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哲旁觀他的作，隔了一會，抬手看表：“兩分鐘了，你的謝謝？”

褚易扭頭看看周圍：“你在和我說話？”

“褚易。”高允哲撇下眉：“我現在一樣可以把安保回來扔你出去。”

原來他知道他的名字，褚易還以為在高允哲眼里自己的代號是“討厭beta”或者“褚貞的麻煩堂哥”。

“我的謝謝對你很重要？你居然愿意花兩分鐘等？”

“兩分鐘半，你要是讓我等滿三分鐘，我就讓他們過來。”

哎，就知道，高允哲為什麼要幫他，想要獨自欣賞一只落湯，他嚨看他不過氣央求一句救命。

那說就是了。“謝謝。”

說完，停頓幾秒：“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他哪會這麼輕松讓高允哲如愿，學機人不斷重復，高允哲聽到第四個字就開始皺眉，“可以了。”

走回高允哲后的beta助理聽了，為了忍笑抿，假咳嗽一聲。高允哲盯住褚易，將他從頭到尾掃一遍：“你跑進來做什麼，工作？”

雖是疑問句式，但沒帶多疑問語氣，褚易知道高允哲已有自己的猜測。他又誤會他的職業了，不過褚易也不打算解釋，含糊地說：“對啊，這里闊佬多，出手大方，錢好賺，所以我才想盡辦法進來——你什麼眼神，干嘛瞪我？不允許嗎？”

高允哲目凌厲，看不起他的一凌厲。“你好歹姓褚，和你堂弟關系也不差，為什麼要挑這種職業，想做omega不是自甘墮落的借口。”

他一句話穿褚易，像那晚街上他們相遇時那樣。

“你教育我？”褚易生出幾分不耐煩，他最討厭高允哲這副高人一等的臉，“省省吧，你姓高有產拿，我姓褚可不能當飯吃。我要掙錢啊，不然誰養我？”

他不打算和高允哲多做解釋。“行了，你好戲也看了，我謝謝也說了，差不多滿意了吧，沒事我先走了。”

他剛要跑，高允哲吐出幾個字，停住他：“如果你不姓褚，我今天本不會救你。”

褚易回頭，嘲諷道：“你意思是今天跑進Naga的即便換褚家養的一只貓、一只狗，你都會救？”

“會，看在褚貞的面子上。”

這人還真想泡他堂弟啊！想得倒，豬頭。

“那也是最后一次。”褚易冷笑：“我保證今天結束，你再也沒機會見他。”

“你每次說話都習慣藏一半？我不喜歡猜謎，這很無聊。”

“不用猜，很快你就知道。”放心，下周叁周刊出街，我給你選張最丑的照片做封面，不客氣。

高允哲打量他，可能是在試圖找出答案，但也只短短幾秒，旋即失去興趣。“虛張聲勢，我已約褚貞周末打球，你要想來驗證失敗，請便。”

褚易警覺：“我不信，貞貞從不和外人打球，尤其alpha，他不敢。”

“如果對象是未來伴，破例一次也很應該。”

“你洋文念多了吧。‘未來伴’這四個字，你哪個都挨不上邊好嗎。不過吃了一次飯，真以為自己拿到進褚家的通行證？我叔叔對alpha向來挑剔，你過不了他那一關。”

“再挑剔，也沒人會拒絕高家與新利和。”

高允哲停頓片刻，褚易在等他自大地加上一個“還有我”，但高允哲沒有。

褚易：“是你以為。他們不會為了權勢利益出賣家人幸福。如果你想使威利那套下作手段，褚家不會歡迎你。”

“高褚兩家的關系若更近一步，是利是弊，我想大褚先生比你了解。至于褚家到底歡不歡迎我，是褚家人該考慮的問題，你既然說自己只是掛他們的一個姓，那麼這些事都與你無關，我也沒必要浪費時間和你討論。”

說完他移走視線，不再看褚易，對后面的人抬手：“小周，送他出去。”

