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庭沒有虛言，不廢多氣力，就解了伍凝的毒。

新的飼蠱蟲是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的，裝在小匣子里，很小很小一只，米粒大小，卻是鮮紅，紅到有些滲人。

“準備好了嗎？”藍庭將蠱蟲捻出來，這一次是問帛錦：“新蠱吞舊蠱，過程會比較痛苦。”

帛錦就笑：“如果能準備好，那就不痛苦。你手吧，我沒所謂。”

藍庭于是不再說話，銀刀推進他脊背，劃開一個口，將新蠱投了進去。

“一山不容二虎，這只新蠱必定會吃了舊的。”做完之后道，“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忍耐，至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就在這里？”阮寶玉問，抬頭看看破敗的大殿和那尊神像。

“侯爺現在的況不適合移。”

“你們都走吧。”帛錦的息開始有些重：“等會我自己回去。”

“嗯。你們都回去。”阮寶玉跟聲：“阮儂怎麼還沒醒，們給他吃了什麼藥。藍仵作你帶他回去，別的事……回去我會問你。”

“你也……回去。”帛錦嗓子發啞。

“我才不走。”等人走阮寶玉靠過來，抱住帛錦腰：“我沒臉沒皮，油鹽不進，侯爺你別想打發我！”

過了許久，帛錦開始發抖，冷汗一層層的，把阮寶玉上衫也全部浸。

阮寶玉心痛如攪，左一遍右一遍重復：“為什麼侯爺你總要苦，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帛錦回，大約是嫌他呱噪，對堵上他，輾轉瘋狂地一個吻，一邊將他推倒，啞著嗓問：“那你為什麼偏要救我，本來我生我死，和你半點關系也無。”

阮寶玉本來是要豪言壯語一番的，結果帛錦了上來，和他十指叉，將他扣住，瘋了般下吻，一路滴汗，聲聲打在他。

他的痛苦，有那麼一部分，也在了阮寶玉上。

比如吻到鎖骨，阮寶玉就覺他僵直，扣著的手指猛然一收，接吻就不自覺了撕咬，牙齒穿皮，在他鎖骨留下兩個牙。

鎖骨上涌出許鮮，帛錦用舌頭挑起，一路推下來，到□停住，漉漉打圈。

似乎是聞到阮寶玉腥味道，他里那只新蠱振，熱意滾滾在里流，去追逐那只早已衰弱的舊蠱。

這是種說不清的，蠱蟲游走全，疼痛似乎只停留片刻，卻又無不在，最后千針萬刺般穿他每神經。

第二次，他無法耐，輕咬上了阮寶玉□，手也放開阮寶玉十指，從他敞開的領下探，沾著自己的熱汗，一路下推，最后死死按在了他腰。

阮寶玉上已經完全不在，被他撕咬著也漸有覺，腰繃了起來，后曲線就益發明顯。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帛錦喃喃，右手從他腰下去，先落，再起，不停婆娑他線。

阮寶玉也開始出汗，從腰際墜下，一滴滴滾燙，打在帛錦手背。

帛錦的手勢越來越快，似乎要把他碎，人也坐起，抱阮寶玉在膝蓋，面和他舌吻。

阮寶玉就看見了他后背，看見一個個新鮮的紅點在他后背蔓延，而那些仍帶著淺黑的暗褐點則開始撤退。

又過一會，帛錦將頭擱上他肩膀，仍是那個耐痛苦的姿勢，下死死頂住他肩胛，呼吸時斷時續。

阮寶玉找到機會，將手抬起，咬破手腕，然后搭到帛錦后背那個口，立刻就覺有東西吸上了他傷口，“嗖”一聲開始汲取他的鮮。

同一時刻，帛錦的手指也刺進，兩向里，一盤旋花形狀。

阮寶玉前開始昂立，帛錦索著，找到他另一只汗津津的手，于是將它握住，兩只手一起搭上了他的□。

時快時慢的□開始，帛錦將頭靠得更，另只手也有節律挑弄他□，連息都是啞的，問：“這樣的我……又有哪里值得你歡喜，值得你那所謂的死生不計。”

