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慢慢從床上坐起。垂下頭，長髮形兩道屏障隔絕自己於外世。

很乾淨。過柵欄窗看外頭，白茫茫一片，新雪還不曾化開，太照上仍顯得一片清冷。攤開蒼白的手掌，圓圓的傷疤看起來也乾淨的。突然神起來，暗淡的眼珠變得墨黑，幾乎看不出眼仁，眼白倒是分明。呼出一口白氣，兩番歎念：「甚是晴好。」

穿好素白單坐在床沿上，手指尖呈現充的紅，面頰生紅。

仍是不曾有吃湯咽飯的念頭，拿來木梳子將長頭髮梳了個通通順順，站在冰涼的地上，涼意從石磚裡滲出來浸染腳底。仰起頭，不知為何極想要發笑。可想笑出來還真是困難極，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便終是要來了。

念想至此，二月紅心中滿是自己第一次登臺時景：出場未開人未至，自己就赤著腳站在臺中間，抬起頭盯著龍紋大梁看，張到痙攣，不自覺就想咧笑，結繃苦的難過。

眼淚砸在石磚上勻染開。抬起手住眼睛，捂著半張臉，手心一片濡。仍強的勾著角，二月紅半哭半笑著，不知此時到底該出個什麼表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張啟山，為何還不來看看我？怕是有朝一日我腐朽爛了在牢裡，你也不會多看這骸骨一眼罷？扼住脖頸，結尖尖骨頂在紅傷疤上，生生難。

僉已何等日頭，不死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