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江蘭佩可不知道。

江蘭佩道：“你們都跟我上樓頂。”

“上了樓頂，我就放了他。”

殺人犯要逃跑，抓了人質怎麼說也該是“給我輛車，不許報警，我開出去就會放人”。這江蘭佩果然是個看似正常的神經病，居然不往下走，要往天臺走。

天臺能有直升機？

但既然這樣命令了，其他人也只能照著做。

江蘭佩說：“走！你們先走！走在前面！到最樓頂去！快走！”

催促著他們一個個往上，等所有人出去了，才架著謝清呈，小心翼翼地往上挪。

康神病院地荒僻，離城區較遠，天臺燈稀疏，夜風很大，吹得人上冷汗干，直起皮疙瘩。

江蘭佩命令所有人都在離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了，自己退到水塔旁邊，手刀仍然抵著謝清呈的脖頸。

謝清呈說：“目的。”

“我說了我的目的就是逃走！”

“那不是你的目的。”

江蘭佩：“你知道什麼？天上的人會來接我……”刀刃地著謝清呈的皮，已經有淌了出來。

踮起腳，輕聲對謝清呈耳語：“到時候你們都得死。”

謝清呈在謝雪安全之后，整個人就完全冷靜了下來，他頭腦很清醒，自己的命在他眼里確實不算什麼東西。

他對江蘭佩冷道：“既然是這樣，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反正按你說的，最后都得死。”

“你——！”

“不敢殺嗎？”

“……”

“你在等什麼，天上的人？天上哪兒有人，霧霾那麼重，星星都沒有。”

江蘭佩幽幽地：“反正你們等著，就是了。”

說著，這會兒大概也覺得力跟不上了，畢竟是個五十左右的，一直踮著腳繃著子脅迫謝清呈，還要分出力來提防其他人，有些不了。于是余在水塔周圍掃了一圈，找到一別人施工檢修時用的麻繩，一邊用腳把麻繩鉤過來，一邊還是抵著謝清呈的咽。

然后開始綁他，結結實實地把他捆在了水塔上，打了好幾個結。

謝清呈冷笑：“業務練。這二十年在瘋人院就盡練這個了？”

人似乎被他了痛，“啪”地一記響亮地耳，在他臉上，啐道：“閉。”

把他捆結實了，往后推開幾步，總算松了口氣。

眼中閃著仇恨的：“你們這些男人都是畜生東西。”

他們后，那幾個保安忍不住在小聲私語，沒去救謝雪的問三個去救了謝雪的：“江蘭佩房間真的有室？”

那三個保安的面可比其他人難看太多了，有兩個完全回不過神來，盯著江蘭佩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只有一個勉強還能接話：“有。”

“里面是什麼？”

——里面是什麼？

那三個保安齊刷刷地打了個寒。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江蘭佩聽見了，慢慢回過頭來，手中握著那柄尖刀。

笑笑：“是什麼？”

笑容里的仇恨逐漸就像烈火燒上來，煙熏火燎的氣息仿佛在這一刻實化——

“里面是什麼呢？哈哈……哈哈哈哈……是！是特別特別親的疼……！對不對？”江蘭佩扭曲著臉，確實是個瘋子。

三個保安中那個唯一還能說話的以手抱頭，他年紀大了，有兒，因此很痛苦地開口：“梁季辱。”

“！！！”

“已經十多年了……每晚上都這樣做，不管怎麼樣……每晚梁季都在那暗室里留張照片，進去之后，四面八方，全部都是……”

“哪兒止呢。”江蘭佩輕悠悠地笑，“看到角落里那骷髏了吧？”

“……”

“那是梁季帶來的‘小點心‘。”用說悄悄話的姿態對他們說，但聲音卻放的很響，嘶啞的，像是烏在嘲哳哀，“他在外面吃，怕掉點心屑，怕香味把貓惹來！他就帶到瘋人院，我的房間從一開始就有暗室，只有他和他哥知道，他們吃那個點心……小姑娘不了屈辱，撞墻死了！”

每多說一句，聽聞者臉上的駭然就多一分。

只有賀予的臉始終是平靜的。

而謝清呈是恨怒更多。

“點心自己撞死了，不能被倒在垃圾桶里，難理，就一直丟在暗室，拿硫酸浸，很快就沒了，骨頭也不剩太多……但他們還留了點，給我看，嚇我。讓我別尋死，死了也是同樣的下場。”江蘭佩回憶這些事時，腦子因為到刺激太厲害，又有些渾噩，講話開始斷續，但臉上的瘋狂一點沒。

“我裝作很怕，我每天都迎合他們……后來他死了……就只有一個弟弟……呸！那個弟弟比他還惡心，徹頭徹尾的胚……”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為什麼不讓我們報警啊！！！”

小護士聽不下去了，滿眼是淚：“你報警我們可以幫你！”

“我的話有誰會信！我是個瘋子！瘋子！！他們讓你們別和我說話！離我越遠越好！你們就天天給我吃藥！吃藥！敷衍我！有誰聽過我說話嗎？有誰信過我嗎？？！”江蘭佩怒喝道，“我是神病！所以我在你們眼里就是洪水猛！不需要認真聆聽，不需要真心關切，我敢告訴你們什麼？我告訴了你們，梁季回頭就能殺了我！”

B3006像是一口生銹的熔爐，里面浮沉著近二十年的與罪惡。

因為有病，在正常人眼里總有一個先為主的判斷，瘋人和瘋人院的主任，誰都只會相信后者。慢慢的，人床下的暗室，就了一個青天白日所照不到的蜘蛛巢，人的在蛛網上腐爛。

“我惡心你們。”

“我恨你們所有人！！”

江蘭佩說到這里，眼里的變得更恐怖了，聲音慢慢地輕下去，抱著頭。

“沒人可以幫我……我早就……我早就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從哪兒來了……我只能……我只能回天上去。”

猛抬頭看著他們。

“你們都得陪我。”

話音落，忽然發覺其中一個保安看的眼神很古怪，似乎著某種不該有的張，愣了一秒，忽然反應過來，倏地回過頭去——

與此同時，到一陣勁風襲面！勉強避開了，但隨即被對方的長狠狠踹著倒在天臺糲的水泥地面，不可置信地盯著云夜幕背景下，那個赤著上，肩膀勁瘦，神凌厲的男人。

“那個結，你……你怎麼可能……”

“忘了告訴你。”謝清呈冰冷道，“我父母都是警察。你這個結，我他媽從小玩到大。”

第12章 兇手化作了火

江蘭佩被摁在地上，雙眸充，呼哧氣，角卻出一癲狂的笑：“哈哈哈哈……警察……警察有什麼用，警察都是垃圾！這些年有哪怕一個警察發現我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嗎？沒有！都是膿包！”

神志渾噩，捕捉到一個關鍵詞就會鉆到里面去半天出不來。

罵罵咧咧間，散的頭發被風吹到了里，把發啐出來，眼神更為兇惡——

“現在怎麼樣，你要殺了我是不是？警察？你要殺了我掩蓋你的失職是不是？”

說著，臉上浮現出艷漠的笑，制于人，眼神竟還是嘲諷的。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是這樣，廢！什麼用也沒有，就會把你們的無能宣泄在人上！我被人當了二十年的牲口……你知道我靠什麼記得時間嗎？我靠那個死東西掛在墻上的照片！我每天看著那些惡心的東西，最早一張我才二十九歲！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