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儒士是地上草廬的主人，也是章國暗樁，他送上飛鴿書信。公子晗展開紙卷，上面略陳了章國的時局；重要的是三日後，章國的 十位死士將潛至錢國邊境驛站，將世子護送回章國。

“驛站距此僅六十裡，中間還有另一暗樁可供世子歇腳，回國之事指日可待。”白儒士如此解釋，又看見了蘇紫買來的藥，“剛才軍士過來搜查，看誰家買了傷藥。幸虧蘇公子親自買了，要我去的話怕是已經惹了麻煩上頭。”

蘇紫聞言，嬉笑著吐了吐舌頭。

一邊的李冉虯只當儒士阿諛迎逢，心中益發擁堵，干脆上井去氣。時儒士也離開了，蘇紫照舊綿綿地倒回公子晗懷裡，由他當暖爐般抱著繼續閱讀信箋。

過了會兒，兩人似是都有些倦意，蘇紫正起，肚子裡卻一陣骨碌，正是極。忙要掩飾，卻被公子晗用手在了肚子上。

“怎麼是癟的呢？”

時值隆冬，窮鄉僻壤本就源匱乏，所有食必須保證世子需要，李虯髯為護衛必須補足力，剩下的也就寥寥無幾。

蘇紫卻毫不在乎道：“鼓著的是蛤蟆！食客這肚子吃飽了也會。公子要是被食客的肚子騙了，如後如何在朝堂上明辨忠？”

公子晗收了書卷，溫地笑道：“就你，比菜裡還多油。”

說著便俯親他的，又從懷裡取了個小瓶，倒出兩枚小丸來。

“還剩幾枚大補丹，雖不能填飢，卻能提攜神，我看你有些萎靡，白日裡趕路不要掉隊才好。”說著，塞到蘇紫手心。

青年拿了藥丸在手，嘖道：“如此貴的東西，你給我，我還舍不得吃。合著賣了錢，能吃好幾頓……”

話音未落，公子晗突然銜了一粒吻上他的，以舌尖推他中，又著他的頸項強迫吞下。

蘇紫初時痛，眼中繼而有流，他抿了抿角，最終幻化出了一個霧裡花開般的笑容。

第二天醒早離了儒士家，三人騎馬照小路向東邊趕去。追捕之人可能已趕到前面，一路上倒也無風無浪。只是向晚落了冬雨，三人皆淋了。蘇紫腹中空得發痛，落在最後，抖得如秋葉一般。

所幸暗樁住不難尋找，急雨襲來前三人便被迎進了屋子。這一家暫且以打獵為生，食倒比鎮上富足。蘇紫最後一個干了出來，還能分到個碩大的鹿。

公子晗與暗樁進了室，李冉虯在廄裡喂馬，蘇紫一人坐在四面風的廳上，到極致，反沒了胃口。只是吃了個半飽，便拿匕首細細剔，包到一塊干淨手絹裡。

他正剔得起勁，李冉虯突然推門他出來。雖然知沒有好事，蘇紫卻依舊將匕首的兩面干淨，又把手帕扎好了，才走出門去。

屋外，冬雨傾盆，檐前掛了雨簾，聲音隆隆。

李冉虯立在暗裡，看不清表，蘇紫只聽見他問道：“早上你往馬上裝的那個袋子是什麼？”

蘇紫回答：“桔梗種子，幫將軍抓藥時順來的。”他將抓藥二字著重，頓了頓又道，“暗樁家的品，食客一向來不曾染指。將軍放心。”

李冉虯似是理虧，換了話題道：“知不知道你已經是一個累贅？”

蘇紫故作驚訝道：“食客一路未曾拖累行程，未曾勞世子與將軍費神。食藥材，食客能出力的地方從不懶，何來累贅之說？”

李冉虯突然上前一把握了他的手，略微扯，青年便齜牙咧地蹲了下來。李冉虯冷笑道：“你在質子府上時便多病。世子視而不見，你自己也該明白。貪生怕死乃是小人所為。”

“食客是小人！”蘇紫忍痛道，“鳴狗盜之輩或許比我更有用。然而小人也有義氣，我雖曾以取悅公子，然而公子卻並不以男妾對待，反奉我為食客。此等恩德，食客自當圖報！”

李冉虯道：“現在離開，便是最好的報答！”

聽了這話，蘇紫干脆坐到地上：“等到食客真的走不的那天，自當主請辭，然而一日能夠跟上，便一日不離開世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