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盯著屏幕上這封短短幾十個字的郵件看了許久,終於抖著手指按下了發送。
叮。
下一秒,屏幕上彈出“發送功,優先待辦”的字樣。這封郵件已下達到米高樂總部最高層,一切已板上釘釘,無法挽回。
辦公室有一座巨大的落地窗,蔣澤端倚靠在寬大的椅背中,愣愣的看著窗外茂盛郁蔥的樹,頭頂湛藍如洗的天,遠方漂浮濃厚的雲。
五年前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天氣。
線太強,刺的他瞇起了眼睛。
在這樣長久的靜默中,腦中忽然響起兩人最後告別時的言語——“我會原諒你”,“我絕不會背叛你“。
蔣澤端把手腕搭在額前,輕聲笑了很久。
……笑聲漸漸去,偌大空曠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蔣澤端發現自己置於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不同於復古主題星系的返古典雅,這裡展示著這個時代應有的便捷和先進。
高可如雲的巨大建築理,紛雜的人流來來往往,著千奇百怪的著。幾個人坐著“飛天毯”在半空飄來去,有人走著走著忽然騰空而起跳到七八米高的二樓,還有一個從蔣澤端邊而過的男人摟著旁虛幻的妖嬈,更多的人則是手腕戴著接收,一邊走一邊置於大腦中的無人之境,表各異。窗外奪目的流不時一閃而過,是誰的星際船在此降落了。
眼前本應嘈雜無比,奇怪的是,蔣澤端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肩頭忽然一重,有人從後捉住了自己的手。
“又屏蔽聲音干嘛,”那人在自己手腕上按了一下,一個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一扭頭,蔣澤端愣住了。
那是年輕時的蒙德裡安。
依舊是耀眼的金發綠眸,只是那張臉非常年輕,甚至看上去比蔣麓大不了幾歲。他沒有勾起角,掛上蔣澤端所悉的風流勾人的笑,相反,蒙德裡安蹙起眉頭,很不高興似的。
“說了多回,不讓你沒事兒屏蔽聲音,”他垂眸瞅著自己,帶著兇的不耐煩,“剛剛你後有一小子坐在飛毯上用著腦,飛過來差點撞到你。”
那綠眼睛不滿的盯著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在你背後了半天你也不理,幸虧那小子聽見了,不然你現在就趴在地上呢。”
“……”
綠眼睛和黑眼睛互相對視一會,蒙德裡安大手一揮給了他一拳,“又發什麼呆!還不快走!”
說著魯的抓過自己手腕,把腳往地上踢了踢,下一刻,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和蔣澤端騰空上了三樓。
蔣澤端剛一落地,差點又和一個過路人撞上,他慌忙避過,氣吁吁的想去整理自己的服,低下頭時手又是一頓。
我怎麼穿著這麼老舊又不合的服……?
隨便往上拍了拍,等蔣澤端抬起頭,看見蒙德裡安正站在不遠的門口,親的挽著一個高挑貌的有說有笑。摟著他的脖子抿一笑,吻了上去。
蔣澤端看著這一幕,中毫無由來的,發出空廖的鈍痛來。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進去!”蒙德裡安和深吻之後,扭頭看到呆愣愣看著他們的蔣澤端,又橫眉冷對的向他走過來。
蔣澤端條件反般往後退了兩步,倒退到欄桿,被蒙德裡安一把提溜過領子,“你躲什麼躲,差點栽到樓下去……”正說著,目隨意往樓下一掃,作停住了。
“蒙德裡安!”前面的道,“要遲到了!”
蒙德裡安回頭對做了個等一下的口型,繼續往樓下張,口中嘀咕了一句什麼。
蔣澤端不知道他在干嘛,別扭的順著他拎著自己領子的手往樓下看了一眼。目四看了一圈,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蒙德裡安又低聲重復了一遍那個名字,蔣澤端這回聽到了。
“……蔣澤端?”
我干嘛?蔣澤端疑的扭過頭,卻看見他還在往樓下看。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額頭,小聲道,“蔣家的小兒子,來我們學校干嘛……”
蔣澤端心中納悶至極,一邊掙他的手一邊又往樓下掃了一眼。
登時了一口涼氣。
——站在一樓,神冷漠,瘦削而清俊的,赫然就是他“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下站著的“蔣澤端”邊跟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蔣澤端”一邊走,一邊左右打量著這棟建築裡的事。倏然間,像是到了這邊的目,他抬起頭,和樓上的二人目悄然相對。
然而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頓,就移開了。
看清“蔣澤端”面貌的蔣澤端心中疑更盛——這是幾歲時候的自己?面容看上去非常稚氣,只能說是個小年。只不過,這時他的格好像就已是如此,面無表的一張小臉上,眼神冷冰冰的。
“蒙德裡安!”又在後大了一聲,聲音已經帶上了不滿。“你跟那傻小子在看什麼呢?”
傻小子?是在說他嗎?
“你先進去吧!”蒙德裡安回頭喊道,又回頭繼續盯著樓下的“蔣澤端”。
自己看著自己,這種覺著實詭異。
“長得真好看……”蔣澤端聽見邊那人說。
蒙德裡安瞇著眼睛看著樓下年慢慢觀的模樣,“這個年齡長得就是快,比去年見他可是長高了不……”
扭頭又看了自己一眼,蒙德裡安抬抬眉,“你看我做什麼?看看人家,”他指了指樓下,“同樣是人,怎麼差距能那麼大?”
蔣澤端心中再次到一陣沒由來的酸。
“算了……”蒙德裡安搖搖頭,繼續低下頭找那年人的背影,“我就不用事實刺激你了……”
等“蔣澤端”徹底走出兩人視線,蒙德裡安才在他後腦上毫不留一拍,“別羨慕了!快走,小傻子!”
……
場景再次變換,蔣澤端發現自己置於悉的環境裡——蒙德裡安的家。
空無一人。
他好像很張,屏住呼吸朝慢慢盡頭一個房間走去。
“……為什麼?”房間傳來了蒙德裡安的聲音,語氣很痛苦“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蔣澤端屏住呼吸,從那虛掩的門看去——蒙德裡安坐在沙發上,雙眼通紅,表很激,這時的他看上去更了些。
沉默了片刻,另一個悉的聲音清清冷冷的響起。
“……你這樣利用學長,我為你到不齒。”
——這不是自己嗎?
——這不是我蔣澤端的聲音嗎?
“學長?”蒙德裡安聲音一冷,隨即譏諷的笑起來,“你是說那個傻小子?”
“……”
“他算個什麼東西!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的貨!什麼時候有你來這麼替他著想了!”
……
站在門外的蔣澤端心裡又傳來一陣翻山倒海的劇痛,比上一個場景中的更甚。他往後退了兩步,倉皇逃跑了。
……
場景再次變換。
“你給我去死——”
巨大的怒吼咆哮聲。
,強烈的,堙沒了一切。
……
蔣澤端猛然驚醒。
原來是一個夢。
頭痛裂,微——這種反應他很悉,是“發病”的前兆,剛想站起去拿營養,轉念又想起蔣麓,只得痛苦的抱著頭原地坐下。
怎麼回事……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叮。
突然,智腦屏幕一閃。
彈開的是一副郵件,來自米高樂執行董事。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已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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