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這夜後來秦敬睡得很沈,醒來時卻見天仍未全亮,窗紙上出一點灰蒙的。
他抱著被子迷瞪了一會兒,方覺出服已被換過,上並無粘膩不適之意,心道那人這回倒肯善後,真不容易。
下床走了幾步,後大約是被重上過藥,清涼粘,行間有些扯痛,尚不算大礙。秦敬從箱裏找出間夾棉袍披了,就著盆架上半盤冷水洗臉淨口,方推開房門,南方冬日冷的寒氣撲面而來,天邊泛出點青白,近卻籠著厚重的濃雲,一會兒許會下場凍雨。
秦敬傻站著看了半晌天景,寒氣沁棉袍,渾怔了怔,才想到走去廚間燒點熱水沏茶暖。一轉頭,卻見廚間已然起了炊煙,孱細一縷白煙在灰蒙的天中像孤弱的鬼魂,掙紮著飄了幾丈,才滿心不甘地散了。
“你還沒走?”
秦敬溜溜達達地走近,站在門邊看著沈涼生煮粥,鼻子了,打了個噴嚏,方抬腳邁過門檻,反手帶上柴門,擋去幾分冷氣。
“什麼時候了?”門一關,廚間更暗了兩分,只有灶間柴火融融的紅,引得秦敬湊過去,拉過板凳坐下,手過去烤火。
“巳中了。”沈涼生淡淡答了一句,秦敬才知道不是天未亮,只是天氣不好,沈得厲害,這個時辰了仍不見太。
“今年冬天冷得倒早。”就著灶火烤得暖了一些,睡意又泛上來,秦敬打了個呵欠,覺著板凳硌得下難,腰間也酸地不著力,余見沈涼生立在側,索斜靠在他上,又打了個呵欠,眼皮半開半闔,一副睡不夠的模樣。
沈涼生沈默地讓他靠著,並未接言閑聊,過了片刻,秦敬卻覺出有只手落到自己頭上,順著未綰起的發輕輕捋過。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秦敬仰頭看他,“我又沒怪你什麼。”
沈涼生側過頭,垂下眼與他對視,似在等他接著往下說。
“沈護法莫非忘了,”秦敬笑笑地著他,紅融火中,仍是那般認真溫的神,“我喜歡你。”
“秦敬,”沈涼生這回倒是換了個對詞,手中幫他把發攏到耳後,沈聲回道,“你說過什麼,自己莫要忘了。”
靜靜對半晌,沈涼生先彎下,吻上秦敬的,舌尖挑開瓣,捕獲住對方的舌尖,卻未再進一步,只是舌尖與舌尖輕輕廝磨。寂靜的昏暗中,這樣的淺吻反令人覺得有說不清的纏綿。
院中突有禽類嘶鳴打破滿室靜默,沈涼生即刻而退,走去外間,半天不見回轉。秦敬猜到應是他先前放出餌煙引來刑教傳送消息的信鷹,起回房,果見沈涼生站在臨窗書案前,借了自家紙筆不知在寫什麼,案邊立了只小鷹,見秦敬進來,通曉人事般歪頭打量他,烏溜溜的眼珠甚是靈喜人。
秦敬為避嫌,並未走近沈涼生看他寫信,只走去與正屋相通的耳房,開箱取了新的被褥,換去床上一片狼藉。
“你若有事便走吧,”秦敬邊裝被子邊道,“我看這天一會兒大概要下雨,可要給你帶把傘?”
“不必。”沈涼生撂下筆,將宣紙裁小,裝進鷹上綁的信筒,走去院中將鷹放了,回來時手裏端著碗熱粥,見秦敬又已上床,裹著被子倚在床頭,淡聲道,“喝完再睡。”
“不睡了,”秦敬接過粥,邊喝邊道,“外頭太冷,恕不遠送,你有空……”抬眼看了看沈涼生面上神,自然也看不出什麼,“有空再過來吧。”
“已傳過消息,”沈涼生卻也坐到床邊,看著秦敬喝粥,“晚上再走。”
“夜路可不好走。”
“走慣了便無甚差別。”
秦敬本是隨口閑聊,卻覺得對方答得話中有話,抬目看了他一眼,心道這話可不好接,幹脆舀了勺粥遞到他邊,“要麼?”
