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杜敬之回到家裡的時候，就聽到了杜媽媽崩潰大哭的聲音，他從未聽過媽媽這麼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的心裡一慌，趕下樓去看況，就聽到杜衛家的罵聲：“你他媽的哭個屁，哭喪呢？不就是六萬塊錢嗎？至於嗎？要你命了？”

杜媽媽一邊嚎哭，一邊話語不清晰地罵著：“那是我……我給敬兒存的。”

“給他花那個錢有個屁用，全打水漂！”

“你……你個混蛋！”杜媽媽幾乎哭得缺氧，說話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都在發發啞，整個人都接近崩潰。一個人跪坐在地面上，越發顯得單薄，單手扶著沙發，哭得額頭冒出青筋來，臉上鼻涕跟眼淚混合著，模樣十分狼狽。

杜敬之幾乎沒有思考，直接過去猛地推了杜衛家：“你怎麼欺負我媽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杜衛家怒極反笑，指著杜敬之的鼻子罵：“你個小兔崽子，翅膀了是吧？你覺得有那個姓周的小子給你撐腰我就怕你了，我告訴你，他也年了，現在不能像當初那麼肆無忌憚了。”

“沒人撐腰你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媽，你當我是死的？”

“你就沒當我是你爸是吧？”

“我當你是狗屎！”

杜衛家抬手就要打人，然後被近乎於發瘋狀態的杜媽媽推開，一個勁地撕扯杜衛家的服、頭發，用手撓，甩掌，就像一個發了瘋的潑婦，發出一陣詭異的咆哮聲。

杜敬之被媽媽這種狀態嚇到了，卻還是隨時看著，看到杜衛家要跟杜媽媽手，趕過去，用雙手扣住杜衛家。然而杜媽媽此時真的是瘋狂了，連杜敬之都被撓了幾下，手臂出現了一道道痕。

杜衛家有點被這架勢嚇到了，用盡全的力氣把他們兩個人甩開，還抬腳猛地踢了杜媽媽一腳。杜媽媽的立即向後仰去，撞到了茶幾，接著趴在地面上。

杜敬之趕去扶媽媽，杜衛家在這個時候一邊罵，一邊跑出了家門。

這個時間，一般是杜跳廣場舞不回家的時候，所以這次吵架，只能是杜衛家跟杜媽媽的矛盾。

杜敬之扶起杜媽媽的時候，杜媽媽還在大哭，好半天停不下來。

這一次是真的崩潰了，好像日子再也沒有希了。

一直都知道杜衛家混蛋，是個媽寶，賺得，不務正業，還願意賭博，這都是年輕的時候沒有實力，卻想養小白臉付出的代價。以至於把全部的希都放在了杜敬之的上，只想兒子出息。

幾乎是一個人養大的杜敬之，自己賺錢養兒子的同時，還要時不時補杜衛家母子。這些年過去了，才存了6萬元錢，這是全部的積蓄了。

剛才看到宣傳單，了心思，打算花4萬塊錢給杜敬之報一個協議班。結果準備彙款，提前給杜敬之預定位置，順便省下一部分錢的時候，發現存款全沒了。

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杜衛家，仔細一查，果然是杜衛家拿去五萬還賭債了，還有一萬他拿來給杜花了。花了的錢，還其名曰，是花錢買了跟杜敬之的平安日子，不然催債的肯定來家裡鬧。

明明債務都是他欠的，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杜媽媽從未這麼絕，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個月的工資，其他的，全沒了。

6萬元錢，在別人看來不多，但這是杜媽媽的全部。

正哭著，覺到杜敬之抱住了自己，然後看到他流著的手臂，才終於冷靜下來。

不，還有兒子，的兒子很好，雖然格暴躁，卻是生活在這種家庭自我保護的表現，不然，他只會被父親跟欺負。

杜敬之很孝順，也很帥氣，總覺得自己的兒子是最優秀的。

了眼淚，隨便整理了一下頭發，站起來去櫃子裡找醫藥箱。打開屜才覺得手疼，仔細一看，發現是無名指的指甲斷進了裡。

杜敬之也跟著過來，從裡面取出創可，幫媽媽在了手上，然後杜媽媽沉默地幫他理傷口。

杜媽媽不說原因，杜敬之就不問，他們的這種沉默，似乎是達了某種默契。

理好傷口，杜媽媽拍了拍杜敬之的手臂：“你先上去吧，我沒事。”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啞了。

