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莊凱到言舒宇店裏的時候偶爾也會上林景書。

兩人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緒。林景書在應對外人的時候向來不失禮，莊凱自然不在話下。

林景書是知道莊凱和言舒宇的過去的，包括莊凱要求和言舒宇就做個普通朋友的事。他初時是有提過異議，但是他也知道言舒宇會答應的理由，畢竟莊凱對言家的分在那裏。況且他相信言舒宇，所以也就罷了。

這天傍晚，莊凱駕車回家的時候又過來言舒宇的店裏。

還沒走進門就聞到了悉藥材燉湯的香氣，濃濃的湯香味在蛋糕店甜膩空氣裏不顯突兀，反而另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他一怔，停住腳步，久違了三年悉的味道在鼻尖縈繞，心頭湧上數種緒，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這時聽到了林景書的聲音，青年特有的爽朗和活力傳出來：“今天的湯燉得還是這麼好，味道好好聞，舒宇你手藝都快趕上廚師了，要是哪天我們失業，我們就一起去賣燉品，應該可以活下去的，不怕死。”

言舒宇的聲音帶著點好笑和無奈：“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嗎？我失業了也不會帶你去賣燉品，你看看你又瘦了，天天燉湯給你喝著也不見好，別人看著你都不想買我們的湯了。”

“這不是工地忙，忙著忙著就忘了吃……哎，舒宇你別打我，好好，聽你的，下次保證好好吃飯。”林景書似乎邊閃躲邊帶著笑意道。

“趕喝，今晚不回家吃飯了，X橋有人放花燈，我們去湊個熱鬧。嗯，先說好，你去不去？”

“當然去，舒宇去哪我就去哪，夫唱夫隨，跟隨到底。來，你也喝。”

“別手腳，我自己會喝，你自己喝自己的就好。”言舒宇還在說話，聲音似是有些無奈卻帶著幸福的滋味。

莊凱站在門口，他從門口看過去，言舒宇和林景書正在櫃臺旁喝湯，店裏沒有客人，兩人顯得很親。保溫桶放在一旁，應該是言舒宇從家裏熬好了再帶出來。那兩人人就簡簡單單的作，卻有一種讓別人融不進他們兩人空間的甜氛圍。

莊凱握拳頭，近來還沒修剪的指甲陷掌心，他沒覺到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店裏的兩人上。青年臉上的笑容太甜耀眼，言舒宇的眼神太溫。他就那麼地看著，看著那曾經向自己的眼神投注到他人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轉就走，不過還是沒挪開腳步，都到了門口，再走就說不過去。

“舒宇。”莊凱進門朝言舒宇微笑，又和林景書打了聲招呼，一舉一都得大方。

言舒宇看起來像是有點意外，放下碗趕招呼他坐下：“莊凱，你怎麼過來了？”

莊凱淡淡地笑著，隨口就拈來一個藉口說：“也沒什麼事，明天書的兒生日，巧知道，就想過來你店裏看看。”

言舒宇忙站起來想找一下蛋糕樣本的圖冊，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和林景書喝湯，忙尷尬地朝莊凱笑笑：“不好意思，今天就熬了一點，不知道你會過來，都吃得差不多了。”

莊凱微笑，他除了微笑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麼樣的表，疼痛在膛裏洶湧著要出來，臉上卻依舊不聲，甚至可以禮貌地諒：“沒關系，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這時林景書湊了過來，拿紙巾輕輕掉言舒宇不注意留在角邊的湯漬：“舒宇你又忘了，你看看，像個小孩一樣，如果沒有我在你邊你得多丟人。”上這麼說，拿著紙巾的手越發輕，邊幫言舒宇，邊和莊凱抱歉地示意。

言舒宇一時有點窘，翻蛋糕圖冊的手停了下來，朝莊凱尷尬地笑笑，手按住邊的紙巾，轉頭朝林景書說：“我自己來就行。”語氣依舊有點窘，話裏的溫卻不容忽視。

林景書也不堅持，淺淺地著言舒宇笑，像看著自家不懂事調皮的小孩，然後松開手走到一旁。

莊凱沒說話，嚨咽幾下，最終發現自己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從他這天來到門口開始，整個人似乎就失去了往日的說話事技巧，他看著那兩個人的互，生生說不出任何附和的話語。不過臉平靜始終不見波，禮貌地笑笑繼續和言舒宇討論小孩子喜歡哪一款的蛋糕。

只是眼睛瞥過言舒宇拿著紙巾的手時，從來沒這樣地覺得紙巾的雪白原來如此刺目，幾晃花他的眼睛。

很快就弄好了蛋糕的事，莊凱有條不紊地閑聊兩句再告別。

他上了車，才一踩油門匆匆開離這裏。

他沒有立刻回家，曾經兩人的家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回去了面對那一室冷漠的空氣，也會覺得呼吸窒息，特別是在這晚之後。那個熬湯給他的人不在了，那個讓空氣變得溫暖的人也不在了。

他把車停在一座x橋旁的停車場，走到橋邊。天漸漸黑了，橋邊的燈陸續亮起。河邊有很多在來來往往，在河裏放著花燈。他靜靜地看著，一盞盞的花燈在眼前漂浮。

曾經，言舒宇也過他晚上一起來著散步，這橋的風景不錯，晚上即使沒放花燈也有很多人過來散步。他沒回應，言舒宇提了兩次便不再提起。

那些被他拋在腦後不理會的東西，現在想來竟是難得的可遇不可求。

他倚在橋旁，看著橋下的流水波，想著那些沒有實現的曾經。

仰頭看著橋旁的燈，鼻尖似乎還能嗅到那悉的食香味。言舒宇和青年相的形在腦海浮現，那些一舉一仿佛牢牢地握住了他的緒。他知道言舒宇和林景書在一起，但是親眼目睹的覺卻讓自己如此難。他們的笑容多浮現一次，心裏的石頭就更重些，得他快不過氣，卻仍然自般的不停回想。

曾經言舒宇也是這樣為他熬一碗一碗的湯，香氣濃鬱。

曾經言舒宇也會他一起看花燈。

然而，心裏越難過，他腦子就越清醒，曾經僅僅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