沈涼生還真張口把那勺粥含了進去,秦敬看他薄開合,一時沒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占完便宜還要賣乖,笑得一眼去就知是個斯文敗類。
你一口我一口地把粥喝完,沈涼生接過空碗放到桌上,回頭見秦敬已往裏挪了挪,騰出片地方,拍著床褥,眉眼含笑,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上不上來?”
秦敬這床有頂有帳,甚是寬大,兩個人躺上去綽綽有余。床頭一排屜暗格,裏頭放著些閑書,平時睡前翻著解悶。
秦敬拉開屜,隨意拿了幾本出來,沈涼生除靴上榻,斜靠在床頭,將他連人帶被子都抱進懷裏,兩人各揀了本書信手翻看,倒是難得閑適愜意的氣氛。
頃外頭果然下起了冷雨,並不很大,因著室靜寂,方能聽到些沙沙輕響。床頭擺著盞琉璃燈,是秦敬為方便夜間讀書特意問師父討的,燈壁磨得極薄,由下至上暈開淺淺金澄之,又在底頭最深之鏤雕了數朵海棠,合著燈燭,頗有幾分春意。
外間淒風冷雨,侵不進這方天地。秦敬裹著厚棉被,上暖意融融,懷中佳人在抱……被佳人抱在懷中,閑翻著本前朝野史,好不自在。
沈涼生手中拿著的卻是本奇門陣法,本算不上閑書,不知為何被秦敬收在了床頭。翻過前頭幾頁,沈涼生也漸漸看出了門道──這書秦敬想必時常讀,書頁留白三不五時便留下幾行手跡,卻非正經批注,字裏行間俱是無聊閑思。
“雨連下三日,何時放晴?小榕上次說要遊湖賞荷,雨再不停怕是要忘了。”
“隔壁阿下了小狗,想討只養,師父不準,老頑固。”
“與小榕說了,讓我去討,來養,可娘也不準。”
“明知日子近了不該出門,卻還是沒忍住。犯病時小榕在旁邊,嚇得要命。安我這病和人家的葵水差不多,來了就來了,去了就好了,結果被一頓好罵,真是冤枉。”
“師父怪我上回跑,罰我足兩月,佛祖在上,救我一命吧。”
“溜出去找小榕,還沒出巷口就被師父抓回來,改作足三月,這下完了。”
“我想我可能喜歡上小榕了,唉,這下才是真完了。”
沈涼生一頁頁翻過去,過了大半炷香的景,秦敬側頭與他說話,瞄到書上字跡,愣了一愣,好似才剛想起還有這麼本書收在屜裏,微搖了下頭,低聲笑道:“十年前的東西,沈護法見笑了。”
“那時你多大?”沈涼生眼不離書,又翻過一頁,似是隨口一問。
“十四、五吧。”
“後來如何?”
秦敬沒聽明白,沈涼生便抬手,指著小榕兩個字,斜目看他。
“也不如何,後來師父帶我搬走了,就沒再見過。”
“青梅竹馬,秦大夫不可惜?”
“哈,沈護法可是吃醋了?”秦敬笑著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有緣由。我恐怕活不久,何苦耽誤人家好兒。”
沈涼生聞言,放下手中書冊,看著秦敬臉,並無一哀意,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因為你那病?”
“差不多吧。”
“無藥可解?”
“以前沒有,現在或可一試,”秦敬也放下書,自對方懷中半坐起來,看著他道,“找你要的那株懷夢草,便是做藥之用。”
“嗯。”沈涼生神淡然,倒真像是談論不相幹人的生死的態度。
“沈護法,你這樣可是讓人傷心吶,”秦敬湊近他,玩笑道,“還是說,你恨不得在下快點死,方便你盡早改嫁?”