“我……”杜敬之想要跟媽媽說，自己不學畫畫了也沒事，但是怕刺激到媽媽，最後思量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口。

他不會哄人，所以現在顯得手足無措，思量了一會，還是沉默地上樓，讓媽媽自己冷靜一下。

杜媽媽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再次出了門，去了周家。

到了周家，杜媽媽好半天沒好意思開口。

周媽媽似乎很早就看出來了，也約約地聽到了隔壁的吵鬧聲，那麼大聲，不可能聽不到。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你家裡的況我們都知道，我們更心疼你。”周媽媽主開口。

杜媽媽剛忍住的眼淚，瞬間又流了出來，周媽媽趕幫眼淚。

杜媽媽也調整了一會緒，這才開口，說了杜敬之畫室報班的事，外加杜衛家拿了積蓄還賭債的事。最後希周媽媽能借給四萬元錢，讓先把杜敬之的學費上，無論如何，不能耽誤孩子。

周媽媽聽著，忍不住握住了杜媽媽的手，這才說了起來：“不是我不願意借你錢，你需要，我可以直接給你拿6萬，只是想給你一個建議。”

“好，你說。”杜媽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周媽媽也是個明白人，所以願意聽的意見。

“這個協議班，我覺得不用給小鏡子報，我相信小鏡子的實力，不用報什麼協議班，報一個高考備戰班就行，一期是8000元，打八折是6400元，加上其他的費用，估計一萬元以就夠了。這個你還是跟小鏡子商量著來，看看他的意見，不要自己一個人背起大包袱，其實你們可以一起努力。”

杜媽媽被說得搖了，總想著，就算自己沒什麼實力，也要努力給杜敬之爭奪最好的資源，卻忽略了杜敬之的意見。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好，我回去問問敬兒。”

“嗯，還有一句話，我想跟你說，一個人只要沾上黃賭毒，這輩子就算是廢了。而且，他這麼賭錢欠債，欠的屬於夫妻共同債務，到時候你是需要幫他還債的。現在你無所謂，以後連累了小鏡子怎麼辦？他可是一個好孩子。”

“我早就想要離婚了，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總怕離婚了耽誤了敬兒的狀態，總想著等他高考結束了再說。”

“你覺得你家裡現在這個狀態，就不影響小鏡子了嗎？”

杜媽媽想到了今天的事，還有杜敬之上的傷，終於沉默了下來。

“這樣吧，夫妻共有財產需要平分，你們倆是婚後買的房，我給你拿一半的房錢，你拿去給那個賭徒，讓他放棄房子，在房產證上除名，以後房子是你跟小鏡子的。需要錢了跟我說，反正這個婚得離，無論怎樣，不能耽誤了孩子的前途。”

杜媽媽了一把眼淚，似乎是瞬間下定了決心，這才說了起來：“謝謝你，不過我還是決定，直接賣了現在這個房子，到時候得到的錢都用來培養敬兒。不然手裡沒有錢欠一堆債，住這麼一個空殼子有什麼用？那個死鬼說不定會三天兩頭的跑回來鬧，糟心！”

周媽媽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方法，不過也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似乎沒了這麼一個鄰居，還有那麼點舍不得。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最後杜媽媽想到的就是明天就請假，跟杜衛家去辦離婚手續。杜衛家不同意就起訴離婚，反正這個日子是沒法過了。

在這之後就是賣房子，不管當初誰拿的大頭還是小頭了，只要能夠離婚，願意平分賣房款。

如果杜衛家還鬧，就帶杜敬之回娘家過一段時間。

周媽媽同意杜媽媽的想法，還是勸盡可能地多爭取一些錢，也算是為杜敬之的以後著想，畢竟杜衛家是不會支付杜敬之的養費的。

做好了決定，杜媽媽就回家了，周媽媽坐在屋子裡，忍不住嘆氣。

周末從樓梯間站起來，抖了抖。他怕發出聲響來，特意穿著子下來的，沒有穿拖鞋。現在聽完，就沉默著上樓了。

他的表有點僵。

周媽媽聽說杜家會離開，頂多是有一瞬間的失落。周末不然，他的心髒都在一瞬間打結了，暗暗地握了拳頭，抿著回了房間。

原本很高興的一天，現在變得糟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