子。”方婉靜湊過去給他拍背順氣，“吃飯啊，吃飯。”

哄完一個，還得哄第二個，“小煜啊，今晚跟我們一起回家住吧？”

“不用了，我一會兒還有晚自習，要回學校。”聞煜頭也不抬，“下課以后回我自己家方便。”

“那周五呢？周末總可以回家吧？”

“再說吧，高三了，周末也要補課的。”

他拒絕的意思很明顯。方婉靜還想再勸勸，被聞自明攔住了。

“好了。”男人顯然還有氣，“他不愿意就別管他。”

“自明……”

方婉靜艱難地看了聞煜一眼，嘆了口氣，把目垂了下去。

今晚果然又是一頓不歡而散的晚飯。

聞煜沒覺得有什麼，來之前他早就預料到了。吃完飯，司機先送他回學校，聞煜把自己窩進后座，輕輕地嗤了一聲。

天已黑，亮起的路燈燈隨著車輛的移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這一刻，他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冷淡得仿佛傅予寒附。

小孩子都懂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他也不明白方婉靜至今還在堅持什麼。

能一聲“媽”，對聞煜來說已經是極限了，難不還真幻想他們三個能為一家人麼。

放在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聞煜拿起來，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自然而然勾起笑容：“喂，楊帆？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嗎？”楊帆的聲音懶洋洋的，“我剛給小寒打了個電話，突然想起來這事要跟你說一聲。”

“什麼？”

“我打算考T大啊，然后褚磊想考P大。T大P大不就隔了一條街嘛，一起玩也方便的。”他說，“你看你要不要也一起啊？”

聞煜一愣。

他的停頓讓楊帆誤以為是拒絕，忙問：“你不會打算直接出國吧？當然，憑你的績和家庭條件是不難……”

“沒有，我現在沒有出國的計劃。”聞煜回過神，“還沒想過考什麼學校——就你和褚磊打算考帝都嗎？”

“麻桿說不去，皮球績差點，說盡量試試，然后還有張思、趙夢、孫鵬偉……”楊帆報了一串同班同學的名字給他。

一中作為本市TOP2的高中，敢把目標設到T大P大的人不會。

聞煜聽完，哦了聲。

他看似對誰都很友好，其實會放到心里的人不多，這些名字他一個沒記住，一路上都在專注地看路邊飛速倒退的小店們。

有家茶店生意很好，隊伍排到馬路牙子上，聞煜看著看著，莫名想起了傅予寒。

他漆的眸子一轉。

“傅予寒怎麼說啊？他考不上T、P吧。”

“我就問他要不要往帝都考，他說他想想。”楊帆說，“不考T、P，帝都也有很多學校可以選啊，說實話，我不太放心讓他一個人留在本市。能一起去帝都最好，不行的話，我希他至考出去。”

“嗯？”

“說來話長。”楊帆好像不太想細說，很快把話題扯回到之前，“那你要是沒計劃的話，不如一起考T大啊？”

“T大給了你多廣告費啊。”聞煜笑了笑，“我P大給雙倍。”

“工科考T大不虧好吧？我的好哥哥，是好兄弟就一起考T大好嗎？”

“你究竟為什麼這麼積極賣安利啊。”

無利不起早，聞煜合理懷疑楊帆有謀。

“好吧，”楊帆嘆了口氣，“其實是因為現在班里考T、P的人3比5，墻頭草十幾個，爭取到你，我至可以爭取到一大票生……”

“爭取這干嘛，不爭取一下你的神？”聞煜問。

“……”

“嗯？”

“也是你啊啊啊啊——”

隔著電話，楊帆發出了抓狂的呼喊，中間夾雜著奇怪的聲，像是在撓頭。

晚飯帶來的沉悶終于散去，聞煜噗嗤一聲，笑開了。

“行吧，T大就T大吧。”聞煜想了想，“如果回頭有別的想法我再告訴你，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考T大。”

“！您！”

“去爭取你神吧，”聞煜笑道，“我到學校了，晚自習，不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節快樂=w=

我今天本來想早上更新的，結果早上看閱兵去了（捂臉

--

最近更新不太準時，怕等的可以關注我微博，更新會通知。

你們呀，啾啾~

第14章

抵達的時候正好是大部隊回學校的高峰期，瑪莎拉是低調，車頭可不低調，當時就吸引到了不視線。

返校的學生們不會駐足，但難得看見這麼高級的車，的男生會往車旁邊靠著走，不一會兒就擁一圈。

司機一看這架勢，回過頭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要不然我和董事長說一聲，以后換輛車送你？”

“你可以換一輛更包的車——我又不怕被人看。”聞煜笑了聲，推門下車。

說來也怪，他前腳剛和楊帆說起傅予寒，一下車就撞見了本人。

那人手指勾著背包的肩帶，單手兜站在不遠，目沉沉地看著他。

聞煜笑了：“好巧啊。”

傅予寒的目挪到那輛瑪莎拉上，又回到聞煜笑盈盈的臉上。

“……包。”

“這麼點小事，你記仇到現在？”聞煜聳聳肩，“真是小心眼。”

下午的時候，周文康把幾個績退步的到辦公室做思想教育。三中雖說一般不搞換班，重點班也只代表這些人學時績比較好，但真的退步太厲害，也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