跟在高允哲后的beta收到命令，向褚易做個手勢。褚易沒理，還想再與高允哲爭辯，beta微笑地再次示意離開的方向，說先生您請，這邊。

主人手下都是一個路數，人功夫修煉到位。褚易咬咬牙，高允哲，周刊見罷！他轉，大步朝外走去。

有高允哲助理護航，無人敢來找麻煩，離開的一路上還算順利。出Naga大門之前，褚易突然想起自己上的服，下給對方，讓他帶回去還給高允哲。

周助理看他赤著上半，笑笑：“不好意思，臟了的東西東家是不會再要的。這件服您可以帶走，或者出門扔掉，都沒問題，請您自己看著理。”然后對他欠，走了。

褚易正做遞出的作。服在他手上，他手懸在半空，進不是，退也不是。外套的角還在滴水，襯也已，會被嫌棄也能理解。

不要算了。褚易收回手，他走出Naga，發現外面居然下雨了。什麼鬼天氣，早晨分明還晴空萬里。

他披上外套，走進雨中，反正自己已經淋，再幾遍也不影響。只是，褚易抬頭看天空。為什麼十六歲之后的每個下雨天都那麼像，云層厚重，世界昏沉，仿佛一個灰的玻璃罩從天而降，把人困在里面。

雨天氣溫低，室外的溫差又大，褚易怕冷，淋淋的頭發著脖子，帶來寒意。他手進服口袋，指尖到了什麼冰冰冷冷的東西。他愣了愣，這才想起，是那只從月桂樹上掉落的金蘋果，他順手放進去的。

張開手掌，他握住口袋中的蘋果。褚易掌心很燙，但捂了半天，也沒能使它變熱。黃金不像其他金屬會被熱度影響升溫，它始終保持冷酷，最接近無上帝。自己是夠到金蘋果了，但對褚易來說，好可惜，這是一顆不能吃的蘋果。

那留下也沒用。褚易掏出金蘋果扔到地上，蘋果滾了幾圈，被雨水沖進下水道。褚易裹西裝外套，不帶毫眷邁開腳步。他很快消失于雨中。

第14章 老友

褚易有個公式。沒睡好，心差，再加淋場雨，必定會讓他生病。

這個公式從小到大都很好用，鮮有失誤。褚易此時著退燒，含著溫計，把自己裹木乃伊鉆進被子。昨晚出了Naga后，他在外面鬼打墻走了半小時，才走回只隔兩條街的停車場，取車開回家后噴嚏不斷，睡到半夜開始發熱，迷迷糊糊折騰一宿，到早上徹底發，四肢無力，額頭奇燙。

趁著腦子尚且清楚，他發了兩條短信。一條給娜，問昨晚有沒有被找麻煩。另一條給羅，說照片拍到了，但自己生病，想要就上他家自取。

發完后，褚易躺著等回信。他把里的溫計拿下一看，38度5，這里面至有5分寒熱是高允哲那衰人帶來的。他正猶豫過會是去醫院掛水，還是吞片退燒藥看自己造化，手機震了震，第一條短信有了回復。

娜發來一句：我沒事啦，你不用擔心，下次有需要再找我哦。最后還加了個心符號。

他看完，羅的那條也來了。對方只打了兩個字：開門。

這家伙屬狗吧，照片是他的骨頭，跟著跑最快。褚易下床，他因為發燒有炎癥，呼吸不順暢，一吸氣肋骨就發酸，只好捂著腹部，一步步挪到門口。

剛開條門，羅就推開門閃進來。他斜挎一個大包，手上一枚塑膠袋，對著褚易揚了揚：“病患，躺回床上。羅大廚親自上門服務，給你煮心粥。”

說完手指彈褚易腦門，笑著說：“你怎麼還用冰冰，小學生嗎。”

“我樂意。”褚易說話鼻音重，他揮開羅，“要做粥就去做，別把我廚房弄太，否則不給你照片。”

羅笑著說yes sir。褚易又一步步挪回床，這一個來回耗費他不力，躺上床就不想再下來，又擔心羅炸他廚房，于是在背后墊個枕頭倚著。他家小，臥室和客廳、廚房是通的，在床上就能看見廚房灶臺，很方便做監工。

羅把包和膠袋放下，從里面拿出材料，卷起袖子在廚房索。老友廚藝不好，雖然褚易也不通。但他吃過羅做的東西，堪稱史詩級災難，粥是唯一不會煮壞的——畢竟用電飯煲，謝文明社會的小家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