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殺、求饒聲，與碎瓦、裂帛、斷木之聲混雜，蘇紫與公子晗被護在中央，李冉虯仗劍不離寸步，外圍死士衝突。然而錢國早得到線報，埋伏了兵在周圍林間。縱然死士不顧，寡不敵眾的局勢卻愈見明顯。

李冉虯見狀，搶來快馬與公子晗騎了，自己轉眼又奪了一匹便要帶頭突出重圍。只留蘇紫一人立在原地。

明白李冉虯是想要借機甩掉自己，蘇紫茫然地向四下裡看，自己卻要到哪裡去弄馬匹？正在猶豫，竟已被公子晗一把拉到馬上，坐在了他後。

“捉我。”男人略微回頭與他說道，“此時此刻，我未必護得你周全。”

蘇紫點頭，忙抓了公子晗的袖，殘存的死士聚攏來護在四圍，兩騎迅速突圍， 只聽後一聲喝令，“放箭！”

蘇紫未敢回頭去看，只聽見空中約一片振弦的輕響，然後是幾聲凄厲的喊，有人墜馬，接著他到腰上一陣刺痛。不自覺手去，竟是支羽箭，沒將近一寸。當下心涼了半截。

李冉虯見四周死士漸了，忙退到公子晗馬後守備，愕然見到蘇紫背上的羽箭。那深度，怕是已經抵到脊柱，一旦染腐敗，便極可能失去行力。

他蹙眉，剛想開口說話，卻見蘇紫驀然回首，慘白的臉上掛著冷汗，將手指豎到灰敗的邊，竟是求他不要張揚。

依蘇紫現在的狀況，只需輕輕一扯就能拉下馬來。公子晗也沒有時機挽救。然而李冉虯也不知自己想的是怎樣，卻捉劍，將蘇紫背上的劍著裳斫去。

蘇紫乍時吃了一驚，忽而激起來。李冉虯則黑沉著臉，看著蘇紫悄悄轉腰帶，把染的一面轉纏到裡面，又撕了片袖墊在傷口上。

他明白這就是蘇紫對於傷口全部的理，接下來的行程將更為艱難，不容任何人息。而蘇紫的離開，也只是時間問題。

為躲避錢國鷹犬的追緝，一行最終棄馬遁了山林，換徒步往邊境走去。

蘇紫背部中箭，卻因為箭鏑尚在的緣故，出不多；加之連日奔波，上留下的腌臜倒也起了些掩飾。

然而每走一步，箭鏑便會在扭一分，初時痛不可抑，慢慢覺那一塊的都已經被攪爛了，疼痛也隨之麻痹，只是木然地隨著眾人前進。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何時便會倒下。

公子晗對他依舊關懷，卻因為死士在場而指乎於禮節。多次蘇紫疼得想要跪倒在地上，卻都被那雙溫暖的大手有意無意地一接，又都強忍了下去。

青馬之死，尤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