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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第7章

第7章 長叔叔

裴向雀紅了臉,自己的禮數也太生疏了,連忙想要把名字寫上去,剛寫下一橫,卻忽然被陸郁摁住了手,將紙筆一並拿了過去。

他滿臉疑

陸郁低頭寫,「小孩子說謊可是會長長鼻子的。最開始的那句抱歉不是說的很好嗎?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的名字。會不會很為難?」

他寫字很快,裴向雀沒多久就看到了這段話,著紙的手漸漸握,最終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的松開,張合,好半天才從嚨裡吐出音節。

只是一句簡單的自我介紹,裴向雀卻結結講了好半天,中途幾次想要放棄,可對面的陸郁卻微笑著鼓勵著他。

他說:「我,我……裴向雀!」話音剛落,像是干了一件大事業,自己都忍不住先笑彎了眉眼。

陸郁頷首,微微點頭,「你好。我是陸郁。」

裴向雀眨著黑黑亮亮的眼睛,他這樣用心,卻還是沒聽明白,又有點不好意思,不敢說出口。

陸郁很有耐心,一字一句地重復,直到裴向雀終於聽懂了,小聲念了一句,「陸,陸郁?」

他的聲音小小的,的,似乎是在提前演練,只是講給自己。

陸郁很能察他的心意,面不變,裝作沒有聽見。

待過了好一會,裴向雀揚起笑臉,雖然還是磕磕絆絆,「陸,陸叔叔。」

陸郁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這些微的不自然沒被裴向雀看見。他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什麼叔叔,我大概比你大上幾歲,不介意的話,我一聲哥就好了。」

這句話實在是繁瑣復雜,裴向雀在短時間弄不明白,陸郁也不好強求,他將這句話寫了下來,順帶著自己的手機號碼,一同塞到了裴向雀的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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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起來這只是幾句話,可兩個人卻費了一番功夫流。上早班的開鎖師傅已經到了樓上,他手上的功夫,只看了幾眼就說:「應該是鎖芯壞了,得換一個,業主是哪一個?」

鎖是陸郁弄壞了的,壞了什麼樣子,他再清楚明白不過。可作為罪魁禍首,他卻氣定神閒地上前和那位師傅起了價格。

雙方談妥之後,換上了新鎖,皆大歡喜。

就是價格有點令裴向雀痛,可他還是拉開自己的小布袋,數了整數遞給了陸郁。

陸郁接下來,先笑了,低聲說:「能占你這麼個小傻子的便宜嗎?」說完,從裴向雀破破爛爛的小零錢袋裡出抹了零頭後的數目,

他沒解釋,裴向雀也能明白,便不再說了,轉要回自己的屋子。

裴向雀卻拽住了他的角,急急忙忙道謝,「謝謝。」

陸郁平平地「嗯」了一聲。

而裴向雀的話還沒講完,因為心頭有一個疑問,想了好半天,沒捉住機會問,卻又不忍心真的讓獲得解答的機會溜走,半晌才吐出下一句,抬起頭,眼瞳裡滿是求知,迷迷糊糊地問:「為什麼鼻子會變長?」

陸郁一怔,忽然笑了,「那是一個故事,匹諾曹的故事。」

「嗯?」裴向雀皺了皺鼻子,鼻尖圓潤拔,甚至可以瞧的出來,即使是長長了也丑不到哪裡去。

陸郁彎下腰,下虛虛地落在裴向雀的耳畔,這姿勢略顯得親得過分,「下次,再講給你聽。」

或許是因為他講的太慢,太溫,一字一句咬的太清楚,裴向雀只聽了兩遍,竟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個大概。他抬頭看著陸郁,滿是信任和期許。

「小傻瓜,你別再這麼看我。」陸郁的笑意加深,面不改,輕描淡寫地威脅,「我會想要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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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語調近乎於調。只可惜,卻也幸好裴向雀並不明白。陸郁並不太介意這一時,這些事,自己以後會一步一步教他的金雀明白的,不過不是現在。

說完,他沒給裴向雀反應過來的時間,先擺了擺手,合上了門。

這是他和裴向雀於此生的第一回 見面。

陸郁的心跳有點加快,膛微微起伏,回憶起裴向雀笑著時的可模樣。他現在才十六歲,和兩年後還不太一樣,十八歲的裴向雀了不罪,過早的長大,吃了許多不當承的苦,脾未變,卻小心翼翼,心驚膽戰地活著。而這時候的裴向雀才離開悉的地方不久,接外界不深,還十分天真活潑,有著未褪盡的孩子稚氣,會托自己的信任,甚至會問出「為什麼鼻子會變長?」這樣可的問題。

那是即使上一輩子,陸郁也從未聽過的話。

陸郁非常理智,他很清楚自己心不為人知的暗念頭,他把裴向雀關在籠子裡,折斷雙翼,綁在自己邊,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他有足夠能力且有手段這樣做。

可卻捨不得。

大概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陸郁自嘲般地笑了笑,連自己這種人,都憑著本能,能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克制自己的了。

