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婚
嚴敘回來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和白梓蘊見完面後,微博這邊鬧出了緋聞,公司發起急公關,把嚴敘喊過去商量解決輿論的方法,這樣一來,他回家的時間就稍微晚了一些。
他回公寓先敲了門,裏頭悄然無聲,沒有人應。
嚴敘以為柯西寧等不住他就睡了,便不再敲門打擾他,自己找出鑰匙開門。吱呀一聲,門開了。屋漆黑一片,毫無人影,但嚴敘卻敏地聞到了一撲面而來的酒味。
這酒味無不在,刺激著嚴敘的鼻腔。
他很快意識到了不對,按下手邊的開關,燈投到客廳裏,整個房子都亮堂了起來。酒瓶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客廳那塊歐洲帶來的羊毯上,紅酒沒被人喝乾淨,流出一部分在地板上,沾染了雪白的地毯。
嚴敘匆匆一瞥,看清了倒翻的紅酒瓶數量,那絕對不是柯西寧能夠承住的量。
但柯西寧並沒有在客廳。
嚴敘剎那間覺得心慌意,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臥室,轉門把一看,黑一片,柯西寧也不在這裏。
不在客廳也不在臥室,柯西寧會在哪里?
嚴敘第一次覺到害怕的滋味,他的微微抖,輕聲喊著:“西寧……”在公寓的各個角落找尋他的人,生怕聲音大一些便會嚇到柯西寧。
最後,嚴敘在廚房的流理臺上找到了他失蹤的人。
柯西寧沒有穿的睡,仍然穿著早上出門時的,外面那件風表面褶皺不堪,領口沾染著紅酒的暗,柯西寧臉上也是漉漉一片,整個人很是狼狽。
他一個人坐在流理臺上,被卷到膝蓋,一條無力地垂下來,另一條立著,手裏拿著一瓶半空的紅酒,低著頭,順且偏長的頭髮被得糟糟的。
嚴敘看了一下,柯西寧的邊也全是紅酒瓶,數量比客廳地板上只多不。
柯西寧從來不喝酒,不僅因為他酒量淺,不會喝酒,更因為他覺得酒很難喝。嚴敘難以相信,他的西寧是怎麼做到把那麼難喝的玩意兒,一瓶又一瓶地灌進去,強撐著不倒下去的。
他心疼地注視著柯西寧,一步步向前走去,想要抱住他,幫他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妥帖地放回的床上,而不是坐在冰冷的瓷磚上。
柯西寧聽到了低的靜,他微微抬起頭來,偏著頭看向嚴敘。
嚴敘幫柯西寧捋了捋他汗的劉海,上前一步,溫聲問道:“我看餐桌上只有生食材,沒有碗筷,你是不是沒吃?要不要我隨便煮點粥給你喝?”
柯西寧確實什麼都沒吃,但他一點都不。
他只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嚴敘的目及到柯西寧在手指上的創口,他以為是被酒瓶子的碎片所傷,想要拉過來看一看。柯西寧卻驚得回了手,不讓嚴敘到,只要嚴敘抬頭,就能看到柯西寧即使醉了,眼底也沒有以前的眷,只有防備。
但嚴敘沒有注意到。
他手了柯西寧的臉,確認他沒有發燒,溫聲道:“西寧,我幫你去放洗澡水?”
柯西寧仍然搖了搖頭,他囈語著,斷斷續續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我、不……需要。”
“你這樣全都著對不好。”嚴敘聲音很輕,怕嚇著柯西寧,語氣耐心又,“不用你,我抱你去洗澡。”
柯西寧仍然沒有回應嚴敘的話,他只是在嚴敘站起來的那一刻,突然問道:“我買了多,你看到嗎?”
嚴敘確實在臥室的窗臺看到了那六盆植,他寬厚又有些薄繭的手掌溫地捧住柯西寧的臉頰,笑道:“看到了,很可。”
柯西寧說:“可是我做的不好,我把出來的泥土撒在了客廳裏,也沒有收拾乾淨,你以前教訓得對,我就是個躁的人。”
別人都說,伴是最需要磨合的兩種生,他們出不同,長經歷不同,好和習慣也各自不同。嚴敘和他確實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人,嚴敘冷靜自律,什麼事都井井有條,他躊躇猶豫,經常很笨拙地做錯一些事。
這一次,他試圖打破這些格格不,努力了快要七年,結果它們沒被打破,困住的卻是他自己,他沉浮在其中還,慢慢丟失了最真實、最初的自己。這次柯西寧倒是不想再猶豫了。
“以前是我的錯。”嚴敘歎了口氣,順勢抱住柯西寧,安著他:“沒事,這種小事不用西寧做,我做就可以。”
柯西寧對嚴敘的話無於衷,他的指甲陷在嚴敘的背上,死死地掐住,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嚴敘吃痛,一陣悶哼,但仍然沒捨得放開柯西寧。
嚴敘低頭,在柯西寧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虔誠的吻。
柯西寧即使醉了,仍然想避開,他了一下,翕的眼睫在了嚴敘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嚴敘到柯西寧扣在他背上的指甲緩緩鬆開,他著柯西寧後腦勺的頭髮,眉眼間是溫:“西寧?”