阮寶玉不說話，只是息，兩人的汗匯到一，漸漸流向的頂端。

飼蠱蟲仍在吸，帛錦并不知道，只知道越來越燙，那種燒灼，類似，也在尋找一個突破的頂點。

“不管怎樣的侯爺，我都歡喜，都會死著不放。”最終阮寶玉道，含住一口呼吸，快意在前層疊，只等著穿云攬月。

帛錦察覺，做了最后一次□，另只手在他□，中指長而有力，也下死力飛快地過了他極樂點。

濁氣從口沖出，阮寶玉低低了一聲，悉數在帛錦腹。

同一時刻，帛錦后背的紅點哄然大散，似乎紅雨驟潑，新蠱終于尋到舊蠱，將它一口吞下。

的苦痛達到頂點，似乎一把烈焰最終灼穿，帛錦張口，咬住了阮寶玉肩，在那一刻，竟也約生出種極致的快。

危險過去，新蠱吞回舊蠱，而且飲飲得饜足，于是慢慢收梢，團進帛錦。

那一背詭異的紅點開始消散，慢慢不見蹤影。

飼，果然換到暫時的安寧。

阮寶玉抬頭，看著頭頂的訶梨帝母神像，并不覺得，厚無恥和對視。

“你愿意跟我走嗎……”依稀里他聽見這句。

“啊？”

“跟我走……天高海闊，我們離開京城。”

黑夜里，帛錦的聲音暗啞，但卻刺出一道炫目的亮。

※※※※※※※※※※※※10月19日 更新※※※※※※※※※※※※※※※

佛前，香云霧遮，煙幔里神佛那眼含慈悲的笑容，時時現。

念珠轉，太后閉目溫婉地問道：“大印已經送到陛下那里了？”

“是。”堂下的段子明恭敬地回答，“是李卿親自呈上的。”

“錦侯沒說別的？”

段子明頓了頓，再回：“殿下說，審兇斷案始終非他強項。”

“殿下”這一詞拋出，明明確確地表明了段狐貍所站的立場。太后納罕，睜開眼，睇了段子明好一會，“他就說了這個？”

段子明古井無瀾，依舊低眉稱是。

這個“是”字，卻換來太后愴然一聲嘆息：“段子明，你覺得圣上如何？”

“君臣之別，有資格說陛下品節的是史，子明論不得。”

太后頷首，微笑：“明白了。皇帝這里，哀家自然會去招呼。”

“多謝太后全。”

“那……你覺得阮寶玉如何？”

段子明皺眉，低頭腳下玉磚，倒影中臉上面冰瑩：“怎麼看，阮卿都是個手零足碎的子！”

“……”

“太后放心，等殿下代子明查的案子有了定論，臣就立即回到殿下邊，保護殿下。”

“這案子……”太后終是停下數珠，不再裝糊涂，延頸而問，“可有了眉目？”

段子明咬了咬，謹慎道：“線索，依舊甚。”

太后眼神一黯，旋即展笑：“時隔那麼多年，小錦的確太為難你了。”

“子明，無礙。”

“段子明，哀家沉疴久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太后……”段狐貍言被太后揚手打住。

“你查的案子，無論怎樣的結果，哀家都想第一個知道答案，可以嗎？”

段子明沉思了下，點頭允下：“臣知道了。”

太后聞言，斂眸：“你去吧。”

段狐貍告退，人走到門廊卻又站定，平靜地瞧著，不遠侍們利索地更換著時牌。

“太后，我不知道您每天祈福，是不是為了陛下。但是我覺得，就算神會原諒了陛下，很多人也不會原諒他的！”

是時，麗日當空，風過桂花林。

綠葉中桂花，層層點點枝喧鬧，其香隨風而飄。

林里，有人緩緩睜開細長雙眸，俊逸的臉龐溫潤如玉。

人很，但更殘酷，異常清醒的殘酷——帛泠。

眼前西風，出一場桂雪，簌簌落下。花雪落覆在兩枚大印之上，帛泠正眼都沒有去看，視若無睹，只當灰塵。

抬手，他優雅地接過太監遞來的湯藥。碗里黑的藥，輕。

“母后要你傳什麼話？”帛泠將藥一飲而盡，頃刻苦滿口。

“太后說，錦侯原本只是告假，休整些日子，又怕自己誤了朝廷大事，所以才辭的。”