一切都不必之過急,時間還長,可以慢慢來。

李程是早晨十點準時到達陸郁的新家的。

他為人世裡有作為助理的天賦,順從而細致,且十分忠誠,最重要的是能夠看得清老板的需求,懂的不多話,不多問,沒什麼不該有的好奇心。

實際上他憑借著這種出眾的天賦,上輩子一直在陸郁的邊做的很好。所以陸郁還算得上信任他。

他敲門進去,順著陸郁的聲音拐彎找尋,眼前的一幕差點沒他左腳絆右腳跌一跤。此時外面太正好,廚房的窗戶開得很大,滿屋子金燦燦的。陸郁站在廚房的灶臺前,穿一件合的白襯衫,長袖向上挽了幾道,出結實的手腕,手上似乎拿著什麼東西。他聽到靜,微微側,李程才看清他前圍了個天藍的圍,拿著一個勺子,舀起鍋裡的湯嘗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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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屋子都是鮮香馥郁的味道。

「老板……」

陸郁皺著眉頭,應當是對自己的作品不太滿意,關了火,將各種皿堆在一旁。才有空漫不經心地看了李程一眼,他心不錯,瞧著李程扭曲而又努力平復的表,甚至頗有閒地打趣,「怎麼了?現在這世道,不會做飯哪裡討得到老婆?」

李程額頭冒著冷汗,連連點頭,「您講的對,講的對。」

陸郁是上輩子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學會做飯的,不過也只是把東西煮了的水平。談起做得味,是另一個契機。那時候他去一個小國家談生意,窮山惡水,加上天氣不佳,被困在那個地方。裴向雀吃不慣這裡的東西,又找不到中國廚師,整天蔫蔫的,陸郁只好自己親自下廚。他實在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做的一團糟,三個炒菜糊了兩個,幸好臉皮厚,還是把菜端到了飯桌上。不過沒告訴裴向雀是自己做的。

裴向雀十分捧場,吃完了兩碗米,連一片菜葉都沒剩下。

陸郁倒沒怎麼吃,笑著問他,「這個廚師做的飯這麼好吃?都吃完了,比家裡的還好?」

這時候裴向雀已經基本能夠和陸郁不太流暢的流了,還是反應了一會,完了最後一口米,雖然眼神有點躲躲閃閃,不過用力點了點頭。

陸郁笑而不語。

到了晚上,外頭大雪紛飛,鵝一般覆蓋了整個天地,四周一片寂靜。裴向雀把剛學的當地曲子唱完了,窩在陸郁的懷裡準備睡覺。

陸郁卻不放過他,湊到他的耳朵邊,悄悄地問:「誰給你通風報信的?說今天的飯是我做的。」

裴向雀不講話,演技拙劣地裝睡。他,對於不想回答,不曉得怎麼回答的問題都是這樣,可惜騙不過陸郁。

陸郁繼續鬧他,又問,「是不是還違背良心,說謊騙我這個飯好吃?」

「沒有!」裴向雀睜著圓眼睛,和陸郁辯駁,「就是很好吃。而且,而且也沒有人告訴我。我自己能聞到的你上的煙火味。」

陸郁心裡歎息,親了親他的額頭,「知道了,沒說謊,是你自己發現的。睡吧。」

後來回去後,陸郁對做飯起了興趣,再後來,他的廚藝,就與裴向雀那句「很好吃」越來越相符了。

這只能算是一個曲,李程也有眼的不再提。他這次來是帶著報表等文件來的。

陸郁點頭,「先放那。」

他才來了寧津不到一個星期,淮城的阿貓阿狗便坐不住了。其中有許多是陸郁在商場上的對手,還有兩個特別一點的,一個是陸家老大陸輝,一個是老二陸修。陸郁在的時候,除了陸國,都是他獨攬大權,另外兩個人年歲不小,手裡沒有半點實權,只能等著分紅和陸國的補。但真要是說做點什麼,又對陸郁的手段怕得很,不敢輕舉妄,就這麼混著日子。現在陸郁好不容易離開了,便按捺不住心的蠢蠢了。

可惜兩個人都太蠢了些,作太大,幾乎要鬧得整個淮城人盡皆知了。

陸郁雖然脾氣古怪,為人捉,可還是有幾個朋友的,其中有一個關系格外好,做賀原,是在從小一起在國外打過人撈過錢的,此時聽聞了這個消息,特意從人堆裡空打了個電話過來嘲笑。

他笑的還開心,「陸三,你現在不在,家裡那兩個哥哥都快把天翻了。你也不回來管管?」

陸郁正在翻報表,聞言連頭都不抬,頗為心平氣和,「任他們翻。」

賀原奇道:「你講這話我就不相信了啊。」

陸郁將看完的報表往李程手上一扔,站起,他對賀原還是有點耐心的,講,「他們是什麼貨,陸國也清楚。現在由著他們鬧,是想讓我早點回去。要是過了頭,陸國自己就先收拾了。」

李程在一旁恭敬地站著,只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你對你家老頭子很了解嘛。」賀原在那頭也笑了,「不過寧津的事有多重要,這樣都不回來?」

陸郁的目落到隔壁的臺上,笑了笑,「是很重要。有一樣東西,如果得不到,我大概不能心安。」

作者有話要說:陸三爺:「聽說我是長叔叔?」

裴裴:「v(?'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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