回應他的是淺淺的呼吸聲。
嚴敘緩緩地放開柯西寧一看,他滿臉紅彤彤的,微微張開,似乎用在呼吸,之前說的全是醉話不說,現在怕是酒醉得太深,睡著了。
幫柯西寧洗熱水澡的計畫泡湯,懷中那人早就睡得不省人事,嚴敘輕輕地掐了下柯西寧的鼻子,柯西寧在睡夢中被刺激得打了個哆嗦,又在嚨底部發出一長串咕嚕咕嚕的聲音。
在家看到這樣的柯西寧,縈繞在嚴敘心中的煩惱逐漸退卻,他讓柯西寧趴在背上,背著他進了臥室,又把鵝絨棉被蓋在柯西寧的上,細心地幫他掖好被角,不讓他涼。
嚴敘關燈,出臥室門。
他收拾掉客廳和廚房的紅酒瓶,又找到那塊柯西寧所說的“泥土”,細細地清理乾淨,做好一切後,嚴敘手了下袋,結果拿出一包煙來。
嚴敘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煙。
柯西寧不太喜歡他煙,所以嚴敘也不怎麼煙了。可最近的煩心事太多,嚴敘忍不住用尼古丁來麻醉自己。
今晚公司召開急會議,商量出來的結果竟然是讓他向承認和白梓蘊在一起,等到若干個月熱度降低後,再宣佈分手。
這樣一來,雙方皆大歡喜。這是白梓蘊經紀團隊先提出來的方案,嚴敘自然明白這人打的是什麼主意,可他把柄握在白梓蘊的手裏,暫時他不得。
嚴敘起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而阿傑在恰當的時機來了電話。
阿傑說了些什麼。
嚴敘淡淡地嗯了一聲:“熱搜下去了就行,不要在西寧面前提起這件事,暫時瞞著他。”
嚴敘很清楚柯西寧不看八卦的格,他和白梓蘊的緋聞,柯西寧怕是還沒有看到。這件事牽扯太多,還和柯西寧的事業有關,他想慢慢和柯西寧解釋。
和阿傑通完電話,已經很晚了,嚴敘去浴室洗了個澡,洗去上的煙草味和風塵僕僕,重回臥室抱著柯西寧睡覺。
柯西寧閉著眼,眉頭皺,像是在做什麼恐怖的噩夢。
半夜,嚴敘轉醒,他低頭一看,上的被子全被沉睡著的柯西寧卷走了,一大半拖到了地板上。
嚴敘無奈地把鵝絨被重新從地上撈起來,好好地蓋在柯西寧的上,為了避免類似的事再次發生,他去櫃給自己抱了一床毯子,再回來,柯西寧已經自顧自地抱著被子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只把背留給了嚴敘,小呼嚕打得一如既往。
嚴敘不知道的是,在他關掉夜燈躺下的那刻,他以為睡的柯西寧,緩緩睜開了眼睛,目直直地落在黑暗中的一,毫無剛睡醒的朦朧之意。
他的臉很平靜,但背脊卻繃得很,似乎不想和後的嚴敘產生一一毫的接,像是只要到一點就會覺得噁心。
這夜裏沒怎麼睡好,嚴敘醒來之時,左手邊已經人去床空,徒留下一些溫熱。嚴敘起,毯子從上下來,出他壯的上半。
嚴敘被窗外進來的線刺激得瞇起眼睛,他抓了一下頭髮,從床頭櫃抓到手機第一時間給柯西寧發短信,問他那麼早走了是不是有工作。
柯西寧收到短信也沒有回,而是隨手把嚴敘拉近了黑名單。此時他人在一家律師事務所。昨晚他看到關於嚴敘和白梓蘊的熱搜,他一下子懵住了,等緩過勁來之後,柯西寧當即力斷,第一時間聯繫了藍宇。
藍宇認識一個專門理離婚事件的律師,也是他多年的朋友。藍宇一再和柯西寧保證這位陳律師不會洩柯西寧和嚴敘的。
陳律師昨晚接到柯西寧的請求後,幫他分析了這件事:“你想要離婚的話,需要得到另一方的同意,否則需要去法院申訴。”
柯西寧考慮到兩人還是婚狀態,他不想把這這事鬧大,說,“不能去法院。”
陳律師推了下眼鏡,他把離婚協議書推到柯西寧的桌上:“如果你和他都準備好了,可以把他帶到這裏來簽字。”
柯西寧拿著離婚協議書點了點頭。
陳律師說到這裏,突然猶豫了片刻,真心實意地說道:“藍宇是我的高中同學,你既然是藍宇的朋友,那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勸一句,婚姻是人生大事,離婚需謹慎,你真的想好了嗎?”
柯西寧聞言低低地笑了一下,臉上是難得的輕鬆肆意,左臉的小酒窩顯得他更年輕了些,彷彿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對未來懷揣夢想的柯西寧。
“陳律師,時真的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東西,能讓我變得不像自己,也能讓看似不錯的變得面目全非。”他說,“但我想任一次,重回原點,結束這七年荒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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