“哦？”帛泠換過瓷碗，這次是甜羹，桂花酒釀。

“太后請陛下不必為難他們。”

“錦侯是朕的侄兒，阮寶玉命雖極爛，但也算屢立奇功的大臣，朕怎麼可能為難？。你去回太后，說朕心里明白得很，請放心。可他們職位必須保留，就當朝廷修養放他們長假，帛錦與那……阮寶玉何時想返朝，自然復原職。”帛泠攪瓷匙，聲音高高在上，暖如春風，卻聽得讓人悚然。

帛泠品羹，一勺口，果然甘甜清香。

夏天一過，皇帝會很忙，祭天祭地祭祖宗，太常寺每年這時候都會天天伏地，告戶部——不給錢。

今年，鐵公的戶部尚書，也不含糊，日里在帛泠面前苦著臉，只差沒當場把算珠拿出來，撥得當當響了。歸納到最后就是一句，國庫沒多錢送太常寺大辦。

“尚書可以親自呈諫，勸朕取消祭奠。”帛泠調解到最后，沒了耐心，放出殺手锏。

這下，尚書惶恐不安了，愿意和太常寺商議解決。他們沒問題了，帛泠倒被煩出了病，雖說小恙，畢竟傷神。

所以，沒料到帛錦他……

帛泠心思輾轉，里突然嚼出酒釀里異，舌尖去，小而堅，應該是碎掉的瓷渣。他沒有然大怒，吐出異，仍是面不改，狠狠地嚼著。

瓷渣堅，本咬不碎，卻在他狠命地咀嚼下，渣尖飛快劃破牙床。

里嘗到一腥甜味道。

那腥漸漸取代了桂花的香甜，滿口的，終于緩慢地角出。

旁的侍衛太監見狀嚇壞了，個個不明狀況，有的大聲疾呼著要尋太醫，有的跪地低頭：“圣上，請保重龍。”

帛泠這才將瓷渣吐在手上，順著指，一滴滴落下，融蝕地，浸染上了桂花，點點紅斑。

“定是廚辦事不小心，碎了瓷碗沒收拾干凈，請皇上饒命！”戚戚央求聲。

帛泠出貓捉耗子，看著自己戲弄獵瀕臨死亡時的微笑：“罷了。”

有素燃在，他怕什麼？

帛錦的事……過些日子再說，也。他當真說走就走得了麼？

當然說走就走。

當時，花癡阮寶玉為這句話，立即得不行，令智昏。

他趕回侯府，就卷起鋪蓋，算是收拾完了自己的行李，扛上阮儂，捎上藍庭，目不斜視地往門外沖。

帛錦一把拉住他。

“走啊，侯爺。”阮花癡，寶璀璨地笑著，目還是有點呆。

“你不向李延道別？”帛錦很婉轉地，很婉轉地提醒他。

“哦，我已經把印留下了啊！”

“……”

“侯爺，我這人就是重！我怕再多想想李延，會控制不住帶上了他的。我們還是快走吧，否則要帶上好多人呢……”阮寶玉眉垂圓眸地回著話，心里明白：就是不能帶上那能點天燈的大蠟燭。

帛錦莞爾，當真被寶公子攥著袖，走出京城。

四人真正地徒步，走出了京城！

出城好幾里，寶公子才累得不行，停下氣；才很有智慧地想起，這人間尚有雇車做腳力這回事；隨后他更有智慧，劫攔別人的車，之以要人家讓位。

最后，在帛錦的銀票勸導下，車上的一行人終于不再嗤鄙寶公子，乖乖地讓出了牛車。

私奔初步，可謂順利。

爾后這一路，天空清明，涼風颯爽。

阮寶玉也不欣賞秋景，整日里迷迷瞪著帛錦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