“秦大夫,”沈涼生將他按回懷裏,左手自被中進去,輕拍了下他的屁,“莫要好了傷疤忘了疼。”
秦敬想起昨晚的好罪,臉一僵,不敢再賤,老老實實拿起書繼續翻看。
他人老實了,可沈涼生的手卻不那麼老實,並未回去,仍留在被中,隔著輕秦敬的大,複又移到腰間,隔著緩緩按。
秦敬先頭未覺得如何,腰被按得十分舒服,便放松著任他作,直至對方的手挑開,掌心上赤,遊移於腰腹之間,才覺得有點不妙,趕忙放下書,按住沈涼生的手,愁眉苦臉道:“沈護法,其實我這傷疤還沒好,疼也還疼著。”
“別,”沈涼生低頭附到他耳邊,輕聲道,“只一,不做別的。”
“…………”明明能做不能做的都早做過幾,這話也不算過分,秦敬卻突然莫名紅了臉,紅暈蔓延過耳,一瞬面如桃花。
許是話說開來,沈涼生手下作便漸漸放肆,或嫌料礙事,幹脆在被中單手把秦敬剝了個幹淨,將出被外,扔至一邊。
秦敬只覺得自己被他慢慢出來,扔出去的作落在眼中,有種無以名狀的靡意味,面上再紅一分,心道這看上去一本正經兼十足之人,怎麼就這麼……
這麼如何,便連油舌的秦大夫也找不出詞說他了。
“長得一般,皮倒是好。”
沈涼生的手在秦敬不著片縷的上慢慢遊移,一分一分過頭,腰腹,瓣,大……隔著厚重棉被,秦敬看不出他的作,卻能清楚地到那手去了哪兒,覺到那時輕時重來回的力道,若有若無的,前夜剛被淩過的下又不爭氣地漸漸起了反應,呼吸不自越來越促。
“便連這,也是膩,宛若子。”
沈涼生將他上下了個遍,自是知他,掌心慢慢至抬頭那,五指合攏,緩緩套弄,不待片刻便捋得全,雖不及自己長,卻也不小,直手細膩非常,有如嬰孩,手指到頂頭小孔,已有兩分之意。
“……你莫瞎說。”
秦敬本是反駁那句“宛若子”,卻被沈涼生故意曲解,在他耳邊低道:“秦大夫不信?那便自己看吧。”
話音未落,秦敬便覺著自己在被外的左手被對方的手帶著,一同潛被中,那只手按著自己的手,半是強迫半是引地讓他來回自己的口,反複過自己的頭,又再向下去,兩只手疊著,一起包裹住那聳立的事,徐徐套弄片刻,對方的手卻突地離開,轉而去下方囊袋,包在掌心中輕輕。
秦敬被他逗弄得罷不能,手中作不願停下,兩包囊袋又被他在手中輕慢撚,一時快活無匹,盞茶景便泄了出來,剛換過的棉被又沾染了幾汙穢之。
這廂秦敬面紅,吐息輕促,那廂沈涼生卻仍面平淡,改用手來回著秦敬口兩側頭,好似那兩小粒的東西是他什麼玩。
“我說你跟人上床,是不是從不肯寬解帶?”
秦敬平了平呼吸,坐直,躲了沈涼生那只手,方轉頭看他,口中問了一句,卻又不待回答,突地低下頭,用牙齒咬住對方帶結扣,扯了開來。
“親手把你得一不掛,這事兒我可想了很久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秦敬一邊口頭占著便宜,一邊著手除去沈涼生的外袍,目卻一直鎖住對方的眼,準備見勢不妙就趕停下手中活計,心中歎道這就是力不如人的壞──總要打得過得住,才有唐突佳人的本錢。
沈涼生不似常人那般畏寒,冬亦只著一層單,去外袍便只剩一層裏。秦敬手停在裏盤扣上,眼見他並無異議,方放心解下去,眼見大片實赤的膛,心中不由一。
待到褪下,便見那兩次將自己折騰得活死的事自然跳了出來,琉璃燈火下,頭紅潤飽脹,已帶上兩分水,顯也已是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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