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后。
“……這是個什麼?”
低頭看看自己端出來的黏糊不堪的“火蛋炒米疙瘩”,男生有些抹不開面子,自尊心特別高地對他的老師說:“看不懂麼,揚州炒飯。”
“你管這揚州炒飯?”
“……那你不吃算了,我點個外賣也行。”男生板著臉,拿起手機,搜了家評分最高的餐廳,然而還在填收餐地址的時候,教工宿舍的門鈴響了。
賀予抬起杏眼:“怎麼。同事找你?”
“沒有呀,我都還沒和他們混呢。”謝雪放下筷子,抬頭看了看時鐘,“這個點了,會是誰啊……”
一邊說,一邊趿拉著拖鞋跑去玄關。
幾秒鐘過后——
“哥!”謝雪驚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怎麼來啦?你今天不加班嗎?”
“……!!”
一聲“哥”字,霹靂驚天,賀予原本有些氣,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懶散神瞬間被打破了,無數暗的記憶在電火石間迅速跑完了他的反弧全程。
他立刻起,一把抄起桌上慘不忍睹丟人現眼的炒飯,迅速往廚房垃圾桶方向去。
但為時已晚,謝雪挽著大哥進了屋。
“哥,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哦,賀予回國了,他現在居然是我班上的學生,他正在屋里坐呢,你倆也好久沒見了吧?——哎,賀予!”謝雪住他,“你端著盤子去哪兒呢?”
“……”
算了。
既然都回國了,總要再遇見他的。
賀予背對著他們站著,將自己面龐上的所有的真實緒都收拾了個干凈,然后他慢慢回過來,姿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與面前大了自己整整十三歲的謝家大哥相比,氣場上似乎也不遑多讓。
他向那個眉眼間和謝雪有三分相似的男人,那個謝家的一家之主。
然后男生反手了自己的后脖頸,覷過眉眼,略微停頓:“好久不見,謝醫生。……您好像……”
他端詳著他。
那個男人還和從前一樣,眉目冷峻,面部線條銳,是非常有進攻的臉龐廓。他的眼睛好看,和謝雪相似,一雙桃花眼,換作任何人有這樣一雙眼睛都會顯得很,但他厲害,他生生詮釋了什麼相由心生,千里桃花潭都能被他凍玄冰,兄妹倆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眼,謝雪能很,他卻一點也不,瞳水冰涼,凝著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氣質,整個人都顯得冷高。
很霸道,很獨裁的氣質。像個封建專制家族里的大當家,最好再給他蒼白的面孔配上一套氣場很足的黑絨貂裘,然后襟再配兩軍閥銀掛鏈,那就齊活了。
賀予最后溫良地笑了,但眼睛里卻沒什麼笑意:
“您好像還和以前一樣,年輕的,不見老。”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獨裁直男癌謝家大哥正式出場說話了~他真的很直男……請大家見諒……
小劇場:
謝雪:今天的編導班課后作業是寫一篇故事,故事要包含,救贖,憾三個要素。5000字以,主角要由生龍活虎到徹底死亡,最好帶點令人意想不到的轉折。
賀予:寫好了。
謝雪:在哪里?作業。
賀予:老師您看《病案本》第一章 ^ ^
謝雪:……你好像變態了點。
賀予:不急,以后還有機會展示更變態的。比如……
謝雪:比如什麼?
賀予:作為一個編導專業的學生我想說,劇是一種流氓行為。
第3章 我從一開始就有些抵
這就是謝雪的哥哥,謝清呈。
謝清呈曾經給賀予治過病,當過他們家的私人大夫。
賀予雖然外表看著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給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溫良恭儉讓,品學行兼優。然而賀家卻有個鮮為人知的——他們這位教人羨慕的“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得了一種罕見的神疾病。
是孤例病,至今有病案記錄的只四位患者。每位患者基本狀態都差不多,激素系統和神經系統存在先天的缺陷,紊時會大變,他們平時痛麻木,疾病一發作,就會發瘋,嗜,有很強的毀人或自毀傾向,標準反社會人格,上則會出現高燒,錯等病狀,每一次發作都比前一次更嚴重。
臨床稱這種疾病為“神上的埃博拉”,它會逐漸讓人的神崩解,僵麻,和心加在一起,要死兩次。病癥步步惡化,就和癌變一樣,病人從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逐漸演變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最終完全喪失民事行為能力,會變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1號病例到3號病例,在完全惡化之前,都已經不了折磨死去了。
賀予是4號。
他父母帶著他看了國外很多知名的醫生,但都沒什麼用,醫生們認為唯一的拖延辦法,只能是先請一個醫護人員陪伴在賀予邊,進行長期的監護式治療,降低發病率。
賀家出于各種原因考慮,最后找到了當時才二十一歲的謝清呈。
那一年,賀予八歲。
但現在賀予已經十九了,謝清呈則已經三十二歲。
謝清呈看上去比以前更沉穩,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他對事不容易有太大的波瀾,所以對賀予的突然回國也沒有報以過多的驚訝,他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將三、四年未見的青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后無視了賀予客氣的寒暄。
以他的年紀和社會地位,他沒有興趣,也必要去和一個二十歲都還沒到的男孩子講場面話。
他只問:“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
“都已經這個點了,這是校職工宿舍樓。”
賀予微笑,雖然他想罵,您他媽不也來了嗎,但他還是彬彬有禮地說:“我很久沒有和謝老師見了,聊得久,忘了時間,真不好意思,謝醫生。”
“你不用再我謝醫生,我已經不是醫生了。”
賀予輕聲地:“對不起,習慣了。”
“……哎呀。”謝雪在旁邊見他倆氣氛僵,連忙調和,“那個,大哥,你別板著張臉這麼嚴肅嘛……賀予,你坐,你也不用太張,大家都好久沒見了。”
說著話,又和賀予拉開些距離,客氣的——經常這樣,單獨和賀予相時很輕松,舉止也更為親,可一旦有其他人在場,尤其是謝清呈在場,又會和賀予保持一個很禮貌的邊界。
賀予估著,有這種行為,實在是從小被謝清呈被訓怕了。這位封建社會大當家似的哥是個標準直男癌,而且還是個大男子主義特別重,特別爹的直男癌。
這種人對自己家眷的安全患往往是很敏的。謝雪小的時候,謝清呈連不過膝的子都不允許穿。有一回學校組織家校表演會,謝雪跳霹靂舞,謝清呈在臺下臉都看黑了,小姑娘一下臺他就沉著臉問為什麼參加這種七八糟的舞蹈排演,然后強行往上披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現在雖然才八、九點,恐怕謝清呈也會認為很遲了,賀予和他妹妹孤男寡混在一起非常不合適。
果不其然,謝清呈進屋,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當家的男人長疊,一邊松了顆袖扣,一邊抬眼漠然看向賀予:
“說說,怎麼就這麼巧,考了謝雪教的學校,還是教的專業。”
“……”
這姿態真是太爺了,完全的職業病。賀予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個去醫院求助的病人,而醫生心不好,板著臉問:
“說說,哪里不舒服。”
賀予這樣想著,覺得有點好笑。
謝清呈見他半天不答,角似乎還帶著些似有若無的笑意,眼神更冷了些:“說不了?”
“……”
他錯了,不是醫生問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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